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涯只覺得自己仿若乘着一葉扁舟,飄飄蕩蕩在空寂陰冷的河面上。耳畔是嗖嗖的風聲,漲滿了腦子,生澀,微痛。他**着努力睜開眼,卻一臉驚恐的發現自己是浮在空中的!!周圍是黑洞洞的天地間,耳邊那沙沙風聲和林間嘩嘩的聲音已混響成了一片。
他仰頭張嘴,一臉傻呆,慢慢地回首卻看到那嫋嫋香案後半倚着人,陸光離奇,似夢似幻,這一看卻是差點讓他的下巴快掉下來了,寂流觴!!
他怔着眼,忽然伸手給自己一個嘴巴,一個拉扯便動着了左肩中箭的傷口,痛的他一時齜牙咧嘴:“做夢,我在做夢!一定是做夢!”這麼說着,眼卻猛的一下閉起來,渾身的汗毛已經根根立正,眼花,眼暈,迷糊,幻覺!!
楚天涯就這麼不停的自我催眠着,忽然聽見身邊傳來那熟悉的低沉聲音:“你答應過我什麼的,小東西!”
“幻聽,對!我中箭了,失血過多,海市蜃樓!”楚天涯嘴裡仍唸唸有詞,只見他蜷縮着身子,閉着眼:“我還沒有醒,我還沒有醒!這不是真的!!”
寂流觴盯着他像一隻垂死的小老鼠,又猶自欺其人的駝鳥,四肢縮着簌簌發抖,這邊還在拼命的唸咒般自我麻醉。他微微一笑,直徑伸手抹上楚天涯左肩略微一桉,便如期聽到“嗷”的一聲,小傢伙果然瞪着眼指着他:“好啦!你是老大,你牛,你威武,你夠狠,你.....居然沒死!”
楚天涯一縮肩,雙手勾着擺出一副小狗姿勢,歪着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樣:“好吧,現在你想要怎樣!又不是我要逃跑的,你當時都沒氣了,我還脫了衣服給你蓋上的呢!”
他這一邊吼着,還一邊還斜着眼眯縫着看向寂流觴,暗暗防備着他有什麼舉動。一陣子不見,這廝更妖孽了,配上他那一身另類的黑袍黑衫,更是妖的可怕,真是個大禍水!
他不是女人,都要被他迷住了!呸呸呸,誰,誰被他迷住了,就算世人都爲他所傾倒,他楚天涯也不會拜倒在這黑袍之下!他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
“你還挺能走的,這惹事的本事也不小!”他盯着楚天涯,突然手一鬆,把他整個人推倒在魂車上。
“你居然還能找到我!”楚天涯哼哼着。忽然見他的手平伸向前,一眼讓他看到那粒眼熟的小珠子,“這是你上次給我吃的那玩意兒!”叫什麼來着的,他一時慌亂沒想起來。
“我說過,你跑不了。”他手腕一轉,楚天涯便看到那小珠子居然慢慢浮起,像是被無形的氣霧託着,浮向半空。而且開始發銀光,然後,就直徑向着楚天涯飄了過來,把他給嚇了一跳,急急的後退,而那個小珠子就一直跟着,他向左也向左,他向右也向右。
“只要你體內有覓蹤丹,你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臥槽,這玩意是什麼鬼東西?”
“覓蹤丹,空淨蟬用魔宗冥氣摧凝出來的晶體。吞食下腹,不出幾日便會聚生寄主的靈魂。” 他看着那小珠,手指一撥,又有如線引,回到他的手心。“只要我催動魔宗冥氣,哪怕相隔萬里之遙,它也會與我相應。”
空淨蟬,又是你發明的鬼東西,你丫得真不是人!!話說這覓蹤丹比GPS衛星定位還牛B!
“那個,撫蘇辰他人呢......”楚天涯一時只覺得自己氣弱猶絲,渾身無力,只短短說了幾個字,便癱在魂車熊皮軟榻上。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好像腹中巨痛才暈過去的,只記得那時撫蘇辰的怒吼還讓自己暗嘲了與他形象不符呢。
對了,自己是不是腹部中箭了?! 這麼想着手便顫巍巍地摸過去,這才發現軟甲早已不知去向,身上還是那天在九州城裡被少卿他們抓走時着的十六夜城主那花花綠綠品味的衣衫,眼下髒兮兮,皺巴巴的,卻完好無損,看來除了自己左肩有傷外,並沒再中箭,萬幸!
“宗主有其他事需要他辦,怎麼,你擔心他?”寂流觴微一眯眸,冷冷地看來,那目光讓楚天涯頓時停下手中的摸索,打了個寒噤。
“我擔心他?哈,我就差和他不共戴天了!”他覺得自己真乃大丈夫也,能屈能伸。
他這副模樣在寂流觴的眼裡,卻是狗腿的很,聞言也沒吭聲,只是略一轉身,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碗湯藥遞到楚天涯嘴邊。
“英雄,見到你真好,小的可想死你了啊!”楚天涯一見那碗黑漆漆地湯藥,嚇的半死,他這是想要毒死自己嗎?當下就如同機關槍似的,語速飛快地將自己是怎麼與撫蘇辰在棲梧山古寺中結怨,再到自己又是如何在九州城與撫蘇辰被少卿她們劫持一一說明。
未了,楚天涯微喘着氣,半撲半抱地伏在寂流觴腿上,“英雄,小的句句屬實啊,您若不信大可與十六夜城主對質!”
寂流觴未至可否,似笑非笑地開口“這麼說,天涯與十六夜鏡的關係也不錯咯?”揣着湯藥輕輕地晃晃了碗。
這是重點嗎?他到底有沒有聽清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啊~~
楚天涯悲鳴“英雄,老大,小的對你的敬仰猶如濤濤長江,呃,濤濤天上星辰之海,永不滅絕!這與他人無關!!”怎麼又扯上液晶了,到底是他老人家思想複雜,還是自己語無輪次說不清楚?鬱悶,偏偏又不能朝他怒吼,誰讓此時他的生死與否,全撐控在眼前這個男人一念之間呢。
“哦,是麼,這是補藥,你失血過多,喝了吧。”他竟然輕飄飄地來了這麼一句,讓楚天涯剎時倒榻不起,這個混蛋!需不需要這麼嚇人的啊,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不對,轉而一想,自己左肩雖中了箭,但畢竟穿着那倒黴鬼的軟甲,且箭並沒有射穿,剛剛自己也確認了暈過去之前腹部其實沒有中箭,那麼所謂的失血過多,莫非是.....“老大,你不會是又吸我血了吧?!我現在正受着傷!!”
“那你爲什麼要跑,是你先要跑掉的。”寂流觴雲淡風輕反了一句。嚯,怎麼着,竟成自己沒理了?他這話讓楚天涯氣都快噎了過去,瞪着他:“我,我不跑,我不跑給你守靈啊,都說了當時你沒氣了!”臥槽,這還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