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知道他叫作第七灄,十歲那年他被第七沉暗害傷到了眼睛,我還能知道什麼?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瞎掉,也不知道他什麼模樣俊的醜的,甚至我還能懷疑他到底是我皇兄還是我皇姐!”
任繁花一聽,立刻腦補——難道第七灄小時候精緻非常得像女孩子?有吐槽點!果然長得像爹了麼?不對,長得像媽還是精緻系的,他怎麼長小時候都得僞娘啊……
“然後呢?”
“你從哪個奢七諦入朝起就一直……寵信一個官員過頭了吧?”
“你母妃不寵你嗎?還是將你寵壞了,沒了分辨的能力?第七汀,把他名字倒過來念念。我的兒子一直在,我和陛下一直知道他的動態,只不過是我沒有辦法真正像個母親寵着他而已。知道你輸在哪裡了?他解決了江南,你搞大了人家大家閨秀的肚子。”
任繁花雖然有心理準備了但是還是……沒HOLD住。
第七灄倒過來念,就是奢七諦。他的眼睛詭異的情形符合第七汀所說,大皇子眼睛傷過。他和皇后關係太好,也是一樣的可以佐證他是皇后的兒子。最關鍵的一點,任繁花拿自己當標尺,奢七諦站皇后面前也差不多就是當日所見的效果——比皇后矮一點。
不過奢七諦,錯,第七灄還會長個的……
最重要的一點,難怪自己和奢七諦勾搭上了,帝后卻把自己往大皇子房裡填。根本就是一個人,而且他們的小姦情被爹媽看穿啦……
“所以我沒有機會了是麼?”
“是,你競爭失敗了。你可以就你個人而言努力,灄不是小心眼的男人,但是你已經在你人生第一個競爭裡失敗了是無爭的事實。確實是我害的你,但是又如何呢?你想要就這樣失去競爭權,什麼事也沒有,還是想要在鬥爭中身死呢?”
“不爲皇吾寧死。”
“那麼請。”皇后很絕的丟了一句話,也走了。任繁花小小的狗腿子也只能跟上,不然留着和第七汀吵架麼?她只是一時還有點難以接受奢七諦就是第七灄的事實,幸福來得好突然啊,就看中了一個帥哥,帥哥就是自己未婚夫了。
“我若身死,做鬼也不放過你!”第七汀還真是各種不甘,寧死不屈的意志。好在反正現在不怕他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什麼出格的事情都做不了。皇后也不怕他做鬼,她在戰場上殺的人多了。
“娘娘,爲什麼老大他放着王子不做,跑去當官啊?”任繁花弱弱的問。她不是很能理解,雖然皇帝之前說的理由很能解釋,但是還是想不通。作爲皇子有的是辦法展示自己有多關心這個國家,爲什麼偏偏選自作孽的那種?
十二歲就科舉了,稚嫩的出現在官場,肯定吃過不少苦頭,爹媽分明在眼前,但是爹媽不會給自己援手。自虐,很有點自虐,就任繁花的置身處地而言的話,反正她是不能接受。
雖然說她是離了任家自立門戶了,但是江南的時候老爹還是跟在了身邊的。當時知道除了驚訝還是有一絲感動的,明知道並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父女關係也不是非常好——存在一些衝突,關於嫡庶方面老爹是偏心的。
“不親自去看去體會,你又如何知道當官的人心裡怎麼想,會怎麼做?又怎麼知道疾苦,知道體貼人?任繁花,要我來評價,你這個副職很有點不負責任,雖然你還會出謀劃策。不過你還小,算了。”
被皇后吐槽了……
沒事,這個可以暫且不提。關鍵問題是,第七灄真的會當皇帝的話,那任繁花怎麼辦?和妃子們爭寵?還是和如今的皇后一樣鎮壓四方?
“娘娘,其實我還有點問題……”
“不想和其他女人共同擁有同一個?你和我年輕時類似,但是遠沒有我極端。我只能告訴你,有時候你只能將就點,生活本來就是無奈的。”
無論將就不將就的問題,任繁花都決定堅守的是原則。可以接受他在之前有女人,但是不能接受他在之後有女人。雖然第七灄算好的,他只是有不得不有的婚約而已,從楊家小姐的死對他一點打擊都沒有就能看出他不喜歡人家。
只是以後,他如果被迫要納妃子任繁花就慘了,如果在那之前任繁花不是非常非常厲害,任繁花就阻止不了妃子被送進宮。任繁花的壓力很大,畢竟她不是皇后,第七灄也不是第七靖。
美滿的感情,是難以複製的,哪怕幸福的家庭都相似。那種堅貞的男人,那個性格不能複製啊。但是不管怎麼說,任繁花面前最大的事情還是江南的收尾,把那些人弄過來不是她的事,定罪卻是。
第七灄當時緊張老媽受傷了,他現在傷員病退,任繁花什麼事情都得全挑了。想到這裡任繁花就又記起了皇后墜高臺的原因,到底是哪裡來的蛇。爲什麼用無毒的蛇那麼拙計,那麼明顯?
皇后想用苦肉計的話,未免太沒人情了。虎毒不食子,皇后確實可以謀害第七汀,但那是因爲第七汀不是她的兒子。第七灄卻是,她應該知道第七灄當時會在場的,不一定只是骨折那麼幸運。
“娘娘,任繁花有一事一定想要知道真相。”回到坤寧宮,任繁花終於決定了要問,爲什麼?皇后會被人暗算。而且理由是蛇,到底第七汀是不是真的清白,毒蛇疑案還是有很多拐角沒抹乾淨。
展示給世人的是毒蛇疑案,不過對於參與人員而言,只是一個複雜的鬥爭。
“說?”
“那日娘娘墜臺,到底是誰的手腳?”
“任繁花,這是沒有答案的。”皇后原本還有點興趣,聽到了問題頓時不看任繁花了。“是誰都有可能,反正這宮裡誰都不乾淨,知道有用麼?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是我爲皇后我必犯人,都是要對付的,有什麼賬好記。”
“但是老大傷到了。”
“我知道,可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我是誰,貴妃死時說過的吧。我小的時候我是女帝家的順位皇儲,我遇到的危機遠大於灄傷了手臂。就算我心疼也無可奈何,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事理。你也一樣,我可不想做了太后還要保護你。”
“我不會的,我不能接受男人在我之後有別的女人。”
“之前的不介意?”
“做最後一個就可以了。”現代女性都這樣,最後一個就可以了,沒必要做唯一。任繁花看見她說這話的時候皇后有所動容,但是最終皇后還是什麼都沒有表示。“娘娘,任繁花告退。”
“學禮儀,學四藝,你可以把那個什麼凌春叫進宮來,但是你不能出去。灄還沒有公開他的身份,注意名聲。”皇后秒殺了任繁花的出宮想法。宮裡悶的無聊,教習嬤嬤實在恐怖,任繁花剛剛獲得可以出宮的公務,又關進去了。
又得重新調整心態,任繁花就這樣悲催了,可是任繁花並不是皇子妃啊。皇室太考究,不得不說任繁花太幸運也太倒黴了。如果帝后沒有順其自然的框定二人的未來就好了,讓小年輕糾結糾結又不會分手……
躲避教習嬤嬤,任繁花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凌春。但是自從去江南提人的武將軍隊離開之後,凌春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奇怪。凌春時常想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也總是走神,但是無論任繁花怎麼問都不肯回答。
任繁花也只能作罷,問不出的東西就是問不出。凌春是毒蛇疑案的受害者,也是證人,總不能嚴刑逼證。何況凌春本來就是個可憐人,任繁花只能儘可能的對她溫柔點。問不出來,也只能把想法爛在肚子裡。
“任大人,您是庶女……”凌春算是主動開口的時候,是江南那邊的人到達皇都的時候。她問了個和毒蛇疑案毫無干系的問題,任繁花的身世。“您的母親是小妾……您在家裡……是怎麼樣的。”
“爹不疼娘不愛唄,不過那是以前。我爹偏心是過去式了,我當然也可以放它過去。父母沒什麼好說的,無仇我就不報復,但是無恩我不會盡孝。我倒是被大姐表姐欺負的很慘,差點溺死。所以我即使告第七汀御狀,害得剛出嫁沒幾天的表姐悲劇了,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畢竟,有時候親戚不是由血緣定的吧?生而不養,不是父母。不管任老爹之前如何偏心,後來還是對任繁花挺好的,算是稱職的父親,任繁花滿足了。只是親媽不好,懦弱的連女兒都不知道迴護,任繁花不認。
“那如果……”凌春問了半句又憋了回去,閉嘴了,明顯的有心事不能說出口。任繁花不敢隨便問,只等着凌春開口。但是凌春擡頭看了任繁花一眼,逃跑了。
“凌春!”叫不住,追不上,追上了也不會得到回答。
“她明顯是心裡有事,讓她自己決斷吧。”榮雅剛剛路過,淡然的看了一眼。
“論果斷誰能和你比啊榮雅姐姐……”凌春問任繁花身世,應不是對任繁花的身世感興趣。任繁花的身世沒有任何亮點,庶女這天下多的去了,任繁花身份都是自己掙起來的,無人能非議。
那麼凌春就只能是借鑑了——她也一定是個庶女。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是個小乞丐,她的母親被毒蛇咬死了。也許她就是江南哪個官的女兒,母親是被趕出家門的小妾。好俗套啊。”很俗套,但是很現實。
只要當家的主母厲害,小妾被趕出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小妾沒有地位。如果她母親懷着她被趕出家門,最終確實得成爲那樣的結果。一個女人沒法單獨爲生,最終還得乞討,努力養大女兒,而因爲做過妾知道什麼而被謀殺。
只是不知道凌春的父親是誰,她要怎麼選擇。
“入宮是我的話,我纔不管血緣,只管養我關心我的纔是父親。”
“但是她未必,明天準備全點,不坑你。”
榮雅的意見,任繁花無條件接受。江南那邊活的死的都來了,柳天照尹白石劉知州“犯傻”“老爺子”,棺材都擡來好多具。明日的宣政殿,僅次於任繁花告御狀時的熱鬧啊。
所謂的生死成敗,就是一辨之間——而任繁花的勝算,在於國丈送來的一封密信。
無論什麼樣的風雨,任繁花該自己完成的還是得完成——動盪了這個朝堂也好,動搖了這個天下也好,都得做。當次日的清晨來臨,任繁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趕赴宣政殿,就像奔赴戰場。
“任繁花,今天是你的收尾,朕期望你可以漂亮的結束一切。”皇帝正色的掃視了一眼朝堂多出來的官員,江南的那些人各自有各自的表情。最淡定的是範砂,最不淡定的是尹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