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簫勝在搶奪了先機,他的劍勢一經施展便似無情無盡,劍芒密集如捲起了一陣陣的浪花,威力一重高過一重。
那老者雖空有一番修爲,但無奈此時他就猶如同時面對四個吳簫猛攻,那劍芒幾乎是無死角的衝擊着老者,爲了護住自己周全,他不得不將氣勁遍佈周身,將自身的靈力大部分都消耗在此處。
吳簫的武學特性乃是遵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之道理,在最短的時間內爆發出最強的力量,使得對手絲毫沒有喘息的機會,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逐漸喪失鬥志,最後直到交出自己的性命爲止。
只不過如此也是極爲冒險,待到吳簫的爆發過後,若還不能將對手打敗,那麼他自己反而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不成功便成仁,吳簫便是這麼瘋狂的一個殺手,他的劍招洗盡鉛塵,看上去並不是非常華麗,在視覺上並沒有多少美感可言,但是那一招一式之間的凌厲卻是絲毫不曾減弱,那老者每擋住一件,身體周圍的護身罡氣便要顫抖一陣,變得有些薄弱。
可見吳簫在其劍招之內傾注的靈力並不低,雖是無法一招便攻破其護身罡氣,但俗話說的好,水擊石穿,交手多時的吳簫自知與那老者的實力相去甚遠,便索性以那三道幻影牽制老者,自己提劍不斷的向着一處不斷重複的攻擊。
是否精準,這個自然難不倒吳簫,身爲殺手一擊即中是必備的基本功,他的準頭如何並不需要多說。
魔劍天悼上緩緩冒起了黑色的魔焰,同時吳簫催動身後的修羅血殿,不斷的轟擊那老者,讓其根本無法聚集起周身的修爲施展出什麼恐怖的招數。
老實說,吳簫此時也是硬着頭皮硬來,從老者先前已靈力修復斷臂以及築起這秩序牢籠,無一不證明着此人不僅修爲駭人,恐怕對於那天地的法則的瞭解程度也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且不說他現如今是個半吊子的空明強者,就算他是實打實的空明境界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對待敵人若是能用修爲使其認輸固然是好,但這終究是落得下乘,殊不知,對敵之時策略也極其重要,揚長避短也極其重要。
這是吳簫第一次遇見這般對手,第一個讓他感到沒有一絲勝算的對手,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時刻保持鬥志,若是心中萌生退意,那邊真的逃脫不了被擊斃的命運了。
老者的速度遠遠及不上吳簫,根本無法突破其劍網,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絲神光,幽幽道:“修羅索命,不過三刻。果然不假,但是這番劍術造詣便可說獨步天下!怕是同境界的強者也難接你二十招,我家踏古徒兒敗得不冤。”
老者一番話語,當即讓吳簫心頭一震,但是手中的劍招依舊犀利無比,朝着那老者的各大要害刺去,沒有留下一點餘地。
“你是天武閣的人?”吳簫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但這位老者的來意他還是不能確定。
老者忽然收招,提
勁納元,一股霸道中帶着些許陰冷的淺黑色氣勁,忽然從他周身爆開,一時之間,吳簫費勁心思所施展出的劍網竟然如土雞瓦狗般瞬間潰散。
不過吳簫卻沒有多少驚訝,這般結果他早就料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這一步會來的這麼早,而自己現如今配合劍之境也無法與之抗衡,從此人輕鬆破解危局的能耐來看,先前怕是已經多番的壓制相讓了。
“老朽,天武閣苦無涯。”
老者語出驚人,聞言,以吳簫那泰然的性子也不禁失聲驚呼道:“血刀羅剎苦無涯!”
身爲南宮家的長子長孫,吳簫所獲得到的信息量巨大,當然比較起其他人來說更是要詳細一些,這苦無涯的名頭在東皇甚至整個荒界都是極爲響亮的,人送外號血刀羅剎。
是東皇帝國南宮滅之下極爲強悍的幾位強者之一,傳聞此人一旦拔刀,便是嗜血成性,所過之處,浮屍百里,血流成河。
此人早年爲軍中大將,爲東皇帝國開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勳。手中的異族亡靈數不勝數,別看他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實際乃是一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狂人。
至於爲何如此說,光看他的外號就知道了,血刀羅剎!
這羅剎在吳簫的世界中也有些許記載——羅剎,惡鬼之名。又作羅剎娑、羅叉娑、羅乞察娑、阿落剎娑。意譯爲可畏、速疾鬼、護者。女則稱羅剎女、羅叉私。乃印度神話中之惡魔,最早見於《梨俱吠陀》。
男羅剎爲黑身、朱發、綠眼,女羅剎則如絕美婦人,富有魅人之力,專食人之血肉。相傳在楞伽島中,即有羅剎女國,此於《佛本行集經》卷四十九、有部《毗奈耶》卷四十七、《慧琳音義》卷七等均有記載。
又羅剎具神通力,可於空際疾飛,或速行地面,爲暴惡可畏之鬼。
且《慧琳意義》卷二十五中記載:“羅剎,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同書卷七又說:“羅剎娑,梵語也,古云羅剎,訛也(中略)乃暴惡鬼名也。男即極醜,女即甚姝美,並皆食啖於人。”
這般稱呼不難看出這位老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既有那羅剎之名,也不是那良善之輩,關於他的傳聞,吳簫也從南宮青雲處聽到過一些。
總而言之,此人乃是極爲難纏的一個對手,甚至可以說是吳簫既不願意遇見的一個對手,修羅與羅剎乃是天生的對頭,就憑着這名號,吳簫心中也是不斷的泛着噁心,有一種天生的厭惡。
“呵呵,沒想到小小虛名,世子竟然還知曉,老朽實在是受寵若驚啊。”老者修爲再次提升,將吳簫的劍芒統統都隔開在三米之外,他一邊撫須微笑,一邊施展神通,將那些躁動不安的劍芒逐漸消融掉。
吳簫冷哼一聲,並未罷休,將天悼射出,作劍指指引,同時瞬間達到那人劍合一的微妙境界,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利劍,身體微微向前傾——正是那一劍驚神的起手
式。
那苦無涯劍吳簫如此不由得撫掌稱讚道:“妙極,妙極!當日未曾得見世子這一劍驚神之絕技,甚爲遺憾,沒想到今日卻……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對於苦無涯的這般反應,吳簫很是無語,依舊還是那三個字的評價——神經病!
對方意圖不明,且中途攔路,不知爲何,這讓吳簫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他劍勢一起,整個人的修爲催至了巔峰,黑色魔焰熊熊燃燒,鼓盪出一陣又一陣的可怕威壓。
那苦無涯見吳簫已用上極招,也不含糊,淺黑色的氣勁徒然變色,正是那暗紅之血色,只見他鬚髮飛揚,眼神凌厲,眼中有一股強烈的刀意射出,
他兩手合攏,如同舉起一柄血刀,與吳簫的天悼劍虛影爭鋒相對。
面對對方如海氣勢,吳簫將面具撤去,輕輕吟道:“莽天地,閱盡人間百態,屠戮成山千百座,攪得周天寒風徹。日月無光,風捲塵起,殺或如雲煙渺,千秋是非,誰人敢於評說。曲已盡,劍方落,是爲一劍驚神!”
吟聲一落,驚豔一劍衝脫而出,劍光耀眼奪目,勝過了一切,雖是必殺之招,但早已沒了那先前濃重的血腥味,只留下那蒼茫之感覺,與那劍招之驚天。
苦無涯也不甘落後,雙手合十,似如一把血刀,朝着前方威勢無匹的劈了下去!
劍光收斂,但見空中鮮血止不住的噴灑而出,吳簫其人早已在那苦無涯身後,此刻他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未乾,呼吸不勻,顯然是受了重創。
只是相比而言苦無涯的情況卻要更加糟糕,雙手齊齊被砍斷化爲齏粉,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噴灑,而這位修爲高絕的強人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看樣子,吳簫在這一次的對決之中是……
只是接下來吳簫緩緩轉身,聲音平緩,但是絲毫掩不住一絲落寞:“我輸了。”
驚奇!明明吳簫佔盡上風,此刻他卻偏偏認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苦無涯慘然一笑,收斂功體,嘆道:“多少年了,除了他便再也無人能夠破我這傾城一刀,看來我真的老了。”
吳簫看着苦無涯,神色複雜,思慮良久,終究是開了口:“你只需用上九成力道,我必死。”
誰知那苦無涯一陣苦笑:“我修爲強於你那有如何,在招式上,在境界上,我是輸的一敗塗地。”
確實,交手之時那苦無涯並未使出全力,反而將修爲壓制到與吳簫同一層次,或許是因爲有心想要一較高下,又或許是要公平對決,不管如何,他的傾城一刀敗給了吳簫的一劍驚神!
刀劍相交剎那,那一劍真是足以驚神泣仙,帶着一股不屬於這人間的殺意襲來,無論那苦無涯的刀意在如何超然,面對是一劍,還是登時便潰散。
苦無涯受傷,秩序生鏈所構築的牢籠也緩緩消失,吳簫看了一眼這落寞無比的老頭,淡淡留下一句:“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