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有白駝山標誌的大船在海上緩緩的前進着, 船的主人毫不在意其速度只是享受着難得的風光。環境也會隨人的心情變得不一樣,還是那樣一望無際的大海,來時嫌他毫無看頭, 回去時毫無牽掛覺得那一望無際的海其實也挺漂亮的。當然會有這種想法的只有歐陽夫人。
上船後落希就窩回自己的船艙, 矇頭大睡。而歐陽克則無精打采的也回到屬於他的船艙, 腦中一直迴響着落希昨夜對黃蓉說過的話。她要離開他, 爲什麼?難道她不愛他了嗎?
歐陽夫人站在甲板上望着兩個愁眉苦臉的孩子離開, 心中很是鬱悶他們不是剛定親嗎?怎麼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
來到歐陽克的艙房外,舉手輕敲門板。少頃,歐陽克從裡面將門打開一陣酒味迎面而來。
“孃親。”歐陽克驚訝而失望的看着站在門外的母親, 側身讓母親走進艙房。他還以爲是落希。
“很失望吧!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歐陽夫人坐在矮桌旁,好笑的看着歐陽克失望的表情。
“沒有!”歐陽克彆扭的不承認。
“你和落希怎麼了?”歐陽夫人開門見山的問道, 落希相對於平常比較正常, 比較異樣的是歐陽克。
“落希要離開。”歐陽克坐在母親的對面, 悶悶道。誰知道剛定親就得知新娘後悔了。
“是嗎?”歐陽夫人毫無驚訝之意道。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在知道落希的感情後,就預料到會有一天。看似溫柔賢惠的落希其實是個有主見又霸道的女孩。
“孃親不驚訝嗎?”歐陽克詫異的望着反應平淡的母親。
“不, 有點驚訝。”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歐陽夫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
“孃親知道?”歐陽克震驚道。難道所有人都知道唯有他不知道嗎?
“落希做事、對事的態度都非常人能理解,那她自然對於未來的丈夫有着更高的要求。”放下茶杯,歐陽夫人望着歐陽克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
“什麼要求?”這時得歐陽克腦子就像粘到漿糊,轉不開。
“忠誠, 唯一。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丈夫心中、身邊只有她一個。而不是成羣的女人中一個。”歐陽夫人喝了一口茶水慢慢道。女人不是宰相肚裡自然不能撐起船舟。
“唯一?”歐陽克腦中突然閃過黃蓉與楊康的話。他也許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落希姑娘應該看清楚歐陽公子的爲人才是。”
“風流成性, 怎能給的起落希姑娘幸福呢!”
“…….本王可以給得起落希榮華富貴、包括唯一。”
“他給不了你唯一。”
“落希從沒有說過。”身邊的姬人一天多過一個, 可落希從沒有說過她介意, 並與他們相處的很好。
“女人心海底針, 那時你們只是師兄妹關係她有何權利干涉。”歐陽夫人感嘆,虧歐陽克還是在女人堆裡打滾了這麼久連女人的心都沒有弄明白。
“她可以對我說的。”歐陽克挫敗道。
“難道要她與你吵鬧?”這也許就是落希高明之處, 如果她出面讓歐陽克遷走那些姬人歐陽克定會在心底不高興甚至會產生厭煩的念頭。
歐陽克喝着悶酒,他是不是太過幸福而忘記考慮身邊的人的想法?如果是落希身邊多一個男人,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想起在王府楊康對她做過的事,心就像毒蛇啃咬般難受,想要將他千刀萬剮的恨。那落希每天看着他周旋在無數女人身邊,心將是怎樣的難受?
夜,落希站在甲板上望着遠處海天連接的美景,天似海、海似天。說要離開做到卻是難上加難,連忤逆他的心都不曾升起又則能轉身不顧他的感受離開。慢慢靠着船板屈膝坐下淚肆意的流淌,沾溼衣袖。
歐陽克在落希的船艙沒有找到人影,一出船艙就看到靠着船板坐着的白色身影。不知爲何歐陽克知道她在哭泣。走過去,靠着落希身邊席地坐了下來。原來他無意中給了她太多的傷害。
“昨夜你和黃蓉的談話…我聽到了。”歐陽克望着夜空“爲什麼有事不和我談呢?”感覺很受傷,他們之間難道連相信對方的心都沒有嗎?
“我還沒有想好對克哥哥說。我在等,等你發現我的自私、妒忌成狂的醜陋。”落希擡起頭望着歐陽克臉上未乾的淚痕、哀傷。她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去承受深愛的人身邊姬妾成羣。
“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呢?”歐陽克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滿臉淚痕、哀傷。心底卻抽痛着,在意一個人就會想要擁有他的全部這並不過分。“就像你說的那樣離開,捨不得讓我厭煩你卻捨得離開讓我恨你?”話落,歐陽克雙手緊握着那柄墨扇眼中的痛楚似海嘯中的漩渦,深而黯淡、充滿絕望。
落希震驚得望着歐陽克,她總以爲他不在意娶她不過是黃藥師逼婚。因爲他對她的態度與那些姬人毫無分別,久了就會累。
“我以爲你不在意,娶我不過是黃藥師逼迫。”落希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悶悶的說道。
“如不是在意即使黃藥師逼迫我也不會娶。我是真的喜歡你!”歐陽克最後一句話遲疑的小聲的呢喃,猶如含在口中般不清楚。
“什麼?“落希擡起頭面對着歐陽克,不解他最後一句說了什麼。
“我….喜歡落希!“歐陽克臉色有點漲紅道,即使曾調戲姬人也是曖昧的詩句,從不曾直接的表白。感覺這樣的話很是難以說出口。
“真的嗎?“落希眼中閃閃的燦光,盯着歐陽克不自在與臉上的潮紅,原來風流成性的人也會羞澀不過是一句表露愛意的話。既然如此….“是真的嗎?”
“嗯!”歐陽克點頭應道卻不再說出那讓人覺得羞澀的話。
“克哥哥,我愛你。”落希起身順帶着將歐陽克一把拉起,一把抱住歐陽克的腰幸福的喊道,當下惹得歐陽克甜蜜的紅了臉。對於古人來說這樣通俗大膽的表白真是讓人汗顏到羞紅臉。
“克哥哥每天要說一遍我愛落希,好不好?”落希得寸進尺的望着月色下泛紅的臉龐,原來調戲這樣的人只要一句話。
“不要。”歐陽克抱着落希剛退下的潮紅再度染上臉頰,這樣的話還要天天說?
“就我們兩個的時候!”落希不依不惱的繼續道。
“不要。”歐陽克埋首在她的發裡悶悶道。
“就一天一次。”
“不要。”
“爲什麼?克哥哥,我愛你!”
“我知道。”
“那你愛我嗎?”
“…….”
“我沒有聽到。”
“愛!”
“愛誰啊?”咬牙切齒的問道,這人真是竹筒倒豆子磕一下蹦一個。
“落希。”
“……..”
翌日一早歐陽夫人書寫了一封信,用作爲這個時代最快的傳送工具白鴿將其送往白駝山。信上大略的寫着在他們回到白駝山時希望不再看到那些姬人,快速將其遷走並幫他們找到好的歸宿。做好迎接一場盛大婚禮的準備。當然這一切得到了歐陽鋒的默許,他很是欣賞這個徒弟,同樣也厭煩那些只知道爭吵的姬人。
時間過得很快,船劃得不緩不快。在所有人煩透海上的日子後終於靠岸。好心情的落希和歐陽克結伴先下了船,在岸口等着他們的是意想不到的人-----完顏康。
完顏康受完顏洪烈之命前來迎接歐陽峰歐陽克,以便在後面奪取武穆遺書中有更多的把握。擁有野心的往往不會將曾發生過的不快當做利用能人的阻礙,所以完顏洪烈在得知歐陽鋒出關陪歐陽剋落希道桃花島提親時就一直關注他們的行蹤並安排完顏康在此等候。一定要請到歐陽鋒爲其做事。
“小王爺?”歐陽克搖着墨扇疏離的笑着,沒想到完顏洪烈還有這手讓叔父出馬。
“歐陽公子,好久不見了!”完顏康上前客氣周到的寒酸着,那早已不再有迷戀的雙眼掃了落希一眼。她還是那樣的美,可惜她已是歐陽克的妻子。
“小王爺。”落希屈膝施禮道。人敬她一尺她自敬人一丈,完顏康眼中再無那過分的熾熱,她自然以禮相待。
“恭喜兩位喜結連理!”完顏康衷心的祝福,只是心中有幾分誰也不知了 。
“小王爺,這話說的有點早了!”歐陽克笑着道,恐怕這親一時半會也成不了了。
“怎麼會?不過是遲早的事。”完顏康客氣道。
落希看着兩個人無聊的寒酸着。歐陽鋒與歐陽夫人結伴下了船向這裡走來,歐陽鋒一雙充滿毒辣的眼眸盯着完顏康。
“這人是誰?”歐陽峰冷漠道,聽落希說過歐陽克在中原受過金國王爺的“照顧”,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就知不是什麼好事。
“在下是大金小王爺完顏康,受父王完顏洪烈之命誠請歐陽鋒前輩出馬助我們奪得《武穆遺書》”。完顏康禮貌客套道。
本就不在意別人的歐陽鋒在落希暗助中對金人可是印象極壞,不屑的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徑直走了!歐陽剋落希對完顏康愛莫能助的笑了笑隨着歐陽鋒歐陽夫人身後離開。
完顏康目送他們離開眼中閃過狠毒,沒想到西毒歐陽鋒脾氣如東邪黃藥師一樣難以琢磨。不過更難以防範的是歐陽鋒這人看不順眼就會動手殺人。
因在船上的飄蕩衆人決定在原地住一夜再另行打算。緊隨其後的完顏康快速的將住房問題解決了。歐陽克與落希交換一個只有兩人知曉的眼神,一起走到歐陽鋒的房門外落希輕敲房門數下,裡面傳來歐陽鋒威嚴的聲音。一直注意他們的完顏康不知他們向歐陽鋒敘述了什麼。翌日歐陽鋒看他的眼神猶如他已是死人般的冰冷,值得慶幸的是歐陽鋒答應幫助他們尋《武穆遺書》但要求是他要原本的,而他們只能手抄複本。如若中間發生什麼意外….一個狠毒的眼神一記冷哼,嚇的完顏康連連稱是。只要得到,複本同原本無差別。
歐陽鋒等人一路上享受着上賓的待遇在大量金兵的護送中前往臨安。一路上走走停停本是數天的行程變成了十數日的旅途。這本就是說服歐陽鋒妥協的理由之一帶着歐陽夫人領略不同於西域的中原含蓄風光。
在完顏康無聲的抱怨中目的地終於出現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