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過來的時間過於長久, 蘭鈴幾乎忘記了上一世的事,只依稀記得在射鵰的劇情裡,郭靖是正派人物, 而楊康是反派人物。至於中間的曲折, 她閉目細想, 卻只能想到一個模糊, 彷彿一切東西都蒙上了一層霧, 讓她看不清楚又掃不乾淨。

或者自己自認爲是的穿越只是一場夢,或者自己本就是這個世界裡的人,而關於對那個世界的記憶真的只是夢。

因爲她現在能夠看到實實在在的人, 能夠觸到實實在在的物。而腦海裡那些諸如電腦、電話、電視之類的東西,或者就自己夢境裡想出來的古怪東西, 怎麼可能會有那些事物呢?

楊康真的是反派麼?會不會是自己的臆想?歐陽克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想了一刻只覺得腦子時一片混亂, 那些過往如鏡中水月模糊不清了。

“孃親。”蘭平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子裡, 他看到孃親怔怔坐着足有一鍾茶的時間了對於他的到來如同沒有看到,實在忍耐不住只得開口叫了一聲。

“唔, 平兒。”蘭鈴撫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孃親你在想什麼?”蘭平小心地問。

“沒什麼,我在想你靖師兄怎麼還不回來?”蘭鈴啞然笑了笑。在燕京時她就接到七俠傳來的書信,說已經在嘉興等着她帶郭靖過去。莞平鎮距離嘉興還有一天多的路程,明天若天氣正常的話到傍晚時分就趕到嘉興了。等郭靖比武的事情一結束,自己便全身而退, 找一處安靜的地方, 養養孩子, 掙掙錢養養家, 再也不踏足江湖半步。

若是隻自己一個人, 在留駟島上住一輩子也是好事。

蘭鈴忽然想到若是真的沒有蘭平,自己在留駟島上百年之後, 墓碑上會寫什麼:穿越女終老於此,或者是我是來自未來世界……想想都不太靠譜兒,或許這種死法兒是穿越者當中最圓滿的——壽終正寢。

想到這裡不由啞然又笑了,她拍拍蘭平的頭道:“平兒,記得我們自留駟島往燕京的路上有一個小鎮叫留香,你喜歡麼?”

“喜歡。”蘭平記得那個小鎮,距離海並不太遠。那個小鎮背山面水,環境極是清幽,只是不似燕京與江南這般繁華。

“孃親與你商量件事。”蘭鈴讓自己的聲音儘量溫和問道:“靖兒的事情辦妥以後,你準備去哪裡?”

“當然在中原了。”蘭平看着孃親的眼睛說出了讓蘭鈴失望的話。

“爲什麼?”蘭鈴鬱悶了,她最好的打算就是帶着平兒去一處水鄉住下去,日復一日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因爲這裡熱鬧又好玩,而且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蘭平說到這裡就想到了在十八里鋪遇到的歐陽克,他又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問:“孃親,你認得歐陽克麼?”

“因爲我覺得他把你當朋友看。”蘭平想了想才答。

“是麼?”蘭鈴反問,她沒有看出來歐陽克把自己當成好朋友看。

“嗯。”蘭平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一開始自己對歐陽克有些懷疑,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反而是一直無條件的維護。

“平兒,你太小了,什麼事情都不太懂,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蘭鈴實在想像不出來歐陽克會把自己當成好朋友,無奈搖頭。

“平兒已經十歲了。”蘭平有點不服氣。

“好,平兒已經十歲了,是個大孩子了。”蘭鈴無奈的點頭。只要蘭平不問那個最讓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她絕對不會發火,但是她害怕孩子越來越大,總有一天逼問自己的身世。到時,如何辦纔好?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覺,明天還要早起。”蘭鈴不敢與蘭平繼續說起來,只得拿出殺手鐗吩咐他去休息,蘭平對於孃親的話言聽計從,雖然很想繼續問下去,但是聽到這句話只好乖乖去休息。

等到蘭平離開,蘭鈴才鬆了一口氣。說到底,自己還是恨着歐陽克的,可是要怎麼辦纔好?現在這種局面已經出了蘭鈴的處理範圍。她可以在島上看着武學奇書一招一式的練武,可以自己捕魚種植,可以自己採集野果讓自己在荒島上生存下去,因爲那些只是爲打發時間而做的事情,她可以一板一眼教導蘭平。只是一遇到人事,她便手足無措了。她原本就是個涉世不深的人,如今隱居了十年以後,似乎更退化了。處理事情她只會用最簡單的直線思維去想,她實在想不出來如何瞞得過蘭平,他的生身父親是誰。她其實知道蘭平一直想問,只是孩子沒敢開口問過。

門外傳來了郭靖的腳步聲,蘭鈴收回心神走過去打開了門,郭靖正站在門口,可以看得出與楊康談後,他似乎心情很愉躍。

“靖兒怎麼這樣高興?”看着他滿臉喜氣,蘭鈴問。

“師父我本來怕打擾師父休息,但是此事又不能埋到心裡,打擾師父了。”郭靖滿臉的不好意思。

蘭鈴微微一笑道:“靖兒有話直說,是不是關於楊康的事情?”

“師父真是料事如神。”郭靖笑笑道:“康弟確實有難言之隱。”他便一五一十把楊康的計劃與蘭鈴說個清楚,言罷還叮囑道:“康弟說此事非常機密,只能讓師父知道,其他的人一概不知。”

“他真是這麼想的麼?”蘭鈴卻想不到楊康竟然會突然轉性,竟然還把計劃佈置得如此慎密,若不是聽郭靖親口講出來,她是不肯相信的。

“康弟對天發誓此話必定當真。”郭靖看樣子已經十分十的相信了楊康,連眼睛裡的神采都與往日不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我也高興,只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蘭鈴不相信楊康會如此轉性,但是現在的劇情確實不是自己記憶裡的那些,只好順其自然了。

郭靖此刻神采奕奕,半點睡意也沒有,與蘭鈴說罷心裡忍不住高興,不肯回房休息,便起身再往楊康的院子裡而去。推開門他笑道:“康弟,師父也信了你了。我實在是很高興,睡不着,若是康弟也不想睡覺,不如到外面拆幾招。雖然現在沒有到比武的時候,但你我兄弟先過幾招也不爲過吧!”

“好。”楊康滿聲應下,心裡歡喜。

他確實很想試一試郭靖的武功如何。一則可以知道自己只用全真派的武功能否贏了郭靖,二則也藉此機會與郭靖親近親近。若是此事得郭靖幫助,成事必定更多一分把握。單絲不成線,除去穆念慈以外,他還需要有更好的幫手。

郭靖與楊康二人來到鎮外的小樹林,此時月亮還沒有上來,暗暗的樹林裡只有暗暗的星光。但二人都是習武之人,眼力極好,很快找到一處寬闊的地方,郭靖一抱拳道:“我是兄長,自當讓弟弟三招,康弟你先出手吧。”

楊康微微一笑說了句承讓,右拳已出。他用的是全真派的三花聚頂掌。這套掌法招式古樸,掌風渾厚,楊康使將出來一板一眼,可惜內力不中,略顯綿弱了。郭靖見他招式踏實穩健,不敢含糊,使出自己師父南山樵子南希仁的南山掌法,與楊康鬥個旗鼓相當。

楊康見郭靖用的招式與自己初見那日完全不同,心裡駭然,暗道:聽說郭大哥共有七位師父,每位師父成名之技截然不同,原來是真的。那日在廟裡情況緊急,郭靖躲閃之間用的是蘭鈴所教的身法,今日與楊康過招卻用的是江南七俠的招式,完全不是一個路數。特別是七俠中的南希仁生性敦厚,武功招式自然渾厚有力,靈巧不似三花聚頂掌,而全真教的內功更是天下無敵,楊康雖然只是小有所成,但將全身真氣聚在掌尖,打出來呼呼生風。

郭靖只用江南七俠的武功,內力上未免有些吃虧。但他生性便是如此,說好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特別是今日與自己的義弟過招,用的只能是七俠的武功招式,而七俠武功套路各不相同,內力套路更是不同,此刻多而不精便是郭靖的軟肋。郭靖見楊康招招逼近,心裡一慌不由自主用上了蘭鈴所教的身法,頓時場中情形大變,楊良忽然覺得郭靖的身子靈巧起來,好幾次掌明明都已經拍到他的身上,卻見他不知怎地一躲就閃開了,掌掌落空。

此刻楊康手下一沉,招式全變,掌風變得凌厲無比,郭靖心裡也暗暗吃驚,暗自稱道:“原來全真派的武功果然像師父所講,確有所長,不得輕視。”

直到此時,二人才真正過招來,而各自所用都是非本門本派的武功,或者是步法用本派,掌法卻換了。二人功夫皆非出自一師之手,這場拆招在旁人看來就有點摸不着頭腦。

可巧的是,在這小樹林當中,確實有着一位正在埋頭睡覺的怪人。他本來躲在一片雜亂的草堆裡睡覺,卻被呼呼的掌風驚醒,滿心不高興地把頭從雜草裡探出來,看了一會兒頓時睡意全消,瞪大眼睛看着這兩個不知道從什麼冒出來的青頭小子,各自用着古怪的招式,覺得實在是有意思之極,不由撫掌大笑道:“古怪真古怪,全真派的牛鼻子什麼時候用上邪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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