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虛乍聽之下覺得心肝脾肺腎哪哪都疼,初戀是什麼?好多名家對初戀這個詞美妙化,它是男人魂牽夢縈的天堂,是女人念念不忘的遊樂場,所以,這事,十有八九不單純。
他覺得兩人有可能‘舊情復燃’,當然這只是往壞的方面想,再想,我張若虛比不上蔣哲?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一比較,舒服多了。
這女人怎麼可能會移情蔣哲,短短數日,怎麼着想都是他好,他得溫水煮青蛙,讓這女人感受到來自他的壓力。
回家的時候,霍繼都和宋氳揚兩個人在那坐着,霍繼都嘴裡叼着一個梨,“吆,撞上軟棉花了啊?”張若虛沒有回答他的話,自顧自的說,“一個女人和初戀和好的概率有幾成?”
宋氳揚和霍繼都兩人對視一笑,感情這陽光大男孩是有些爲愛情犯愁了,都不答他,叫他自個人琢磨着去。
從這天開始,張若虛三天兩頭往蔣哲家跑,有時候還沒臉沒皮的說要坐下來吃一頓,大多數時候,蔣家的人都是客客氣氣的,飯桌上,蔣哲和蔣妤來來回回特別礙眼,張若虛經常悶氣。
爲了生產,蔣妤報了瑜伽班,張若虛送她。
雖然他不懂爲什麼有孕婦瑜伽這種玩意兒,但是,只要蔣妤有需求,他一併兒配合,看蔣妤襯衣袖子卷着揮汗如雨的模樣,真正兒招惹人,他能在外面盯一堂課,蔣妤累喘吁吁的出來,張若虛接過她的瑜伽墊,起身過去抱起她。
蔣妤確實累,直喘粗氣,張若虛傾身撈起自己的水杯直接遞她嘴裡,蔣妤咕嘟直灌,喝完,張若虛一手拿過她的水杯放下,低笑,“要去哪裡吃……”蔣妤卻是笑,“中午和蔣哲約好了,我和他一塊兒,不勞您操心。”反正,沒什麼好氣。
張若虛能容忍你一兩次忽略,一而再他可受不了,不禁貼上脣去摩挲她,“告訴我,蔣妤,你要什麼?你和蔣哲什麼關係?把我晾在一邊打算幹什麼?”
“你不愛我,何談晾着。”蔣妤老實答,張若虛疑惑看她,這樣的問題他還真沒辦法回答,他的確沒有說過愛這個女人,可這並不意味着他不關心啊,他好像突然間開竅了,這女人在乎的就是一個‘愛’字,可他是那種沒辦法裝作的,不愛,也沒辦法說出來。
蔣妤低着頭,自嘲着,果然,他還是說不出來,能讓他輕易說出來愛的女人一定是他的黎明之光,是百般呵護的,而她,蔣妤,只是湊合來的,是爲了婚姻而湊合的。
第一次,她真的覺得心酸,當初是她想試試,可真的陷進來,她還是受不了,張若虛是她的夢中情人,是她追逐的光亮,只是,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張若虛捂着臉,聲音輕飄飄的,“蔣妤……我……”蔣妤只覺得自己全身心都被吸附到了黑暗裡,“張若虛,你能別說話嗎?求你了……送我回去,可以嗎?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一開始,她便知道只有自己在愛他。這樣久了,她真的覺得難受。
張若虛又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他把霍繼都和宋氳揚叫來喝酒,“若虛,”宋氳揚還是恭順有禮,霍繼都則有些笑意,好像看熱鬧一般,坐下便點了根菸等着張若虛說話。
“坐。”張若虛溫和對着宋氳揚一壓手,“快點給我支招,怎麼讓蔣妤回來?她這肚子越來越大了,我不放心。”說着,卻是直接看向霍繼都,“我知道你幸災樂禍,可你別忘了,你把莉莉搶走了,我才落單到今天,這事,你得負起責任。”說着,心裡一透,他竟能如此敞亮的把曾經吐露,甚至跟霍繼都開起了玩笑,以往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霍繼都還是一笑,“我就一句話,這事,別人做不來,你要是愛她,自然知道怎麼做。”
張若虛靠向沙發背,這會兒全正色肅神,眼神愈沉,“愛她?”微怔,心中不平靜!他是真的搞不清楚,這樣短的時間,他會愛上蔣妤?愛的深沉?
輕蹙眉,“這事我還真就說不準……”他深知蔣妤的個性與心思,也知她屢次的提示,可這多難?對於他張若虛來說,愛情這東西是個奢侈品,他願意追逐,但不願意輕易把心交出去。可要是蔣妤離開他?他怎麼辦?想想,居然喘不過氣。
事實,他心裡已經開始傾向於蔣妤了,雖然談不上愛的深入徹底,可這就是愛情的開端啊,有一點兒火苗就能綿延下去,會越來越旺盛。
蔣哲發現這幾天蔣妤特別沉悶,比之前到家裡的時候還要沉悶。
左檬和蔣哲認識,這天,她來蔣哲家吃飯,看到蔣妤,多少帶着故意成分,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左檬又來了,偏巧張若虛也來了,左檬見到張若虛挺開心,對身邊的傭人說,“韓嬸,把家裡燉的湯給蔣妤盛一碗,不是帶了許多嗎?”便從隨身的好幾個保溫桶裡倒出湯,實則是在張若虛面前表現自己,張若虛微蹙眉“這是幹嘛。”
左檬忙答,“家裡從蘇州請的廚子做的補湯,前幾天看到蔣妤,知道她大肚子就順便帶點來……”哪知張若虛當即就發了火,“給她帶什麼!胡鬧,補湯裡放的多半是中藥,她是個孕婦,有的是不能喝的……”
看來張若虛是真生了氣,發了很大火,左檬忙把那一碗盛出來的倒進保溫桶,想解釋自己是好意,沒想到張若虛卻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別擅作主張,我的妻子會自己照顧。”
左檬戰戰兢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以爲張若虛不愛蔣妤,自己是有機會的,還在等着兩人離婚趁虛而入,沒想到……張若虛,實在是喜怒無常。
這男人溫和起來,實在仁善,卻也想不到,冷臉下來這樣嚴酷,猜不透。
或許是左檬的出現給了張若虛一個藉口,他開始對蔣妤用強,死活讓她回去……連抱着不顧她掙扎把她摟進車子裡,一發動,跟着回去。
車子停下來,張若虛打開車門把她抱出來,跨進大門,一抹嘴,神情十分肅整,“你想怎麼鬧騰,怎麼折磨我都行,蔣妤,我願意,願意給你折磨,但是你別折騰你自己,你在蔣哲家,我天天想着,想着你吃好了沒有,喝好了沒有,睡好了沒有,恨不得立馬飛過去……”
張大男神,大概沒有意識到這些類似於表白的話,全然都是他對蔣妤的關心和愛,蔣妤卻看得很清楚,她的心慢慢軟化,女人有時候比自己發誓的還要心軟,只要一點點,一點點的關心便溺了,她懂,張若虛在表達自己的愛意,只是,他不知道。
她,想,如果最後一招用上了,這個男人還不能明白理解她的意思,那麼她便是再也不想努力了,她聲音冷淡,“若虛,好聚好散。”張若虛眉心蹙起來,腳步停了,“什麼意思?”
蔣妤冷眼看他,“別騙自己了?你根本沒有愛過我,你無法逼迫自己愛我,既然這樣,何不早早分開?”張若虛慾望再說些什麼,蔣妤再次擡手,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趁着你還年輕,好聚好散,免得日久天長下去,成怨偶,扭的瓜不甜,請給彼此留有餘地。”
“我要是不離婚。”張若虛眼也冷下來,“爲什麼離婚,你給了理由,給我當面說清楚。”
此時,張若虛的眼神徹底黯淡了下來,站那兒,如一個冰冷了下來的木頭人,停了許久,
蔣妤卻突然說,“離婚協議書我弄好給你……沒有愛情的婚姻其實不是我想要的,我做不到湊合,我一直以爲我愛你,這份婚姻我會堅守下去,可是,最後,我還是沒有越過這道障礙。”說完,她好似同時鬆下一口氣,對,沒錯,她就是在逼迫張若虛,只要過了這件事,她的溫柔,她的笑意會回來,張若虛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就讓他來。
張若虛看着她,他站着,看着她的臉,看着她的肚子,突然把她拉過來,頭埋在她懷裡,蔣妤也挺心疼他這個樣子,“張若虛,你真的還很年輕,很多事,可以不急於一時……但我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或許是我太倔強……”她撫摸着他的頭髮,一絲一縷。
張若虛仍舊沒說話,姿勢就一直沒變過……忽然悶悶的擡起頭,蔣妤看見他的眼睛十分灰暗,“我要是喜歡你呢?你下的定決心?”
蔣妤脣邊,這纔有真真正正稱之爲謔笑的情味,“是麼?真的喜歡我麼?”依舊嚴肅,卻帶着微笑,“叫你受委屈了,被我逼迫成這個樣子,即便是真的離婚了,也還是朋友。”變臉之快呀……這就是段數極高的老狐狸,蔣妤,做事利落乾淨,但人同樣不傻啊,你想要的東西自然得努力,不能叫它飛了,比如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愛,就得乾乾脆脆愛。
沒有結果的事,不可取,或許她會有過一定程度的搖擺,但是不影響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