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三天的時間眨眼便過, 比武這天似是個好天氣。

醉仙樓掌櫃的早在幾天前就接到信說今日有人來訂了酒樓,等到這日日上三杆看到一隊人來到酒樓,掌櫃的看爲首是一個手拿着鐵杖的頭髮花白的中年漢子, 只覺得萬分眼熟, 張着手站在門口迎着, 看到幾人走近拱手道:“這位俠客看着好生眼熟, 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敢問如何稱呼?”

“一晃十八載,醉仙樓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爲首手持鐵杖的正是江南七俠的老大柯鎮惡,他記着十八年在這家酒樓, 兄妹七人在醉仙樓上與丘處機斗酒之時,一時間豪氣萬千。

“哦……你難道就是柯大俠?”掌櫃的聽他說話乃是本地口音, 又聽他提到一晃十八載之語, 頓時將幾人認了出來連忙招呼道:“幾位裡邊請, 早有朋友在裡等着你們了。”

七俠對視一笑暗自猜測道難道是丘處機已經來到了?隨即跟着掌櫃往樓上走,郭靖走在最後。自從離開莞平鎮, 他便與楊康分道而行,爲了避免被金國暗哨懷疑,到嘉興以後他從未去見過楊康。現在聽說有人在樓上侯着,馬上想到的也是丘處機與楊康在樓上侯着,便急急跟了上去。

幾人上得樓上卻不見丘處機的身影, 只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一個叫化子的背影, 一遲疑之下郭靖馬上認了出來此人正是自己在桃花島上結拜的兄長周伯通, 連忙上前向幾位恩師引見, 周伯通看到郭靖走過來便笑嘻嘻問道:“兄弟, 我聽說今天你要與全真教的弟子比個勝負,特意來瞧瞧熱鬧。依哥哥說, 你就拿出真本事,好好教訓一下全真教的那些小子。”

郭靖聽他這樣說只好應了一聲,覺得不知如何回答,呵呵一笑看着自己的師父。柯鎮惡剛想開口,就聽到樓下小二喊道:“丘道長樓上請,幾位在侯着您呢。”郭靖已知是楊康等人來了,便往上去迎。

丘處機倒是沒有料到周伯通會在此處,驚喜之下忙見禮,口中稱道:“晚輩丘處機見過師叔。周伯通一看是丘處機身子一閃道:“我好容易清閒幾年,你休要拿全真派的事情來煩我,你師父也是知道我從不管教內事務。”丘處機連忙稱是,周伯通四周看看道:“我今天只是來看熱鬧,你們這樣拜來拜去的,我只覺得渾身彆扭,估計這熱鬧也不好看了。”說着偷個機會翻窗而出,身子一滑便飄到湖邊上了一條小船眨眼間不見蹤影。

郭靖還想去追,丘處機一擺手道:“我這位師叔性子有些古怪,不必追了,若是他不想留下來誰也留他不住。”

等到幾人見面一一敘過,便命店小二上酒。幾人都想到當年在此痛飲之快事,今日又看到聞到這香氣四溢的女兒紅,頓時都有幾分感慨。時光荏苒眨眼便到了十八年之期。丘處機伸手抓過酒罈拍到封泥大笑道:“十八年之約已到,幾位果然是守信守義之人。丘某先敬各位一杯。”說罷端起酒罈直直倒進喉間,待飲罷此酒,他一抹嘴道:“可惜不知道當年的銅缸現在何處,若是再來一次豪飲豈不快哉。”

七俠一時也感慨頗多,想到當年兄妹幾人年華正茂,當時爲此賭約離嘉興,不想再回來已是十八年以後。想這些年來在大漠數將近七年,本欲帶靖兒到江湖歷練一翻,不料機緣巧合竟然又到了遠離中土的留駟黨,剛到島上之時想着早日離開,豈知後來試航數十次皆被大浪將辛苦造就的船隻拍碎。留駟島地形奇特,四周皆是淺灘暗礁,而且島下有空溶洞,四周面滿旋窩,想要離開豈是易事,所以只得在島上安心教靖兒功夫,幾月前終於離開留駟島,還好未誤十八年之期(留駟島上的故事因爲我的斷更現在無愛了,日後有機會再寫吧。)

等幾人敘罷舊,柯鎮惡便拱手道:“江湖中朋友有少聽說今日之事,要來此見證一下。我算是半個地主,便盡了一下地主之道命人前去招呼,現在衆位朋友皆在湖心島煙雨樓上侯着。丘道長,不如我們現在便過去,不便讓諸位朋友等得太久。”

丘處機點頭,隨即向郭、楊二人招手,一行人遂下樓上船往湖心島而去。掌櫃的見幾人已走鬆了一口氣,爲自己的碗盤碟兒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十八年前那場惡鬥,幾乎將自己的酒樓砸個淨光,那幾位打架一溜打到天寧寺,而後音信全無。今日若是又在此處比武,自己是萬萬吃不消的。江南七俠十八年前在嘉興在一帶甚有俠名,如今倒是少有人知了。

郭靖與楊康來到湖心島,遠遠望見島正中的地方有一座三樓小樓,雕樑畫柱着實精緻之至,而那樓上三層之窗皆大開,每窗中都能看到有數人在觀看,二人對視一眼暗道:這場比武果然不能不比,江湖已經人盡皆知。同時二人心裡又在犯難,到底要不要贏了對方?

就在煙雨樓下約三丈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早有人收拾乾淨且搭上擂臺,上面用紅氈鋪好。七俠在江南的朋友得知此事,已經準備好一切。

柯鎮惡與丘處機一拱手道:“既然今日來了這麼多朋友,不如我們便讓二人切嗟切嗟,莫讓諸位江湖朋友掃了興!”

隨即二人便跳上臺去,互相拱手禮讓。郭靖道:“康弟,我比你虛長几天,你先出手!”楊康也不客氣,掌風呼然而至。

臺下衆人看到二人已經打在一起,頓時都停了手中之事看了過來。丘處機當日與七俠約下賭約,不過是權宜之計。當時七俠不分勝負難讓丘處機離開,丘處機爲了尋找回郭楊二家的後人,只能經此言相激。不料,竟然真有今日一場比試,他站在臺下觀看,對二人勝負倒不甚在意。只是看到郭、楊兩家現在皆有後人,又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心下倒有不少欣慰。

楊康的武功得周伯通指點以後,進步神速,三花聚頂掌法也與往日不同。郭靖使出的是南希仁的南山拳法,與楊康倒也旗鼓相當。

臺下衆看到這兩個少年都年紀輕輕,而使出來的招式卻甚是穩妥紮實,心下對全真派與七俠已有敬佩之人,心裡暗道:果然都是名門大派,小輩也如此了得。

樓上一看客探頭看了半天,只覺得脖子痠疼,直起身來準備舒展一下筋骨,一擡頭間看到有小小的湖心島竟然被一隊人馬團團圍住,頓時驚問:“那些是什麼人?”他如此一問,引得觀看的衆人都往四下裡看,有人眼尖指着遠遠的一面旗子道:“那莫非是金國狗賊的旗子?”

丘處機耳力甚好,聽到以後飛身掠起一丈多高將身形穩到一棵樹冠之上,不必極目力便能看到湖心島已經被人馬圍得與鐵桶相似。在最前面的是手持盾牌的盾牌兵,而盾牌兵的身後赫然都是手持九連發弩的弩兵。此時樓上的衆人簡直就成了活靶子。

有人大怒道:“金國狗賊欺人太甚,竟然在我大宋境內派此重兵!”

就在此時有眼尖的又看到湖面上不少船隻往此處而來,眨眼的功夫湖面上已經被船隻又圍住一層,而那船上赫然是南宋的旗子。

此時有人大喊:“竟敢在此處聚衆滋事,與我統統拿下。”此話音才落,便聽到弓弩之聲不絕於耳,有防備的尚切能夠躲過一兩支箭,無防備的便中箭摔下樓來。除去樓上衆人,擂臺四周圍有不少江湖人士也皆中箭,場面頓時一場大亂。

金國兵強馬壯,弓弩精良,而此次所用皆是九連發弩,可謂銳不可當。江湖人士雖然有功夫護身,但奈何不得還未近身便被弩機射個透心涼,一時中箭人數衆多。

丘處機看到此處,身子頓時飛起,跟在他身後的全真小七子也皆撥出長劍擋中射來弓弩往金兵殺了過去。柯鎮惡等人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場景,幸好都是武林大家,反應極快,柯鎮惡一把鐵杖舞動起來銳不可當,一時倒也沒有弩箭射中。

此時金兵原地不動,只是一批一批將弩箭射進來,瞬間的時間已經有少人倒地身亡,有人身受中傷。郭靖一把拉住楊康,自己擋在他身前道:“康弟,你萬萬小,莫不是完顏洪烈知道了你的計劃?”

“不會。”楊康沉聲道。他一向行事謹慎,料想完顏洪烈不會如此快便知道,誰知道此時有人喊道:“我聽說那楊康便是在金國長大的,莫非他勾結金國狗賊來暗算我等!”

此話剛開始時,人們不信,但看那弩箭所射之處皆躲着楊康藏身之所,便有些將信將疑,隨着弓弩越來越多,便有人大喊道:“我聽說楊康原先可是金國的小王爺,不如拿他來做人質換我等平安出島!”

這個提議甚有吸引力,已經有人向擂臺方向撲了過來。

一時場面更加大亂,郭靖手中沒有兵器,只得順手撿起不知誰落在的地上的朴刀一邊擋着來抓楊康之人的兵器一邊道:“康弟絕對不是此種人,大家不要聽信旁人蠱惑。”

而到了這個時候,郭靖的話定無人相信,反而相信他與楊康是一夥兒的,合夥騙自己等人來此便是爲了暗算自己。

這邊郭楊二人奮力自保極力往岸邊殺去,此刻解釋是萬萬不能說清楚的。且放下二人不說,丘處機此刻已經來到岸邊衝到一個盾牌兵的身前,手中長劍在盾牌上一磕,順勢撩了進去,一劍將那兵刺死,一眨眼功夫已經刺殺身側三人。但是很快有人上來補了這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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