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青白光球發出各種淒厲的尖嘯拖出一道道青光,從四面八方向兩人涌來。還是白冰先反應過來了,扯上目瞪口呆牙關打顫的張行,也不分東南西北沿着古道一步一滑的向山上跑去。
“喂,張行,這會不會只是磷火啊,咱們可別自己嚇自己。”白冰顯然嚇得不輕,邊跑邊找些藉口希望安慰一下自己。
“這,這他娘不大像是磷火啊!哪有磷火滿山遍野還飄來飄去的,不會是見到……鬼……鬼了吧!”一提到鬼字張行腿就有點不聽使喚了,篩糠似的一步三晃,全憑本能往前蹈。“他們該不是衝咱們來的吧?我聽說陰曆鬼節就是大鬼小鬼一起出門旅遊的日子,該不是咱們趕上了陰間放大假,他們都上這旅遊來了……”
“嘰”的一聲一團青光挾着一陣刺骨的涼氣衝到了他們的身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兩人心裡不由突地一跳,白毛汗一瞬間就把貼身的衣服打透了——娘啊!這可不果然就是鬼火!
只見這鬼火說是鬼火其實壓根就沒有火,就是一團籃球般大小的蒸騰青氣,青氣裡包裹着一顆半透明的骷髏頭,骷髏頭上閃爍着兩隻豔紅豔紅的眼球滴溜溜地亂轉,上下牙扣的咔咔直響,越發顯得分外猙獰可怖。外面的青氣倒像是一隻只萎縮的手手腳腳般團團舞動,說來也怪明明這鬼火發出了青光,這青光卻什麼也照不亮,周圍還是黑漆漆的。若在平時遇見一個這樣的東西已能嚇死人了,更何況是現在滿山全是?
兩人此刻三魂去了兩個,七魄丟了六隻,腿也邁不動了,胳膊也不聽使喚了,只能聽到“的、的、的”自己上下牙打架的聲音。就感到從尾巴尖兒上衝出一股涼氣麻酥酥的直奔後腦勺!
眨眼之間這些青白光球已將他們團團圍住,周圍的氣溫也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咿――呀――!”張行猛地一聲怪叫,臉上的五官扭曲的和麻花似地,唬得這羣鬼火不禁往後退了一退!
“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耶穌的老爸,聖母瑪麗亞,宙斯,尼采,克林頓,瓦爾巴喬夫……救救我這個虔誠的信徒吧!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還是張行反應快,跪在地上就開始請神!這時他只恨平時沒多看些聊齋志異,否則能多請出幾尊神仙鬼怪,好歹有哪位神仙路過驅驅鬼,最不濟這些鬼怪裡有和那幾個老哥相熟的也好說個情、討個救命啥的。
可惜了,四周的鬼火們卻似乎和那些名人不熟,反而明顯對張行瞎咋呼的行徑不滿。圍着他倆稍一停頓便咔咔怪叫着猛紮了過來。
“我命休矣!”兩人嚇得癱在原地。但故事顯然不會就這樣結束。
“砰、砰、砰——!”雨打芭蕉似地一陣亂響,只感到每砰一聲之後四周的氣流連帶地面就是狠狠地一顫,兩人趕緊拿開捂着腦袋、眼睛的雙手卻看見了奇異的一幕。
原來鬼火衝到兩人五步遠近的地方就像撞上了玻璃罩子一般,被撞得嘰嘰怪叫青氣四竄,半透明的骷髏頭則像被敲碎的玻璃渣般四處飛濺,轉瞬便融化在空氣裡消失無蹤。
但後面的鬼火卻完全無視前面鬼火兄弟們的遭遇,比着賽的怪嘯着猛扎過來。“砰!砰!”之聲不絕於耳,鬼火們不停地在空氣中撞出層層的暗紅色漣漓,隨後悲壯的四分五裂,消散在空氣中。
兩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發現身前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很不穩定的淡淡的身影,這個身影隨着空氣的顫動而聚散但卻越發清晰穩定起來,這時兩人基本看清了來人的身形,卻是一個一身青色道衣的粗壯男子背影。
“神仙救我——!”張行是機靈人兒,一看來人便感到約麼有八成是過路的神仙被自己地虔誠打動了,連忙表明身份向神仙求救。
只見那道士左手拇指食指掐在一處結了一個手印,右手從身上斜挎的布搭中掏出一把金色沙粒狀的東西,向天空一灑,大喝一聲“金沙琉璃罩,黜—!”立時在幾人身邊形成了一個方圓十米的金色光罩,硬生生將鬼火的包圍圈又向外擴大了一米左右。
“這個陣法堅持不了多久,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氣沉丹田。”道士頭也不回的喝道。
兩人雖然不知怎麼氣沉丹田,但捂耳朵閉眼睛還是會的,下意識的馬上照道士的話做了。
“囊中縮影 疾—!”隨着道士的一聲大喝三人周圍驟然升起一股隱隱透出紫氣的氣流,這氣流圍着三人越轉越快“嗡”的一聲三人便平空消失在這古道之上。那金色光罩也隨之發出“嘶——啦!”裂錦一般的怪響被鬼火撞得分崩碎散,衝在前面的鬼火因速度太快來不及剎住“碰、碰、碰、碰”的撞做了一堆,滴溜溜地亂了好一會,鬼火們才發現失去了目標,晃晃蕩蕩的開始向山頂移動起來。
兩人只覺四周黑洞洞的就像是進了大口袋裡似地,空氣急速的向身後流失着,迎面飆來的氣流像刀子一般在身上拖出一道道瘀痕,幸好有那道士在身前擋着大部分的風壓,不然兩人非得被活生生撕裂了不可!
強烈的風壓使兩人完全陷於窒息之中,四肢百骸連微微的抖動都變的很是吃力,就連思想似乎都被完全束縛一樣,完全的麻木,連一個念頭都動不了,只能默默忍受似刀氣流在身上的凌虐!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兩人只感到生命在這五分鐘裡快速的流失,直到兩人感到自己的眼球已經向上翻到不能再翻的要命時刻才聽到“剎——!”的一聲大響,有如耳邊起了一個巨雷一般。震得兩人全身酥**麻,如刀的氣流立時不見了,兩人只覺身下一空,“叭——!”的一聲從一人高的空中跌在了地下。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隨之而來的就是撲面涌來的新鮮空氣,兩人躺在地上有如新生嬰兒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氣貪婪的呼吸着,這五分鐘對他倆來說真有如一世紀般漫長!
那道士擦了擦腦門上滲出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好險!頭一次用這法術帶人,差點就沒回來,你倆沒事吧?”轉過頭來問道。
兩人只覺四肢無力,兩眼像蒙了一層薄紗似地朦朦朧朧什麼也看不清,只剩一張嘴還能動動,但那已用來拼命的吸取新鮮的氧氣只怕一口氣喘不上來就得去地府報到了,那有功夫來回答他,只能微微動了動頭算是答覆了!
那道士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對着不遠處的人影道:“掌門師兄,山腰上的兩人都已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