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烹飪學校的張老師,請問有什麼需要幫您?”張小丫邊笑邊打電話,張小丫的笑,得自韓佳的真傳,很甜,很膩,絕對是糖衣炮彈,能讓所有有顧慮的學生丟盔棄甲。
“老師您好,我缺個媳婦,您看能不能幫我找個,如果找不到,我覺得您也是可以的。”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是沉穩,不像是在開玩笑,學校的學生良莠不齊,出這樣的神經病也是常見的,張小丫手機聽筒不錯,那男子的聲音一字不落的落進周圍同事的耳中,花姐的臉上又閃出了常見的興奮的光芒。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張小丫的聲音依舊甜美,但是臉上已經鍍上了一層冰。
“老師你猜?”那邊的學生顯然沒感覺出張小丫的憤怒,很是興奮的言道。
“老師就不猜你的名字了,你想想你只缺媳婦麼?”張小丫冰凍的臉上開始浮出壞笑,離得最遠的周阿寶已經感覺到了不妙的氣流,笑,是張小丫發飆的前兆。
“只缺媳婦。”那邊的聲音還很是平靜,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入了張小丫的彀中,而這邊的人也屏住呼吸,只爲等張小丫再次開口。
張小丫是諮詢報名中心出名的鐵齒銅牙,守着校長她都敢把那些神經不正常的家長給罵一頓,更何況現在這個明顯的沒事找罵型的學生。
“孩子,你不知道缺啥,這不怪你,缺爹少孃的孩子腦袋發育總是不健全的,不知道自己缺什麼,其實你現在最缺的是個媽,哪怕是找個後媽,你都要吃點奶,不然腦殘這個毛病治不好的。”張小丫說話的時候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她的話剛說完圍在她周圍的那羣人已經樂的不行,直對着張小丫數大拇指。
張小丫放下手機,長舒一口氣,心中委屈不已,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缺媽的缺媳婦的都來找自己,可是苦臉還沒擺給大家看,電話裡又傳來一聲:“你當我後媽好不好?”
所有的人被這聲音給驚呆了,電話那端的孩子可能真傻,不然咋這種情況了,還鍥而不捨,這真是種難能可貴的精神,周阿寶在感嘆之餘輕聲地對身邊的同事說了聲:“這次咱們丫頭棋逢對手了。”
“老師問一下,你現在在學校麼?”張小丫仿若沒聽到剛纔那人的話,只是笑着問,哭喪着臉說出最甜蜜的話語。
“我剛下課。”學生的回答很肯定讓張小丫的心終於落了地,她再次將電話緊緊地貼近自己的嘴脣,深情的說了句:“我倒是真的缺兒子,不過你這種智商的我要了嫌丟人,你可以出門,隨便拽個女人叫娘就可以了。還有,我是你的老師,好歹也算你的長輩,你想調戲長輩,我建議你回家調戲你媽去。”張小丫知道這已經是自己學校的學生之後,心中更是堅定,既然不怕你不報名,也就沒什麼可怕的,調戲我,那行,咱看誰調戲了誰?
張小丫憤憤的將電話舉起,好像剛纔打電話的那人就是自己的手機,如若手機不是自己的那該多好,自己肯定會將她高高的扔棄,看它劃出美麗的曲線,然後自己再上去踩上兩腳,估
計那樣都不泄恨。
但是張小丫千算萬算,沒想到電話那端的孩子還是堅持不懈的對着張小丫說了一聲:“你剛說了,我沒媽。”
“我也剛說了,想要媽,出了門找一雌性動物,叫媽就行,沒人反對。”張小丫終於憤怒的將電話扔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那邊卻依舊還有聲音傳來,只是這次是輕輕地,帶着安慰的語氣:“小丫,還真生氣了,你都聽不出我聲音了,我是王天。”
低低的帶着磁性的聲音透過稀薄的空氣傳入張小丫的耳朵,也傳入諮詢中心所有看熱鬧的人的耳朵,一時間,整個諮詢中心鴉雀無聲,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還有電話那端有些緊張的呼吸聲。
“小丫,你還是那麼……”聲音很溫柔,張小丫同學有些不知所措了,剛纔被自己罵得狗血臨頭的竟然是王天,害的自己昨夜差點整宿無眠的王天。
“小丫,別生氣了,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麼,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吃什麼。”話語中帶着乞求,可是張小丫卻在王天說自己道歉的時候,不自禁的哭了起來。
她並不拿手機,只是對着手機喊:“王天,你以爲我願意罵人啊,全是你們逼的,哪有學生這麼戲弄老師的,你該罵你知道不知道?”張小丫聲淚俱下,幾年來,他們都誇自己敢做敢說,可是誰能理解她的苦楚,她不願意與人爲善麼,她不願意做學生心中神聖的老師麼,她願意,可是那些素質差的連短信的字都會發錯的學生,還不斷地給自己發sao擾的短信,當時和楚暢在一起的時候因爲這樣的事情都鬧過幾次彆扭,等她真的學會了用語言來武裝自己的時候,自己身邊那個愛吃醋的人卻沒有了。
“小丫,別哭了,聽話,乖。”王天的聲音依舊隨和,只是這話說的肉麻。好像人家是戀人一般,讓周圍的人不由得汗噠噠的,看這說話的狀態,絕對不是昨天剛勾搭上,他們心照不宣的笑,不僅爲有個人疼張小丫高興。
只有周阿寶在張小丫聲淚俱下的喊出這段話之後,忍不住也泛起心酸,在諮詢中心哪個老師沒有被學生騷擾過呢,不管報名的不報名的,都有她們的名片,都說他們諮詢中心的美女們是學校的一張臉,又有誰知道每張臉上都長滿了不和諧的青春痘,甚至有的還有眼屎。
可是他們看到的永遠是她們笑意盈盈的一面,甚至可以冒充學生和他們開玩笑,可是他們卻不能由着性子胡來,就像剛纔張小丫罵人,如若不是確定那學生已經報名,打死張小丫,她都不會說太冒犯的話,因爲那是學校的財神爺,他們市場部主管孫潔有句話說得很到位,誰斷了學校的財路,學校就扔了誰的飯碗。
張小丫不想扔了自己的飯碗,但是很多時候她都有扔掉這飯碗的衝動。因爲和學生當衆拍桌子,她被警告過無數次了,如果不是因爲陳浩然護着,張小丫早就沒有機會在前臺衝着別人發飆了。
電話那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忙音,電話這端地人見張小丫沒緣由的哭得興起,也不打擾,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張小丫心情
好的時候,再接着八她和王天的緋聞。
張小丫心底裡很是不平,和王天比,自己差了太遠,當年是王天仰視着自己,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的驕傲清高,因爲她能寫出花一樣的文字,還有花一樣的年紀,可是現在,自己見到王天的第一面雖然化了妝,但是掩飾不住神色的疲憊,第二次交流,竟然像一個潑婦一樣罵了她。自己真的回不去了,當年那樣美好的自己,已經沒有了……
張小丫在哭自己已經逝去的歲月,涕淚漣漣,周阿寶只是適時的遞水遞紙,直到王天騎着摩托車在這個城市西北角所在的電腦學校到烹飪學校所在的西南角。
許多天過去之後,周阿寶回憶起王天進入諮詢中心的模樣,她只有了一個字:撲。他是那麼的急切,進了諮詢中心也不和諮詢中心的人說話,整個人就撲向了張小丫,將張小丫緊緊地抱着,任由張小丫在他的懷裡不斷地掙扎,不斷的將臉上的淚擦到他外套裡面那件米白色的毛衫上。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王天對張小丫說話的聲音,像極了一個孩子,諮詢中心的人都悄悄地遠離王天,以便能更準確的看到他倆之間感情的交流。
可是張小丫只是哭,王天也只是簡單的那句話:“乖,不哭了。”兩人之間相持很久都沒有新的內容,看的人也會失去興趣,花姐忍不住想湊個熱鬧,她走近王天,對王天道:“王主任這可到了吃飯的點了,你如果真想什麼的話,建議你最好喂好我們的嘴,我們可是離小丫最近的,只要我們的嘴不舒服了,只要一歪,到時候說出點什麼您老人家的奇聞異事,那可就……”
王天很得意地點頭投降,花姐以張小丫的名義打劫,這頓飯只要吃了,張小丫就是自己的人了,這麼明擺着的好事王天不可能不做。
已經哭得有點頭暈的張小丫本能的不想離開這個給自己溫暖的身體,而周阿寶更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所以諮詢中心一行,浩浩蕩蕩的走出了學校的大門,王天緊緊地摟着張小丫,走在他們中間,張小丫依舊依偎在王天的身上,眼睛紅腫,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等下午王天騎着摩托車絕塵而去的時候,張小丫悲哀的發現,自己多年來和同事積攢的感情還不如一頓飯更有殺傷力。下午的時候,所有同事集體倒戈,滿嘴的王天的好。
王天好麼?張小丫不清楚,如果王天真的很好的話,爲什麼現在還沒有女人,爲什麼還要等多年之後來吃自己這個已經老掉的回頭草?王天這老牛現在長得很標緻,甚至有些風致楚楚,不僅健碩,還有好的品相,這是任何一個草都想要的歸宿,可是對於這頭牛,張小丫卻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在衆人誇耀的唾沫澆灌下,張小丫徹底的清醒,王天的家庭是她不能逾越的鴻溝,王天家在農村,上面還有個姐姐,他們大一那年結的婚,還有個妹妹,如果成績夠好的話,估計也已經大學畢業了。當年自己回家的時候和她那妖孽老媽說過,只是剛開口,就被迫喊停,因爲張小丫她媽說這不是她女婿的標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