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你明不明白,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能聽懂多少,那是你的事情。
反正等我冷靜下來之後,仔細回想起二哥曾經跟我說的話,
我就覺得,以前的自己似乎錯了,錯得離譜。
再想着,我跟你都是在爹跟孃的身邊長大的,性子反而自大的可以。
倒是二哥自小不在府中長大,卻比我們更明事理,通人情,大哥,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二哥竟然纔是我們三個之中,長得最正常的一個孩子,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韓芳沁瞪大着眼睛,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她就忍不住惡寒,不明白她跟大哥怎麼就長歪了呢?
“你是想告訴我,爹跟娘是故意把你們給養廢的?
合着在他們的眼裡,只有韓錦程纔是他們的親生子,我跟你都是撿的嗎?!”
韓冠華磨了磨牙,剛纔他還以爲,他娘是唯一一個蠢得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的人。
卻原來,又是他把自己身邊的親人想得太過美好了,就連曹穎這個娘,都做了對不起他這個兒子的事情!
“大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韓芳沁皺起了眉毛:
“天下無不是父母,爹跟娘怎麼會故意把你跟我養廢呢。
你好好想想,其實你跟我的性子,應該是娘教出來的,爹並未怎麼參與。
而且娘那麼疼你跟我,怎麼會故意要養廢我們,娘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
孃的情況頂多是好心辦壞事,對他們的心雖然是好的,可是沒有用正確的方法教育他們,卻是把他們往錯裡教了。
“大哥,實話跟你說了吧。
這段日子裡,我不斷回憶着我們小時候的事情。
我雖然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現象的確是存在的。
今天你也是正好,我分析,你聽着,看看,事情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
想着,韓芳沁也用越發認真的目光看着韓冠華:
“你跟我都是娘一手養大的,而二哥則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爹給送了出去。
娘怎麼管的我們,爹似乎從來沒有插過手,完全由娘自由發揮。
我怎麼覺得,你跟我性子長歪了,跟爹有關係呢?”
娘雖然不是故意要養歪他們的,可是他們的爹卻也從來沒有對他們有過什麼正確的指證,而是隨他們娘鬧去。
正是如此,韓芳沁才覺得,這個問題不是出在他們孃的身上,而是他們那個爹的身上。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韓芳沁這麼一說,韓冠華幾乎在韓芳沁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就認同了韓芳沁的觀點。
的確,他們娘怎麼教的他們兄妹,榮慶王這個爹從來沒有插手過。
等他跟沁兒的性格已經形成了,再粘着榮慶王這個爹,無論他們說什麼,這個爹也只是認同。
那個時候的他們單純地以爲,那是因爲他們說的是對的,爹也是認同的,所以爹纔會同意。
現在想起來,爹分明是看不上他們,由着他們胡鬧。
想着自己之前,還想跟自己的爹合作,怎麼讓四爺丟臉,最後丟臉的反倒是自己,韓冠華就恨。
合着那個時候,他爹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他爹故意那麼做,不但耍着他玩兒,讓他出醜於人前,叫整個良城的人看了笑話,反而還捧了韓四曄。
他說錯了,或許在他爹的心裡,他爹真正唯一當作是自己孩子的不是他們兄妹三人,
而是一直以來,他以爲他爹最討厭的韓四曄纔是!
“想不到我這半輩子,根本就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氣極了的韓冠華拿起韓芳沁屋裡的瓷器“乒乓”砸了一地,大笑不已,眼淚卻也是一顆一顆地往下砸。
一個驕傲、自負了十幾年的少年一瞬間猛然發現,他所驕傲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親父安排的笑話,
心裡的悲涼,可想而知。
“大哥,你氣你的,何苦拿我屋子裡的東西來撒氣。”
面對一副傷心欲絕模樣的韓冠華,韓芳沁不高興極了:
“你若是真的不高興,不滿意爹的做法,心裡有怨言,大可靠着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給爹看看,
讓爹知道,他沒有選擇你,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韓芳沁的身上到底流着榮慶王的血,韓芳沁的三觀一正,腦子不但非常清楚,整個人都顯得冷靜、理智多了。
且,她跟榮慶王最相似的一點是,有時候,他們的冷靜往往都已經冷到顯出冷血了。
韓芳沁這話倒是在鼓勵韓冠華,可惜的是,韓冠華此時的心情卻是半點都聽不得這樣的話。
一直寵着自己的爹,其實是在養廢自己,然後好捧起他最討厭的那個人。
他還沒有接受眼下的情況,他妹妹卻在那邊說什麼風涼話,要讓他靠自己。
要是靠自己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那他一直以來又何苦如此經營,最後只把自己鬧得跟個笑話似的。
想要出人頭地,這何等困難的事情。
沁兒這個妹妹明明知道這一點,偏還跟他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在嘲諷他!
“好,好,你們一個個都是我的好親人,你們別後悔!”
惱極了的韓冠華推了韓芳沁一把之後,便跑了。
“哎喲。”
毫無防備的韓芳沁摔了一跤,摔在地上,正好撲在了韓冠華剛纔砸的一地碎片上,臉上出現一道血跡。
“小姐!”
丫鬟看到這一幕,直接嚇得哭了,連忙跑去告訴曹穎。
曹穎見到自己女兒漂亮的小臉被劃出一道口子,而做下此事的人又是自己最寵愛的大兒子,曹穎只能喊做孽。
“二哥,你怎麼在這裡?”
才把柳暮月的屍骨帶回,還未來得及入城,韓錦程就先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一直靠在牆根邊上。
看到這個情況,韓錦程心裡起了幾分警惕,他知道,三皇子和果郡王皆與小葉府合作,要幫着葉紀英的。
所以他很是懷疑,蹲在牆根的那個人,會不會是果郡王與三皇子派來搶柳暮月屍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