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亮從不在白天開門。
路易斯親自跑了一趟,他看着落鎖的大門,微微眯起眼眸。
他人不在,很可能韓東戈已經得手了。
一大早就徘徊在酒館門前的,不是酒鬼,就是無所事事的閒人。
路易斯的穿着打扮,實在太過扎眼了。
在他引起更多人注意之前,他低了低頭,整整衣領。
正在此時,一個身材頎長,面容清秀的男子,徑直朝他走過來。
路易斯只覺他的那雙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由腳下一頓,在原地站住了。
年輕男子穿着一身水青色長衫,眉眼平和,氣質俊雅。
他的腳步從容,不快不慢,臉上帶着一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神態。
路易斯幾乎可以確定他是衝着自己來的。
又是一張生面孔。
那年輕男子果然在他的面前停住了,他看着他,道:“路易斯先生,你好。”
“你是誰?”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我是你的接頭人,沈清。”
又是沈……瀋海,沈雄,沈清,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沈雄呢?”路易斯明知故問,故作困惑不解的樣子。
“他不會再出現了。”沈清淡淡迴應,太過輕鬆的語氣,讓人不由脊背發涼。
路易斯追問道:“爲什麼?”
沈清風輕雲淡地笑笑:“似乎我們遇到麻煩了。”
沈清和他並排而站,背過雙手,道:“組織上對你有新的安排,請你跟我來。”
“去哪兒?”
“一個好地方。”
沈清帶他走到街口,那裡正好有車等着。
“上車吧。”
開門的司機,對着沈清恭恭敬敬,而且,他還稱呼他爲“先生”。
兩個人坐在車上,沈清看着路易斯眉頭緊皺,看起來心事重重,很緊張。
沈清閉目養神,一臉輕鬆。
車子駛入郊外的一處園子,園中鬱鬱蔥蔥,竟是花樹。
“這是……”
沈清淡淡道:“這裡是青園。”
他名爲沈清,這裡又是青園,這裡一定是他的
地方了。
“我備了些茶水,請吧。”
兩人來到涼亭處坐了下來。
沈清率先洗淨了手,然後親自給他倒茶。
他的動作很嫺熟,看來平時就是個愛茶之人。
“這是我自家茶園產出的茶,請你嚐嚐如何。”
“多謝。”他現在哪有什麼閒情逸致來喝茶,拿起茶杯又放了下來。
“不如咱們談談正事吧。”
“好,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路易斯看着他從容鎮定的模樣,心裡有些懷疑:“其實,你不是接頭人,對不對?”
沈清抿了一口茶:“我的確是你的接頭人,不過我和你之前的接頭人不太一樣,我比他們在組織裡的時間更長。”
見他主動說起這些事,路易斯心中疑惑更深:“不許擅自討論組織的事,這是規矩。”
“你果然很懂規矩,不過今天沒關係,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你也有很多想說的事情。”
路易斯垂下雙眸,沉吟片刻,才道:“瀋海現在在哪裡?”
“他死了。”
“他的手術很成功,明明可以康復的。”
“這個世界是充滿變數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沒人知道。”
這真是個好藉口。
“組織又有什麼新命令?”
沈清喝完杯中的茶,語氣幽幽道:“組織上想要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戴罪立功?”路易斯表情陰沉:“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事。”
“君子之間,本該開誠佈公,不該藏着掖着。你對旁人提起組織的事,”
“你什麼意思?”
“你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我都一清二楚。”
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其實,你想知道的事,組織上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何必庸人自擾,求助外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路易斯什麼都明白了。
“你以爲韓東戈會幫你嗎?”
沈清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沉下來。
“我就是盛立寧,對不對?”
路易斯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沈
清勾起嘴角:“何必這麼激動。”
“我就是盛立寧。”
“你是盛立寧,晟豐銀行的行長,曾經響噹噹的大銀行家。”
沈清站起身來,背過雙手,風淡雲輕地看着他:“盛薔薇是你的女兒,韓東戈是你的女婿。”
盛立寧攥着拳頭,碎片沒入皮膚,讓他手心裡全是血。
“你們……”
沈清見他雙眼通紅,一副恨不能將自己生吞下去的模樣,不覺冷笑一聲:“怎麼覺得冤枉,還是氣憤?”
“別激動,你曾經爲組織立下大功,組織也很器重你。所以纔會給你安排新身份,不得不說,你一直做得都不錯,只是最近……”
“是你們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盛立寧實在無法得知,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可以抹去一個人的記憶。
“這是組織的秘密,你不用知道。我今天把你請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你,不管你是盛立寧,還是路易斯劉,你都是爲組織辦事的人。當初,你捲走韓家的黃金,是自願爲組織出力的。那裡面並沒有陰謀什麼的,你可不要以爲自己是個受害者。”
盛立寧搖頭:“不可能。”
沈清定定看他:“當初是你自己甘願爲組織犧牲的,爲了沒有後顧之憂,你特意把女兒送到英國去,讓她遠離這裡的一切。而且,你還特意託人把她訓練成了最好的殺手。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吧。”
“什麼?”
沈清望着他道:“你以爲你所見的盛薔薇,就是真正的盛薔薇嗎?那只是一種掩飾罷了。”
“你當初把她送到國外,是爲了保護她,也是爲了培養她。你知道的,終有一日,她也會有組織效力的。”
“不許你們動她!”盛立寧衝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道:“她不是組織的人,更不是什麼殺手。”
沈清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盛立寧,不得不說,你真的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
他一定早有預料,纔會讓組織消除他的記憶,
他的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冒出一羣手下,將盛立寧制服拿下。
他們把他按到地上,不許他動彈分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