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簫的眉頭越皺越緊,握住令牌的那隻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流出了汗,他低着頭,口中不斷重複低語着七殺兩個字。
忽然,吳簫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不過這一絲憂慮轉瞬即逝,快的讓人幾乎捕捉不到。身爲聽雨閣七大分閣之一的修羅閣之閣主,他豈能不知者七殺的來歷。
這可是比聽雨閣可怕萬倍,更加神秘更加古老的殺手組織。
但瞬間,吳簫的臉上又掛起了那似有若無帶着些許玩味的笑容,笑着說道:“傳聞七殺叫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可是今日所見,未免言過其實了吧。”
吳簫話剛一說完,背後的寒毛瞬間倒豎了起來,寒光乍起間,一柄泛着綠光的短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來人出手的速度奇快無比,吳簫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甚至當吳簫做出反應的那一刻,一切已成定局。
相較於剛剛的女子,此人出手要狠辣利落不少,且非常善於隱匿氣息,就連一身的煞氣也要濃重許多。
憑藉吳簫如今的靈覺,在這人出手前居然完全無法感受到其存在,對方完完全全是個經驗老道的殺手!其殺技恐怕還要在他之上。
想到這裡,吳簫不禁冷汗直流,對方經驗老道,而且極有可能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如今,他的狀態實在是糟糕透頂,應付起尋常高手已經是吃力,何況是如此精於殺道的高手。
吳簫的心中第一次產生了恐懼!
可是,吳簫此刻仍然竭力的壓制着,他不甘心,他還想賭一次,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還想拼!
吳簫竭盡全力將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壓下,同時快速的分析了起來:現在可以確定的有兩點——第一,對方明顯和剛剛那女的不一樣,此人無論在心智和實力上都要強悍許多!
第二,按照自己此時身體的狀況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再使用那股力量,如果強行使用其結果,無疑是玉石俱焚。
綜合這兩點,其結論便是不要妄想用武力來擺脫目前的困境,現在自己的處境完完全全是九死一生!
雖然此刻的形勢如此糟糕,但吳簫也向來不是那種輕言放棄之人,別說是九死一生,就算是十死無生,他也要從這必死之局中硬生生的破出一條生路來!
現在唯一值得讓吳簫感到慶幸的是,似乎這位殺手並不想要殺死自己,對於一個老練的殺手來說,讓目標在發現自己的存在如此之久,還讓其活着,實在是致命的錯誤!
而是他(她)還是這麼做了,由此可以猜想,這人可能並不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可既然不是想要他吳簫的性命又是想如何呢?這着實令人費解。
不過,一時間吳簫也不敢過於託大,所以他決定先試探一下。
吳簫嘴角微挑,玩味的說道:“如果剛剛的一切你都看到了,那麼你就該明白一件事情——靠近我,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喲!”
就在吳簫說完的那一瞬間,那位殺手已經
後退了三步有餘,速度之快讓吳簫都不禁有些咋舌。
見殺手暴起後退,吳簫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他扶着桌子坐了下來說道:“別緊張啊,我開個玩笑罷了。”
殺手聽了吳簫的話後,仍舊呆在三步之外,死死的盯着他。
吳簫瞟了一眼那殺手,只見此人一身的黑色緊身衣,以黑色面罩蒙面,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餘下一雙眼睛露在了外面。
即使看不清對方全貌,但吳簫卻能夠感到那面罩之下飽含殺機的目光,同爲頂尖殺手,他自然是要感覺的更加切實。
看到殺手的樣貌後,吳簫不禁摸着下巴道:“你既專業,可同時也非常的業餘,該怎麼評價你好呢?”說完,吳簫拿起手邊的茶杯與茶壺,自斟自酌了起來。
聽完吳簫的話後,殺手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很明顯,他(她)對於吳簫一連幾個的現代詞彙非常的不理解。
不過除了疑惑,殺手眼中更多的是戒備,只因吳簫那怡然自得的行爲着實讓他內心驚疑不定。
吳簫看似悠閒,實則暗中已經是冷汗直流,事實上,他在賭,在賭那殺手對自己心存顧忌!
實際上,剛剛的那一招非常的危險,因爲通常在之前的那種情況之下,殺手都會下意識的殺死目標。
不過現在,吳簫他似乎賭贏了,只不過賭局還遠沒有結束,且接下來的每一局,吳簫都只能贏不能輸!因爲他輸不起!
吳簫見對方已經開始疑惑,那麼便說明自己已經成功的找到了突破口,而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缺口越弄越大,不停的施放煙幕彈,讓對方舉棋不定,藉此拖延足夠的時間來讓自己的傷勢得到緩解和壓制。
只要他可以再次使用黑炎,那麼便有很大的把握將自己的被動轉變成爲主動!
吳簫看了女子與三步外的殺手一眼,若有所悟道:“難怪‘七殺’從無失手,想來今天的一切便是答案了吧。”
那殺手仍是全神戒備的盯着吳簫,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沒有絲毫的鬆懈。
見到這一幕,吳簫不禁在心中暗道:“沒錯,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再怎麼訓練,精力始終是有限的,高度的精神集中伴隨而來的就是難以抗拒的疲勞。
到時,你的身手和思考都將會變得遲鈍!而我卻在迅速的恢復中,此消彼長之下,我的存活率將大大提高!”
要說殺人武技,吳簫不見得要比對方強上多少,但相較於這個世界的殺手,他卻有着別樣的優勢。
吳簫非常清楚,要殺一個人,卻並非一定要從肉體開始,同樣的,將起精神慢慢摧毀也未嘗不可。
多學一些東西總是沒錯的,此刻,吳簫便是運用着他前世所學的心理學與對方打着心理戰,想要從中爲自己創造出反敗爲勝的機會。
對於一位殺手來說,猶豫不決是最大的忌諱,一旦失去一擊必殺的良機,想要再將目標置於死地便是很難
了。
而這卻還不是最要命的,最可怕的莫過於從主動變爲被動,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他人的節奏,如此,便預示着無論是何人都已經走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在那女殺手的身上自己犯的錯誤就更大了,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太過於託大,在制敵的同時卻也讓自己完全喪失了反擊的能力。
其實吳簫已經做得夠好了,俗話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沒有人生來就什麼都會,成功總是從無數次失敗中總結而出。
不過,有些時候,一次小小的失敗也許是致命的,就像此刻……
吳簫的功法雖然處處透着詭異,但詭異的同時,其近乎變態的諸多的過人之處也令吳簫自己也不得不驚歎。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其他人需要休養幾月纔可痊癒的重傷,他卻憑着那功法恢復了兩成。
吳簫原先那蒼白的臉色,已經顯現出紅潤之色,而他胸中那股堵悶之感也消退了許多。
只不過,自己受的傷實在是太重,而且幾乎傷到了根本,不一會兒,往後恢復的速度便逐漸慢了下來。
雖然如此,但吳簫已經可以如常人一般行動,不過,也僅限於此罷了,若是想要調動體內的靈力那還是不可能的。
能有如此,他也已經十分滿意了,至少此時此刻對方想要自己的性命,已經是不可能了。
吳簫暗中估量了自己的傷勢一番,後續的計劃很快便浮現於腦中。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對着還在戒備着的殺手冷冷說道:“不用再懷疑了,現在,你可真的沒有機會殺我了!”
話音未落。吳簫周身濃烈的殺意轟然爆發,向前碾壓而去。
那名蒙面殺手眼神中徒然閃過驚懼之色,但隨即又切齒道:“犯七殺者,死!”
隨即,閃爍着瘮人綠光的短刀劃出一道道刁鑽的軌跡,織成一片刀網向吳簫席捲而去。
“哈,我說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面對對方凌厲無比的攻勢,吳簫只是放聲一笑,隨即也不再顧忌,鬼魅身法悄然現世,在密集的刀網中寫意騰挪着,一邊還不忘出聲道:“速度不差,可惜準度糟糕至極。”
也不知是否的是吳簫的言語太過刺耳,對方的刀式突兀變快,也愈加凌厲了起來,但在吳簫的眼中,此人卻是敗局已定。
吳簫的臉上忽然隱隱透出股股戾意,黑色氣勁毫無預兆的從他的身上透體而出,但卻又詭異向他的右手彙集而去,凝若實質的氣勁漸漸化成了一柄小巧的匕首。
此時,他再度開口道:“心浮氣躁,妄動無明,合該一死!”
話音弗落,吳簫刃行劍招,一時間精妙無比的招式便傾瀉而出,看似無解的刀網登時告破,雖是如此,但他依舊無悲無喜的說道:“花哨的招式非是用來取人性命,殺人之武學,一招足矣。”
剎那間,刺眼寒芒如彗星劃破天際,隨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充滿了整個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