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翻身一躍,跳進了我的房間,然後伸了個懶腰:“唔,舒服了。”
我簡直哭笑不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哪裡像個世家公子,“南宮,你到底——”
我的話沒說完,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我放在桌上的一堆紙上,愣了一下,拿起一張來。
“雲殘月未朗,祭君淚千行……”
他喃喃的念着,回頭看着我:“你去參合陂,看到那個界碑了?”
“嗯。”我點點頭,順口道:“雖然這首詩寫得不怎麼樣,不過聽高齊說了慕容夫人的一些往事,我倒挺佩服她的。”
我原本只是順口說了一下,卻突然發現他的臉色變了。
我是第一次,在南宮的臉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他看着那張謄寫着詩句的紙,那目光,好像要將那張紙看穿一樣。
“南宮……?”
我疑惑的叫他,他一下子像是驚醒一般,擡頭看着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抱歉,有些走神了。”
說完,便將那紙放到一邊,走到屋子中央的桌邊坐下。
我雖然有些疑惑,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裡,急忙走過去:“對了,你在我窗外坐着幹什麼?”
他笑了笑,擡頭看着我:“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留在東平王府。”
我愣了一下,他爲什麼問這個?
看着我有些警惕的表情,他又笑了起來,道:“你放心,在下雖然遊手好閒,但還不是個好打聽的,我問你這件事,可與我坐在你窗外,風吹雪打一夜,大有關聯。”
我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的確,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如凌楚風的深沉內斂,也不如凌少揚的鋒芒畢露,但他的心思之細密,目光之犀利,絕不亞於皇莊裡的那兩個男人。
一路行來,雖然他散漫的地方很多,但在那散漫的背後,我似乎都能看到一條隱隱的線。
是他的方圓。
也許在這青龍國,我唯一可以相信的,除了凌少羽就只有他了。
“好,我告訴你。”
我點點頭,說道:“我相信莫雲翳這一次回來,是揹負着使命的,也許,就是破壞青龍與軒轅的聯盟。”
“哦?何以見得?”
“昨天你來爲我解圍,想必也知道,她是有意將我引致洛梅軒,想要通過我來引起東平王對軒轅使臣的猜疑,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破壞兩國結盟。”
南宮笑了笑:“她這麼做,難道不怕你告訴王爺?”
我冷笑了起來。
“老子的《道德經》有帝王之道一說,‘目不能決黑白之色則謂之盲;耳不能別清濁之聲則謂之聾’,王爺現在,就是這樣耳聾心盲之人,有些話,他是聽不下去的。”
南宮倒是有些意外,看着我,嘴角突然挑起了一抹笑意。
“那,她難道不怕你告訴皇上?皇上可不是個感情用事的。”
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能告訴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告訴皇上。”
南宮目光一凜:“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