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Half是女人。
身爲驍哥的女人兼手下,她卻因爲一次任務誤傷了威廉,慢慢的,終於厭倦這個行業。
而這一路,威廉幫了她很多。
她不想背叛驍哥,她只是想讓他也遠離這些是非,兩人好好過日子。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
就算驍哥同意,她也知道,久居上位的人,一旦他金盆洗手,仇家更是防不勝防。
所以她選擇以學醫,來拯救他犯下的罪,和洗清自己手上的鮮血。
她知道他來了,主動以被搶婚的方式,解了他心頭恨。但她同時也知道,她當年逃離組織,威廉幫她隱瞞。驍哥,一定不會這樣簡單放過。
“林老弟,別光站着,坐啊。”話是這樣說着,覃驍卻指了指身邊的草地,哪裡有椅子。
威廉臉色不變,嘴角噙着一抹淺笑反而加深些許,“在家裡坐得夠多了,出來就多站站。”
對這樣拐着彎的違背,覃驍也不生氣,由着他,直接進入主題,“聽說我家馥馥一直麻煩着你?”
“怎麼能說麻煩,只是林老弟一廂情願,她一直不願意接受我。”威廉這樣說着,臉上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神色,“昨天,是因爲Half不知道該怎麼和您見面,所以我纔想了這麼個辦法……”
“不過是杆‘槍’,你們怎麼就肯定我會出面?”驍哥眉一挑,覺得自己某種見不得人的心思被猜中,惱怒卻不動聲色。
Half聞言,心中一跳,連忙繞到他身邊,沒有猶豫直接跪下……
“對不起驍哥,是我的錯。我只是想,驍哥來青雲城了,如果知道這件事。來了,即使驍哥不願意放棄職業,那麼馥馥也願洗手作羹湯,在青雲城等着。無論何時驍哥累了,馥馥都願幫您寬衣解帶。”
“如果我不來?”覃驍語調微揚,沒有看身邊朝自己跪着的女人,而是擡頭看不遠處站得筆直的男人,擡手一指,話是對Half說的,“你是不是要和這個男人結婚?”
Half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氣氛就這樣僵硬了下來,直到Half再次開口。
她垂着眼,聲音中是視死如歸,“如果驍哥不出現,馥馥活在這個世界也只是累贅而已,槍裡永遠都留顆子彈,驍哥曾經告訴過馥馥,馥馥不敢忘。”
是的,她怎麼敢忘。
她早聽說,意大利那邊會出岔子,而她經營的醫院,表面上是精神病院,暗地裡卻研究開發各種藥物。只能在幾個月前將培養出來的精英醫生給他塞去,只希望傷亡不要太大。
她知道事情穩定下來之後,她的行爲肯定有破綻,覃驍忍不了多久就會循着痕跡找來。
這是一場賭博,贏了,她不用一輩子形單影隻,和瓶瓶罐罐過一輩子。
輸了,也不難過,一顆子彈而已。
現在,她明面上是贏了,但這樣妄圖試探他,用這樣的方式逼他做選擇……誰也不知道下場會是怎樣。
所以,一切,就看今天他如何處置。
覃驍看了威廉半天,見他
雖然面露愧疚,卻依舊不改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才收回目光,語意不明的笑一聲,“威廉二老託我給你問好,早點解決私事回英國去。”
“多謝驍哥百忙之中還給我帶話。”威廉繃着的情緒終於落下了,看了眼還跪着的Half,“既然誤會解除了,我就不打擾兩位團聚了。”
覃驍應。
威廉微一頷首,也不看Half,放心的轉身離開。
清風拂過,原本逢秋該枯敗的草,這裡卻依舊嫩綠,泛着如同海波一樣的浪痕。有子彈上膛的聲音,明顯的如同就在耳邊。
Half腦子一懵……
“小心!”她爆喝,手一撐,借力起身,張開雙臂阻擋。
撞針擊空的聲音落在耳邊。
Half還沒反應過來,小腿邊一記猛烈的疼痛,她站不穩,整個人跌在草坪上,臉色頓時煞白。
威廉沒有轉身,腳下不停。
覃驍站起身,將手中的高爾夫棒扔了,茶色的眸清淺,語無起伏,“我知道你欠他一條命,現在你還了。但我絕對不會容忍我的女人,替其他男人擋子彈,記住,現在你和他互不相欠。”
Half眼底瞬間涌出淚來。
中彈的時候她沒哭,被覃驍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也沒哭,後來要告別意大利告別他,風雨中孤身來到中國也沒哭。
因爲被對手陷害,她九死一生,被威廉救下來。那個時候,她昏昏沉沉,後來醒了,得知自己的子宮受到損傷一輩子不可能當母親,她也沒有哭。
那個時候,她已經做了離開覃驍的決定,就沒有打算再將自己當做一個女人來看。
所以她在被威廉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之後,就決定學醫,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中國定居,在青雲城開了一間病院,暗地裡蒐羅人才。
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心這個男人。
有力的雙臂將她擡起,Half緩緩合上眼,他向來知道,朝着哪裡下手,她會長記性,卻不會受傷。
昨晚他在她身上起伏的力量,他喃喃的低語,又恨又發泄的揉掐……
包括此時,她都不覺得痛。
她痛的,是剛剛覃驍像是在宣誓的語言。
她該如何跟他說,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孩子。
這次也算是完滿結束,林傅手心中也有層冷汗。他知道覃驍那個佔有慾極強的人,一定會將他和Half之間的所有聯繫都扯清。
他能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那幾乎就跟是慢動作一樣而耳邊響起,他只要蹲下身一個翻滾,就能躲掉。
那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等到子彈發射後再躲。
但是他沒有。
他相信有Half,這一種來自直覺的相信。
他可以提前去美國了,這樣想着,林傅又覺得得回英國一趟。出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被敗成什麼樣了,也看看父母親,順便再看看伶俐將大哥收服的怎麼樣。
置於Kindness那邊……
說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
。
就算出意外,他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林傅回怡和別墅,躺在許恩慈的牀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次日,許恩慈就要去公司,公司同事都知道她有一對兒女,她索性就帶耐耐容容再去一趟。
許恩慈千想萬想,卻沒想過,她竟然還能在公司裡……遇到那個害得她昨晚胡思亂想一晚上,沒有睡好的少年,Jone。
“嗨……原來許夫人您就是Kindness啊,真是久仰大名呀。”Jone眯着眼笑,跟許恩慈打着招呼。又彎腰一把抱起容容,語氣特別熟稔,“小容容,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Jnoe。”容容擡着小下巴,“你放我下來,我不喜歡給你抱。”
“……”Jone眉頭一折,“爲什麼不喜歡我抱了?”
“你身上有怪味道。”容容說着,又掙扎了一下。
“怪味道?那來讓我聞聞小容容身上香不香。”Jone作勢要湊她臉上嗅。
容容見狀,“哇……”一聲眼淚就出來了,扭着身子向許恩慈伸出雙手,委屈的哭,“Mummy……”
許恩慈嘆口氣,可還沒應,就聽得一陣略微戲謔,帶着口音的話傳來……
“哎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的愛哭鬼,小Amy啊。”
容容聽到這個聲音,眼淚一頓,擡頭看到人了,頓時更委屈,“Mike……”
“哎喲,心疼死叔叔了。”男人連忙一把將小傢伙接過,用滿臉短短的胡茬往她臉上輕輕扎,目光卻四掃,“哎喲,耐耐呢?”
許恩慈聞言也四下看,沒一會兒就在女同事堆裡找到了耐耐。他正繃着小臉兒,時不時應一聲。被抱起來,很快就嚴肅的要求下地,並且還十分認真的說,不許親他,他只有媽咪爹地和容容能親,看得邊上的姑娘直呼可愛。
這裡基本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設計師,每個季度都會有兩到三個新成員,所以耐耐和容容總會讓這些人“不務正業”大半天。
“不介意跟我一起走吧?”Jone見自己的小媳婦兒被抱走了,對方是個四十歲大叔,而且孩子都比他媳婦兒還大,也十分大度的讓他哄去了。
等到晚點,他再去取取經,問問怎麼哄人。
許恩慈怎麼會拒絕,都到這裡了,她再覺得他是有心設計,那是腦子有問題了。
不過……
老師爲什麼突然叫她來?會不會……
Jone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是也能猜到她沉默下來的原因,連連擺手,哭笑不得,“Kindness,我很抱歉自己的一句話,讓您想歪了。您四眼望去,相似的人比比皆是,這只是巧合而已。不過……”
“以後我是不是得叫一個比我小十一歲的孩子小舅子?”說着Jone表情有些糾結了,“我看耐耐似乎不大好接近,這我以後可怎麼辦……”
許恩慈覺得自己應該多練習一些無視人的技能,不然聽到這些話,她會忍不住朝他咆哮,三歲一代溝,你和容容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