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僅僅是衆多手持五福玉如意的景家子弟,城內其它宗族的御靈師,連同他們的使靈,也都從城樓的另一側給涌了上來,與城頭上的衆位將士共同守禦。
雖然靈景城的衆多御靈師家族在平日裡各有齟齬,互不相服,並且相互攻訐。
但若是真的遇到了入侵的外敵,卻又能夠很好的團結在一起,揉成一股繩,化作一團鋼,共禦外侮。
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他們還是懂得。有了這些御靈師與使靈的加入,守城將士們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
在衆多御靈師與守城將士們的密切配合之下,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在讓這些怪鳥前進半分。
眼見這些黑色怪鳥如此的兇悍,晏英的內心也不由得一凜,頓時依照這些怪鳥的特徵,在腦海細細的進行搜索。
晏英在搜索了一番之後,幾乎是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屍鷲,這難道就是第五島天的屍鷲?”
守城軍將淡淡的瞥了晏英一眼,劍眉向上微微一挑,冷峻的臉龐浮現出了一抹驚詫之色,“不錯,這正是臭名昭彰的食腐屍鷲。”
“真想不到,你們這些其他島天的御靈師竟也認得,只不過這些屍鷲從來不會主動出現在人煙密集的地區。”
“更不會無端的進攻人類與御靈師,今日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麼的瘋狂與偏執。”
說完之後,那位守城的軍將的左手取出懸掛在腰間的寶雕弓,右手拈上一支漆黑的鴉翎羽箭,在虎筋弦上迅速搭好,然後用力向後一拉。
等到寶雕弓被他拉滿之後,他那兩根夾住箭尾的手指陡然一鬆,破空而去的鴉翎羽箭竟如同一道漆黑的閃電,惡狠狠的朝着空中的屍鷲怒射而去。
嗖…,鴉翎羽箭所過之處,瞬間貫穿了四隻屍鷲的腦袋,頃刻之間,喝彩之聲猶如潮水般在城樓之上驟然涌起。
屍鷲不但兇悍嗜殺,而且異常的記仇,守城軍將的這一箭,不僅狠狠的打擊了羣鷲的囂張氣焰,更是極大的提高了己方的士氣。
守城軍將一箭射殺了四隻屍鷲之後,其餘的屍鷲當下便展開雙翼,如同壓城的黑雲般,攜帶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氣息,嗷嗷怪叫着朝着那位軍將俯衝下去。
面對着那層層疊疊猛撲而下的屍鷲,鬱天羽才的白脊銀劍在空中一抹,鋒銳的劍刃在空中劃過一道淺淺的白痕後,九道清冷無比的璀璨銀芒立時透劍而出。
絢爛銀芒在空中立即化爲了九道丈餘長的巨大劍影,然後朝着那片黑壓壓的鷲羣閃電切去。
不過,令晏英等人感到驚異的是,這九道劍影並沒有像之前那麼虛幻,隱隱之間,反而大有幾分凝實之感。
鋒銳的劍影所到之處,鷲羣之中斷翅橫飛,血如雨下。
傾瀉而下的血液不斷沒有令羣鷲退縮,反而更加激起了它們的兇性。濃郁的血腥味,使得盤旋在半空的羣鷲更加的瘋狂。
堅固的城樓之上,許多御靈師與士兵都被拖到了半空,還沒有等到衆人援救,便被這些嗜殺成性的鷲羣啄的只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眼見着活生生的大活人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副森白的骨架,鷲羣的兇戾,使得守城將士與御靈師們的內心無不怒火中燒。
而周圍那充斥着濃郁血腥氣息的空氣,在這些如同深海巨浪般前赴後繼的鷲羣的攪動之下,更是急劇的扭曲起來。
感受到那陣腥臭無比的惡風後,晏英的雙臂在身前猛的一振,手中的赭鱗古槍朝着迎面而來的鷲羣暴刺而出。
槍勢沉穩,中途卻圈腕斜劃,但見紅芒閃爍間,一朵朵梅花狀的赭紅色光焰自槍尖倏然閃現。
這些光焰或走直線,或走曲線,或走拋物線等,從不同的角度向着那些滾滾而來的鷲羣奔去。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赭紅色光焰在落到屍鷲翅羽的剎那,立即便開始劇烈的燃燒了起來,在獵獵的狂風的助漲下,很快便化爲了滾滾翻騰的瘋狂火浪。
吞吐不斷的赤色火舌,彷彿要將整個天際吞噬一般。
噼啪啪…,在那片滿天橫流的炎炎火海之中,漆黑的鷲身顯得格外的刺眼,陣陣惡臭無比的焦灼氣息,更是從那涇渭分明的黑紅兩色中四散瀰漫。
撲棱棱…,似是知道那些赭紅色梅花狀光焰的威力,面對着那些疾馳而至的梅花光焰,城樓上的衆人只聽得一陣撲棱棱的翅羽震動之聲後,卻是發現羣鷲並沒有繼續發起衝鋒,反而朝着高空振翅飛去。
瞧着眼前的詭異一幕,晏英等人很快便明白了它們的意圖,這些屍鷲顯然是想要暫且躲過這些光焰的襲擊,然後伺機從空中發動攻擊。
晏英的雙眸微眯,在盯着那羣盤旋高空的屍鷲思索了片刻後,修長的眉毛卻是漸漸的皺了起來,“好狡猾的扁毛畜生,竟然懂得趨利避害。”
“常言道,鳥無頭不飛,人無頭不走,蛇無頭不行,雖然斬殺了不少屍鷲,但鷲羣並沒有因此而潰散。”
“非但如此,它們的進退有法,攻守有度,彷彿有人在暗中指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英,不好了,那邊快撐不住了”,正當晏英心思電轉之際,邢峰那急促的呼喊聲在他的耳畔突然響起。
順着他指尖的方向,晏英等人赫然發現,盤旋在半空的鷲羣在度俯衝下來。
只不過,這次並不是直接衝向了晏英等人,而是從兩翼進行包抄,分別掠向了兩側衆多的守城士兵。
鷲羣的行動,無疑更加的證實了晏英的猜測,因爲與擁有使靈的御靈師相比,守城士兵們的攻擊力無疑要弱的多。
而就在城樓上的御靈師對衆位士兵進行增援之際,晏英赫然發現,鷲羣之中,有一隻屍鷲的體型格外的碩大。
它的叫聲不但特異,而且雙翼的翎羽的顏色也與羣鷲大爲不同,因爲呈現在它翎羽上的眼色並非是普通的暗褐色,而是醒目的燦金色,看起來異常的高貴。
羣馬之中必有頭馬,羣鳥之中也必有頭鳥,這隻擁有金色翎羽的屍鷲,無疑正是羣鷲的頭領。
雖然它有時也會親自衝鋒陷陣,但更多的時候是盤旋在鷲羣之外,以翅膀撲扇的方向和叫聲指揮鷲羣進行衝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晏英深知,只要能夠將這隻金翎屍鷲斬殺,那麼鷲羣自然就會不戰而潰。
然而,在這隻金翎屍鷲的外圍,還有着數只體型龐大的屍鷲,猶如忠實的侍衛般牢牢的守護在它的四周,想要直接斬殺,似乎不大可能。
晏英在仔細觀察了片刻後,將自己的想法與計劃暗中傳音給水瑤,、風玄清,雪飛鳳等人,只有能夠將這隻金翎屍鷲斬殺,那麼鷲羣纔會不戰而潰。
順着晏英的視線,水瑤等人也都看到了那隻神采飛揚的金翎屍鷲。
風玄清的眉毛向上略微一挑,隨即暗自傳音給雪飛鳳,“飛鳳,掩護我,讓我來解決它。”
雪飛鳳與風玄清在一起配合多年,彼此之間早已心有靈犀,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夠知曉對方的想法和意圖。
聽出了風玄清那弦外之音的雪飛鳳,自然明白他這是要讓自己製造混亂,藉機吸引金翎屍鷲周圍的衆位護衛屍鷲的注意,然後由他出手,趁機給予金翎屍鷲致命一擊。
雪飛鳳輕輕的點了點頭,玉指在身前輕輕一劃,數枚紫紅色的爆裂火球自她的七彩鳳凰使靈的口中驟然噴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那些護衛屍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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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些爆裂火球的狂轟濫炸之下,護衛屍鷲的身體立即開始燃燒起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以至於金翎屍鷲以及它周圍的護衛屍鷲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因爲它們根本就沒有想到,一直都疲於應敵的御靈師們竟然能夠分出神來襲擊自己。
要知道,對於屍鷲而言,任何敢於襲擊金翎屍鷲的御靈師或使靈,都將被整個鷲羣視爲挑釁,並且往往都會被屍鷲們羣起攻之,不死不休。
不過,令晏英等人感到震撼莫名的一幕很快就出現了,那些渾身燃燒這熊熊烈焰的護衛屍鷲們非但並沒有逃離,反而是以極快的速度聚攏到了一起,用它們的身體作爲盾牌,誓死保衛着金翎屍鷲的安全。
護衛屍鷲們的這種鋼鐵般的紀律,以及對於金翎屍鷲所表現出的忠誠,即便是身爲敵人的晏英等人,也無不深感震撼與敬佩,並且被這種忠誠所深深的折服。
雪飛鳳的舉動,無疑是觸到了羣鷲的逆鱗,在那隻金翎屍鷲的指揮之下,那些渾身燃燒着烈焰的護衛屍鷲們,更是悍不畏死的朝着雪飛鳳的七彩鳳凰使靈撲去。
目光從七彩鳳凰使靈的身上徐徐掃過,風玄清的眼底深處浮現出來一抹異樣的神采,“真沒想到,飛鳳的使靈已經進化到了七階。”
風玄清的掌心略微一曲,一根淡青色的翎羽在他的掌心倏然閃現,然後迅速化爲了一柄散發着鋒銳氣息的青鋒寶劍。
手背上的青鸞使靈印記猛的一閃,一雙淡青色的羽翼在他的身後悄然舒展開來,雙翼震動之間,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顆淡青色的流星,直奔金翎屍鷲而去。
風玄清要做的就是攻敵所必救,通過攻擊金翎屍鷲,從而迫使那些圍攻雪飛鳳的護衛鷲羣進行回援,並以此來化解雪飛鳳的危機。
果不其然,看到風玄清掠向了金翎屍鷲後,圍攻雪飛鳳的鷲羣,便立刻撇下了雪飛鳳,一時之間,長爪紛揚,刀翅縱橫,一個個盡皆嗷嗷怪叫着朝向風玄清撲去。
面對着那些風馳電掣而來的護衛屍鷲,風玄清手中的青鋒寶劍在身前輕輕一抹。
透劍而出的淡青色劍氣,彷彿熱刀沒入牛油般立即便將這些鷲羣攔腰截斷,甚至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一劍便削掉了數十隻護衛屍鷲,風玄清所展現出的強大實力,使得晏英的內心也不由得大爲感慨。
看來分別的這幾年,不但自己在提高,夥伴們的實力也同樣有了突飛猛進,並且他們的成長還要比自己預想中的大得多。
作爲風之國的御靈師,風玄清對於屍鷲習性十分的熟稔,這些屍鷲雖然殘忍嗜殺,但內部的等級卻是極爲森嚴,而且紀律也是異常嚴明。
所以他纔會與雪飛鳳進行配合,使用調虎離山的方式,先激怒那些護衛屍鷲,讓它們疲於奔命,然後在由自己一擊必殺。
護衛屍鷲被殺,使得金翎屍鷲朝着與它冷冷對峙的風玄清憤怒的啼叫起來。
作爲第五島天的一霸,向來就只有它們欺負別人,而從來就沒有別的靈獸敢於挑釁自己,更可況是一個小心的人類御靈師。
雙翼在身前猛的一振,金翎屍鷲突然沖天而起,緊接着,它那雙泛着淡金光芒的翅膀向着破棉絮似的雲塊猛的一掃,俯衝而下的身形恍若一道淡金色的閃電,向着風玄清的方向撲翅衝下。
金翎屍鷲在與風玄清的身形相交之際,金光閃爍的鷲目頓時寒光森然。
金翎屍鷲在桀桀怪叫一聲後,撲擊向下的雙翼猛然一側,寬大的翼展如同一把劈山裂石的燦金大刀,向着玉玄清惡狠狠的豎劈下去。
呼嘯而至的破風勁氣,使得風玄清的臉色也逐漸的凝重起來,他甚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金翎屍鷲這一擊中所蘊含的龐大力道。
與此同時,他也很清楚,這一擊,應該就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倘若他勝,那麼鷲羣定然就會潰敗,靈景城之圍便會迎刃而解。
反之,倘若他敗,那麼鷲羣的士氣將會提升到極點,守城衆人的處境也將會更加的危急,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