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滿是冰晶,沒有以往那樣鬆軟而微涼的雪層,周圍寂靜得有些壓抑。北冥雪覺得陽光很涼,那種寒意,甚至比北冥區域的暴風雪,還要徹骨。
“呼…終於從那個,都是冰鏡的迷宮出來了…小染…你確定寒之晶是在這裡?”她微微側頭,詢問肩上的小雪狼。雪地何時有這種地方了?青染的帶路七拐八扭,她完全不知道來了哪裡。酒紅的眸裡也顯露着疲憊。
墨綠獸瞳掃視一番,“應該就是這裡,父王提起過的,冰光禁地。什麼時候感覺連陽光都異常冰冷,就證明你已陷入。”
那…寒之晶在哪?北冥雪急切地尋找,可除了茫茫冰原,她沒發現任何東西。
一陣戲謔的輕笑聲,突然從她頭頂的虛空傳來,“呵呵,十五年過去了,想不到還有人來這裡。女娃,你來這做什麼?”
被嚇了一跳,可她也迅速鎮定下來,“我叫北冥雪,是玉龍國北冥雪地之人,因朋友身中火毒咒印,特來此尋求寒之晶。望前輩體諒。不知前輩是…?”抱拳鞠躬,滿臉恭敬,她的禮儀面面俱到。
“前輩…哈,你倒是個有趣的女娃。能通過迷宮,也是個聰明的小傢伙。還是稱呼我畢涯吧。”那聲音變得平淡,卻掩飾不住其中的讚許之意。
北冥雪直起身,輕啓薄脣,“希望您能告知我們寒之晶所在,畢涯前輩。”不知來處的聲音像是沒聽到她之前的請求,她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次。
“寒之晶?哦,就是寒晶花凝鍊所成的結晶啊。怎麼?你是要詛咒誰?”一下冷厲的語氣讓她不知所措。
“喂,你有沒有禮貌啊!雪是最好最好的人了!她怎麼可能去害人!我們要寒之晶是解火毒咒印的!”青染猛地從她肩膀跳下,朝天空不滿地吼叫。明明雪已經說過原因的!
混着冰屑的柱狀風暴突然襲來,北冥雪立刻站在青染面前,“小染躲開!”說完整個身子便硬抗過去。
“咳—”她倒飛出幾米,重重落在地上,胸前淡紫色的衣襟立刻被染紅。
青染着急地撲向她,“雪!”
它輕輕用毛茸茸的狼爪推了推阿雪。而她意識模糊,勉強用手支撐着,搖搖晃晃地站起,用手背擦去嘴角溫熱的血絲,向青染露出一個微笑,“沒事的,小染。”
“畢涯前輩,不知您,緣何而出此言?小輩只是想用寒之晶救一位朋友。”字字清晰,她輕聲卻鏗鏘有力。北冥雪,有自己的驕傲,絕不退縮,絕不放棄。
畢涯能看到她清麗容顏上的倔強,他恍惚地想起,記憶深處模糊的人影,“北冥神使畢涯,雖有冒犯,但吾只是用冰雪令救人。得罪了。”束起的紫色長髮,漂亮靈動的紅眸飽含淒涼的深情。她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面前冰霜的霧氣瀰漫,北冥雪眼底倒映出一個銀髮白服的翩翩公子,冷麪淡漠,一雙紫目勾人心魄。“你這麼想要,寒之晶嗎?”畢涯一招手,青染被冰旋捲起,落到他懷中,他撫了撫年幼的雪狼王,本該掙扎的小狼卻渾身僵直地安靜着。
她恭敬地抱拳,“畢涯前輩,火毒咒印爲至寒之物方能中和毒性,驅除焰氣,故打擾前輩清修,來求得寒之晶。”雖不知畢涯爲何這麼做,但青染又被他送回來,阿雪接過,緊緊護住,毫無懼色。只是青染墨綠的瞳裡,已沾染了一絲絲冰雪。
畢涯捏了幾個符印,一朵沾着冰珠的冰晶花在他手心綻放,五片花瓣的脈絡清晰可見,勾勒成瑰麗的紋路。小小的花兒,散發出逼人的寒氣。
“北冥…雪?”他輕啓薄脣,淡淡吐出她的名字。“寒晶花可以給你,但你也必須爲此付出代價。”畢涯平靜的紫眸中精光一閃。
“一生一世,無善無終。三千情劫,萬殤不復。”一字一句,冰冷得猶如利刃割開皮膚,嗜血地舔舐着猩紅。
她忽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揚,如星辰般璀璨,“謝畢涯前輩相贈。”
如果有神兵小將在這兒,就會感覺畢涯問得可笑了吧?
任何一個瞭解她的人,怎會不知道她的一往情深?
她一直都在獨自承擔苦難和傷悲,把幸福和善良留給別人。
畢涯一愣,隨即低頭輕笑,“還真是夠執着。”他把寒晶花放到她白皙的手掌心,原本如絲綢柔嫩的冰瓣兒,不知何時變鋒利,也不知怎地突然劃破了她的手指。
滲出了一滴滴血珠,襯得那朵花兒妖嬈奪目,似被激發靈性,是那縹緲的虛無。
“多謝畢涯前輩,感激不盡。”北冥雪絲毫未理會自己的傷口,欣喜好奇地捧着寒晶花,綻放出比它還動人的笑容。
“寒之晶找個藥師提煉即可。至於代價,出了冰光禁地,你自會感知,”畢涯一點虛空,一道冰門應勢而出,裡面是夢幻的藍白光芒,看不清那端連接的地方,“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北冥雪飛快把花塞進懷中,確保即使自已上刀山下火海它都不會丟、反正它又揉不爛後,才摟着剛剛陷入沉睡的青染,向冰門走去。
半隻腳剛踏入,她忽然轉回身來,衝畢涯深深鞠了一躬,“北冥雪莊北冥雪,在此向您致謝。真的謝謝您了,北冥神使,畢涯前輩。”語氣誠懇敬重,和他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的冷澀聲音,竟完美重疊。
冰門緩緩閉合,這個冷漠的地方終於又只剩畢涯一人,他佇立在溫暖陽光和冰雪大地之間,無限惆悵與悲涼。
“沒想到,你要冰雪令,是爲了她。可鎖住她的命運,真的是護她嗎?”那個紫發紅眸的女孩腰間,輕輕搖晃的冰雪令泛着幽深的藍光。而他是這東西的製造者,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
他搖搖頭,眺望北冥雪離開的方向,“罷了罷了,不知你是否知道,她來到這裡就證明,還是逃不過的…即使干涉了一切,她可能和你,還會是同樣的結局啊…”
“我給了她的神兵獸極寒冰魄,助這隻小雪狼王儘快覺醒神兵之力,但願,能幫她渡過之後的危機吧……那麼,她命中註定的那個人,能不能守護一切呢……”
漆黑如墨的夜空,閃爍着一顆異常璀璨的星辰,在大地的銀雪上,反射出亮麗的光華,可那麼相近的時候,卻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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