白脊銀劍的劍刃雖然沒有直接與風鏗的身體進行接觸,但劍脊內部的炸裂性靈力還是隨着透劍而出的劍影,趁機滲入進了風鏗的體內,使得他的移動速度立時減緩了下來。
鏗…,風鏗的中指微曲,指尖在刀面上輕輕一彈,一隨着風鏗指尖的彈動,陣清冷悅耳的脆鳴,極爲突兀的在劈風刀的刀身上回響起來,這正是他的第三靈技,風鳴之音。
清泠的脆響聲在鬱天羽的耳畔迴盪,猝不及防之下,刀面傳出的脆鳴,使得他的耳鼓膜在迅速鼓脹的同時,身形的前衝之勢也立時減緩了下來。
呼呼…,劈風刀借勢橫掃,風鏗的手腕翻轉之間,一道閃爍着晶瑩之色的璀璨刀芒,裹挾着凌厲無比的破風之勢,幾乎是眨眼間,便來到了鬱天羽的身前。
風鳴之音作爲風鏗的第三靈技,從預選賽至今,風鏗已經不知道憑藉它戰勝了多少強者。
試問,有誰能想得到,身爲刀類器御師的他,會擁有一個音波類的靈技呢?
最爲致命的是,這類靈技不但可以通過音波來使對手眩暈,而且還可以與其他靈技搭配成組合技進行使用。
往往是風鳴之音在發動之後,第一靈技與第二靈技會以最快的速度緊隨其後,兩者相輔相成,最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要小瞧恆風學院。”
刀勢如虎,趁着鬱天羽失神之際,璀璨的刀芒在秋水寒潭般的劈風刀面上驟然迸發,幾乎瞬間便已撲至鬱天羽的身前,凌厲的刀風更是將他的隊服吹拂的獵獵作響。
吼,刀芒來的太快,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就在破刀而出的刀芒即將進入鬱天羽的身體之際,一聲驚天動地的獸吼自鬱天羽的口中突然傳出。
劍脊兩側的光芒隨着這道獸吼的出現驟然強盛起來,如密密匝匝的雨點般迎向了那片撲面而至的刀芒,這正是他的第三靈技,靈聚白脊。
刀芒與劍芒再次相撞,立時便交織爲一面瀰漫着鋒銳氣息的光牆。
沖天而起的光牆竟然將整座百罹臺硬生生的分爲了兩半,一半是被湛藍色的刀芒覆蓋,另一半則是銀白色的劍芒渲染。
“這…這不可能,他聽到我的風鳴之音後,意識尚未恢復,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破解的了我組合技?還有,剛纔的那道奇怪的獸吼,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鏗在夢囈般的低聲喃喃幾句後,濃眉卻是在不知不覺間緊皺了起來,很快便擰成了一個疙瘩。
此刻,不僅僅是風鏗,周圍觀戰的衆人,也同樣有些不明所以,內心盡皆一片茫然。
雖然他們不清楚爲什麼鬱天羽的口中會發出那種極具震懾人心的獸吼,但有一點卻很清楚,那就是,那聲獸吼不僅使得鬱天羽及時清醒了過來,而且還挽救了他的性命。
風鏗緊緊的攥了攥劈風刀的刀柄,不知不覺間,他的掌心已然被汗水所浸溼,雖然這一刀是他佔了便宜,但效果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風鳴之音的最大特點就是出其不意,而一旦對手有了準備,自身靈力又達到一定境界的話,它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吼…,就在風鏗心思電轉之際,又一道震耳欲饋的獸吼從鬱天羽的口中再次爆出。
連同這道獸吼一起出現的,正是骨骼因擠壓而傳出的噼啪聲,急劇膨脹的肌肉,壓迫得他周身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杜雯的目光從鬱天羽那隻早已變成利爪的手掌上掃過,淡綠色的眼眸中盛滿了驚訝,“木老,你可真是撿到寶了,這位名爲鬱天羽的器御師,莫非是百年難遇的雙靈共體者?”
擁有這樣想法地,絕不只是杜雯一個人,貴賓席以及百罹臺周圍觀戰的衆位御靈師們,大多數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先是白脊銀劍,在是奇異獸吼,這也難怪他們會這麼認爲,似乎也只有雙靈共體才能解釋的通。
“不,鬱天羽並非雙靈共體者”,木荀輕輕的搖了搖頭,仔細解釋道,“他的使靈是頂級獸使靈,白脊銀劍獸,白脊銀劍正是在這頭異獸的體內所得。”
“正所謂強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想必是白脊銀劍獸感知到了劈風刀的危險,這才發出吼聲來進行警告。”
“嗯,按照靈獸的本能反應,這個倒是極有可能”,杜雯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眼底掠過一抹異樣的神采,“真沒想到七島天竟然還存在着如此神奇的使靈。”
“明明是獸使靈,但卻有着器使靈的特點,如此看來,即便鬱天羽不是雙靈共體,那他也將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御靈師,木老,把他讓給我,如何?我想收他作爲入室弟子。”
“咳咳…咳咳…”
杜雯的話音剛落,後面便傳來了幾陣乾咳聲。
很顯然,想要說出類似話語的可不只是她這一位,不過作爲當代青玄七御中的藥御,她想要收的弟子,自然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和她進行搶奪。
“當然,你要是願意收,自然沒人會跟你搶。”
木荀擺了擺手,清冷的臉龐也不禁浮現出一抹訝然,他雖然預料到了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但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這麼突然:
“在上一屆的御靈爭霸大賽中,你一連收了兩名乾元學院的弟子,現在又要收一名,這可真的是很罕見啊,誒,不得不說,天羽這小傢伙可真是有福了。”
衆所周知,每五年一屆的七島天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開展期間,各島天,王國,附屬公國,以及各大宗門,包括各大家族。
之所以會積極主動的選派子弟前去參加,除過要對外彰顯出該島天強大的綜合實力,震懾外敵以及其他島天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趁機招攬人才。
在各島天中,無論是王國,還是公國,無論是大宗,還是小族,都會無比的重視人才。因爲人才就是實力的基礎,有人,才能做出更大的事情。
實力之爭,其實就是人才之爭,只有吸納了各種各樣的能人異士,才能讓自己的隊伍更加的強大起來。
有位智者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未來御靈師世界的競爭,歸根結底,就是人才資源爭奪的競爭。
誰能擁有世界一流的優秀人才,誰就能夠擁有世界一流的實力,誰就會在激烈的競爭角力場中佔盡先機,從而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轟…,木荀的話音剛落,又一道驚天動地的轟鳴從百罹臺中央陡然爆發,遊弋在百罹臺周圍的鋒銳氣息,立時便將衆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經過一系列的試探,鬱天羽與風鏗那決定勝負的最終碰撞,終於來臨。
咯吱吱,令人牙酸的聲響,在百罹臺上空不斷飄蕩,奪刀而出的湛藍刀芒與白脊銀劍的劍影幾乎同時電射而出,毫無花哨的激撞在了一起。
縱橫瀰漫的鋒銳氣息,更是將哪些安插在百罹臺周圍的旌旗,吹拂的獵獵作響。
這一刻,風鏗沒有躲避,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對面的鬱天羽,領教過白脊銀劍威力的他,可不想因爲躲避而使自己再次陷入絕境。
面對着虎視眈眈的風鏗,鬱天羽同樣也不會等閒視之,風鏗的組合技,也同樣給鬱天羽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血絲,分別從兩人的嘴角處蔓延而出,風鏗在凝視着鬱天羽的同時,鬱天羽也同樣凝神着他。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發動的最後一擊,也是即將決定這場比賽勝負的一擊。
他們的胸膛雖然都如同破風箱般劇烈的起伏,但彼此的內心卻都充滿了對勝利的執着與渴望。
作爲在預選賽中排名第一的恆風學院的副隊長,風鏗的實力毋庸置疑。
如果此戰恆風學院的對手是其他院隊的話,作爲戰隊的副隊長,風鏗絕不會首個出場。
可這一戰他們的對手偏偏是在預選賽中同樣毫無敗績,僅僅只是爲了恢復傷勢而主動放棄兩場的乾元,這就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因此,爲了保住恆風學院不敗的榮譽,也爲了狠狠地挫敗乾元學院的銳氣,風鏗這纔會選擇首個出場。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那看似天衣無縫的作戰計劃,竟然會被乾元學院給提前預料到。
作爲戰隊的副隊長,風鏗有着自己的使命,但鬱天羽也有着他不能輸的理由。
作爲乾元學院首個出場的隊員,他的勝敗不僅關係着自己的榮譽,更是會影響到在他之後出場隊員們的士氣。
毫無疑問,如果他能夠獲勝,那麼院隊的士氣定然大振,後續出場的隊員也會因爲士氣的提升,而降低內心對於恆風學院的恐懼。
如若失敗,低糜的士氣,定然會將隊員內心對於恆風的恐懼無限放大。
碎石飛濺之間,刀芒與劍影猶如針尖對麥芒般相互轟撞起來,雙方在激撞的霎那,誰也不清楚究竟是刀芒吞噬劍影,還是劍影毀滅刀芒,一切的一切,都將在數息之後揭曉。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震耳欲饋的轟鳴在觀戰衆人的耳畔炸響的同時,一朵由塵埃凝聚而成的蘑菇雲在鬱天羽與風鏗的中央騰空而起。
刀芒與劍影在激烈的碰撞中所爆發出的強大的衝擊波,使得那些距離場地比較近的御靈師們都不得不催動自身的靈力來抵擋。
咔嚓…刺啦…
龐大的靈力波動使得整座百罹臺都爲之顫抖,鋒銳的刀芒與劍影在將隨風翻卷的旌旗撕裂成段段破碎布條的同時,筆直挺拔的旗杆也隨之被攔腰截斷。
片刻之後,等到那團沖天而起的塵埃徐徐落定,當所有的炫麗盡皆化爲烏有,當那些瀰漫天際的塵埃連同刀芒,劍影一併煙消雲散之時,兩道堅毅的身影,已然緩緩出現在觀戰衆人的視線之中。
風鏗臉龐的笑容看上去很僵硬,但聲音卻充滿了真誠,“劈風刀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過對手了,這一戰真的很痛快,我輸了。”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你很強,比我想象中還要強,這纔是你的真正實力嗎?”
“不,你並沒有輸,這場比賽雖然你輸了,但你的心並沒有輸給我。”
鬱天羽重重地搖了搖頭,緩緩擡起自己的右手,“很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碰撞,就讓我們兩支戰隊在總決賽上一決勝負吧!”
“好。”
當這最後一個字從風鏗的口中滑出後,手中進攥的劈風刀隨即崩碎爲一片湛藍色的光暈,徐徐逸入他的體內,而他的身體,也終於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砸去。
風鏗倒下去不久,鬱天羽艱難的擡起右手,他的目光首先移向了木荀總教官,然後是赤觀明,柳蔭,尉遲迥三位老師,最後是晏英,雷鳴,邢峰等夥伴的身上,他似乎在向衆人示意,我贏了,乾元學院贏了。
哐當…,白脊銀劍從他掌心滑落之際,鬱天羽的身體也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倒去。
鬱天羽的身體在倒向百罹臺的霎那,卻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掌給拖了起來,幾乎是幾個閃掠間,鬱天羽便被這雙手掌直接帶出了百罹臺。
奇變陡生,誰也不曾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晏英等人急擡頭看時,鬱天羽的身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風鏗則在恆風學院其他隊員的擁簇下被擡上了擔架。
晏英眼角餘光從赤觀明等人的面龐徐徐掃過,內心升騰而起的疑惑,猶如鋪天蓋地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
不過,令他感到詫異的是,赤觀明的嘴脣略微翕動之間,深紅色的臉龐之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欣喜笑容: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在暗中和院長進行傳音?還有,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天羽的那道身影,究竟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