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四季停了,張若虛箱子拿出來我去辦入住手續。
前臺化的精緻的臉盈出笑意,“聶舒小姐,霍軍長已經給您辦好入住手續,您的房間號是1208,我現在帶您過去。”
我沒什麼感覺地“嗯”出一個單字音節,不問任何細節,張若虛識趣往外,快要看不見他時,他的身影正好停在霍繼都車前,門童立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收拾好衣服掛衣櫥裡,我坐在沙發上等,等霍繼都。
我以爲他會上來,但他最終沒上來,一直到夜深人靜我才顰眉洗漱,出來後,手機上聶徐發過來一條信息:之前蘇嬴何和白崇洗錢通過兩個公司,其中一個被取締,另一個隱藏的很好,叫‘榮科化學’,裡面一個高層管理是我的人,你選擇個時間過去,他會給你公司內部資料。
榮科化學?這是一家頗爲低調的公司,低調得有種遁出塵世的感覺,每年就只在國家類科學獎出現,但年年入選五百強,這一線索讓事實真相倍添詭異,也令我感覺些許不適,這樣深厚,假若背後有什麼人把持,豈不是以卵擊石?
可暫時我也未作他想,把蘇嬴何誘惑上鉤再說。
第二天按照聶徐提供的聯繫方式去找那位高層,聶徐提醒我那位高層十分謹慎,如果露出絲毫破綻他極有可能不露面,高層通過公用電話聯繫我三天後在炸雞店見面,至於爲什麼,我想不通,只當這是他們行裡的規矩。
三天後,我如約去了炸雞店,點一份檸檬雞排和薯條,到夕陽西下都沒人找我,聶徐的電話衝破沉悶的氣氛,“他說你太年輕,不適合做交易。”眨眨眼,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太年輕?他沒有和我接觸,怎麼冒然做決定?”聶徐聲音裡透露出一抹熟悉的不耐,“他觀察了你兩個小時,覺得你就只是個小姑娘。”
我站起身,神色淡漠,這裡規定顧客只能停留一個小時,來來回回那麼多人,怎麼會有人待兩個小時觀察?心思一動,只有一個可能,他是這裡的兼職鐘點工,亦或者是老闆之類。
爲了印證這個猜想,我去前臺問,“您好,請問一下你們這裡人嗎?”前臺露出標準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們不招,我們這裡是固定職工。”我便繼續,“老闆在裡面嗎?我想應聘。”前臺繼續微笑,“不好意思,老闆今天不在,只有財務在,但是他一個小時之前已經離開了。”我也微笑,“好,謝謝,我能問一下財務的上班時間嗎?。”
前臺的語氣間少了適才的和善,多了憤慨:“這位小姐,您是要應聘還要做什麼?”
這件事沒什麼可解釋的,且已如此,我也不想和她多糾纏,先扯回眼前的正事,給了她一個教訓,“不好意思!我要應聘的就是財務一職,所以問一問而已,打擾您工作了。”
一句話讓她沉默寂靜地啞口無言,臉很白,在光線的反襯下,白得幽幽。
我便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出去後,我繼續和聶徐聯繫,“他是這家炸雞店的財務是不是?聶徐,他不出現我就主動找他,我願意天天守候,你告訴他,蘇嬴何現在跟蹤我,我總往這家炸雞店跑他也會起懷疑,另外,你跟他說清楚,我帶着十二分誠意來合作,嘴巴也很緊。”
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掛了電話我竟看到範霖黛和一個女人齊齊往炸雞店走,範霖黛也注意到了我,愣了片刻,我想或許是因爲我昨天把一頭長卷發剪掉她一時之間沒怎麼認出來,倒是她旁邊的女人大呵,“賤貨!”
我一觀,是那天我和張若虛找範霖黛,歇斯底里想要踢我的女人。
我沒理,繼續走,未曾想女人居然上前主動抓住我,“那天的事和你沒算清,今天又叫我遇見了,你這個蠍裡虎子……”她把我衣服扯的很緊,我沒處鬆懈,把耳邊的短髮塞到耳後,神情不屑,目光凝注她低低的盤發,略微躊躇,“你想怎麼解決?我急着要走……”
女人有種被堵的滯悶感,安靜兩秒,惡狠狠道:“道歉,三聲道歉,不然今天別想走。”
我自然不肯,你算什麼東西,要我道歉?我丟話,小有喟嘆說,“矯情的女人就是好,左一句道歉右一句道歉,呵呵……這年頭是非對錯都不分了,有空回去長點腦子再出來。”調侃之味濃重亦極爲嫌棄。
女人氣的不輕,範霖黛拉住她,她還是不消停:“頭髮短了,牙也變利索了,你是屬耗子的嘛?”
我應聲垂着眼簾不慌不忙哈哈哈地笑開:“十二生肖我都屬全了就是不敢屬耗子。”傷害不用負責任是吧,那就儘管傷害吧,我憑什麼忍耐?
女人淡笑,若有深意似的,一下子拔高音量,“果然賤,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吧,莉莉,人前乖巧人後賤。”遂神色略微沉凝,揚手就要給我巴掌,我直勾勾平視,薄涼捏住她力道,用勁也不輕,女人神色頓時有點複雜,目光移向範霖黛,應該是渴望她幫忙。
然範霖黛還未做出迴應,女人整個身體生生被搬開,她驚恐掙扎還是沒能逃過這命運,搬開她的是霍繼都,放下她後,霍繼都一手擋住,“別以爲你是女的就不敢對你怎麼樣?先滾一邊去。”他迎風而立,嘴裡叼着的菸捲沒抽兩口,迅速被風吹得短了截。
範霖黛半是驚喜:“繼都,你怎麼在這?”霍繼都並沒有回她的意思,她尷尬的自顧自接話補充:“我們也只是恰巧路過,這麼巧啊。”
霍繼都眸子不着痕跡地眯起一下,手卻是拉住我把我往車子裡塞,關上車門神色一剔,“你和誰做交易?想幹什麼?”他話音不低,我身體連着哆嗦幾下,神色閃爍,稍壓低聲音,“這些和你霍軍長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沒關係?”霍繼都睨着我,淡笑一聲之後頗爲不滿,“頭髮剪了,穿衣風格變了,你行,聶舒,你打算一輩子不見我的面?彆扭到老死?”他於脣齒間重複,眸色幽深,一股莫名的饒有興味兒。
我寡言少語,“隨你怎麼想。”
“你折騰死我才罷休?”霍繼都眉目沉洌,凝起神色,斜斜勾脣,“能好好說會兒話?我後悔那天沒問你和蘇嬴何怎麼了就跑了,我想你。”
我抱臂看着前面,漠漠,“不好意思,我並沒有想要和你交談的慾望,也不想解釋那天的事,因爲,我打算和蘇嬴何在一起,範霖黛稀罕你稀罕的緊,你可以考慮下。”
霍繼都額頭邊青筋一條突起,隨意擱在方向盤上的雙手也慢慢收緊,他似在忍耐,半晌後,還是沒能忍住,添了十分冷意:“你嫁給他試試,聶舒。”
我嘲弄,“我不會試試,我真的會那麼做,霍繼都,我和你沒關係了,我做決策完全不需要你同意。”話落,我眉頭緊擰,輕吁氣,視線挪向霍繼都:“誰也不耽誤誰,行嗎?”
霍繼都擡擡下巴,朝我掀眼皮子,微微翹了一下脣角,“誰也不耽誤誰?聶舒,我告訴你,我有一生和你耗,你他媽覺得耽誤,我誤一輩子。”
我微眯一下,不再說話,霍繼都便一把握住我的手臂,輕蔑冷笑:“聽着,無論你想做什麼,你最終都只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聶舒。”他冷峻的五官皺緊,此時看上去竟有些可怕。
我緩一會兒氣,擡頭,定定地看他,眸光充滿探究和研判:“你的?一輩子的事誰能說得定?霍繼都……別那麼信誓旦旦說些空口無憑的話,不好意思,我聽不下去。”推開車門要下去,他手快的別開我手臂,沒把我弄疼,但卻關了車門,阻了我的出路。
“你幹什麼?”我生氣了,霍繼都很平靜,“送你回酒店,莉莉……”
回去的路上,我倆都沒說話,到了酒店門前,霍繼都跟着進來,我不讓,“不要折騰了,行不行?”我不能再猶豫不決,得堅定,無奈霍繼都身體像銅牆鐵壁一般堅硬,我根本就推不動,他面無表情單手一橫,徑直把我抱進電梯裡,來來往往人羣皆露出詫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