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更不是他有隱疾, 順親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見順親王的眼神探究的下滑,落在他桌下交疊的腿上, 皇上覺得少許尷尬, 掩嘴咳了咳,“王叔, 是否還有事?”

順親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目光太過露骨,哪怕是親侄子也會難堪, 眨眨眼,忙將視線挪去別處, 語氣乾乾的說道, “皇上, 老臣不打擾您閱奏摺了。”往下拉了拉腰間玉帶,作揖後慢慢退了出去。

夜幕低垂,走廊的燈將他身形拉入殿內, 慢慢的,地上的影兒不見了。

皇上擡起眼, 緊蹙的眉頭久久不曾舒展。

“慶公公,你覺得順親王此人如何?”宮人入宮必經內務府考察篩選調.教,宮裡出了事, 要說和順親王沒關係,他不太信。

慶公公舔着笑,低眉順目答道,“灑家就是伺候皇上的, 哪兒注意過旁人。”

朝中大事,不是他能參言的。

皇上沒爲難他,自顧自道,“朕觀他顏色,不似僞裝......”

慶公公低頭添茶,並不答話,服侍兩任帝王,他哪兒聽不出皇上的言外之意,要麼順親王是清白的,要麼就是他僞裝得太好,皇上心裡明顯傾於後者。

翌日清晨,顧越流早早就起了,收拾收拾,叫管事提上籠子,隨他去果樹園,他娘喜歡兔子,他就多抓些來,府裡花花草草不少,可沒活蹦亂跳的活物,養些在府裡,日後夏姜芙看見他們就會想起他。

於是,他見着什麼抓什麼,沒一會兒籠子就擠滿塞不下了,他讓管事多提兩個籠子來。

侯府什麼沒有就是院子多,大不了騰個院子出來養。

“夫人,您醒了?六少爺在外邊來回轉悠半個多時辰了。”秋翠伺候夏姜芙穿衣,想起走廊上並排的籠子,有些哭笑不得,“世子爺給您準備了份大禮。”

“哦?”夏姜芙伸開手臂,“什麼禮?”

“世子不讓奴婢告訴您,您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他還知道賣關子了。”夏姜芙忍俊不禁,套上衣衫,坐在銅鏡前細細描眉擦粉,確認鏡子裡的人妝容精緻到無可挑剔後才起身走了出去,陽光半牆地照着,明媚了顧越流整張臉,他側坐在石板上,一條腿曲在臺階上,手裡攜了根狗尾巴草,輕輕颳着籠子裡的動物。

“小六。”夏姜芙喊了聲,顧越流擡起頭來,喜悅自嘴角溢出,爬滿英俊的臉頰,“娘,您起了。”

顧越流一跳而起,順勢提起旁邊籠子,夏姜芙這才注意到籠子裡關着好多隻老鼠,他們似乎受到了不小驚嚇,埋着頭,一個勁地往縫隙裡鑽,“你哪兒來的?”

“去果樹園抓的。”不止有老鼠,還有兔子,野雞,黃鼠狼,整整六個籠子,收穫頗豐,顧越流指着其餘籠子,“娘,您看,其他籠子的還有不少呢。”

“你一個人抓的?”

“當然了,厲害吧?”

夏姜芙豎起大拇指,“比你爹厲害多了。”

她和顧泊遠盜墓,偶爾躥出一兩隻老鼠顧泊遠神經都要繃許久,一本正經借題發揮,說什麼老鼠都瞧不起她做派來嚇唬她之類的。

要他動手抓老鼠,估計比登天還難。

顧越流高興地揚了揚脣,隨即又略有遺憾的說道,“要是多住幾天,我還能抓更多。”

“天熱的時候娘帶你來避暑,你大嫂在府,我總要回去看看。”夏姜芙垂下眼瞼,“回屋將衣服換了,吃過早飯我們就回去。”

來時空氣裡還夾雜着涼意,回去時,天已徹底暖和了,草長鶯飛,鳥語花香,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府裡景緻也和她們離開時大有不同,奼紫嫣紅的花草將晶瑩透白的雪雕取而代之,樹影蔥蔥綠綠,充斥着盎然生機,夏姜芙一進府,管家就湊了過來,說起近日府裡發生的事,無非老夫人搬出祠堂了,荷園的人不□□生,都是顧泊遠說過的,夏姜芙不怎麼感興趣,“大少夫人怎麼樣了?”

管家愣了愣,跟上她的步伐,回道,“有大少爺陪着,沒聽說哪兒不好,只是老夫人......”說到這,他微微有所遲疑,迎上夏姜芙垂下的目光,他彎下身,斟酌道,“老夫人身體虛弱,抱怨屋裡悶,時常派嬤嬤喚大少夫人過去陪她。”

寧婉靜不似夏姜芙任性可以將老夫人的話當成無病呻吟,從小的教養讓她不敢忤逆長輩的話,所以她時常去福壽園和老夫人說話。

夏姜芙停下腳步,目光陰測測的斜視着管家,“身體虛弱還不多臥牀靜養,是嫌自己歲數大了想早投胎嗎?”

管家抽了抽嘴角,露出個‘我不敢說’的表情。

寧婉靜害喜,需要多休息,奈何老夫人會作妖,他們也沒法子啊,總不能爲此事去別莊找夏姜芙告狀吧。

“老夫人估計是關心肚裡的孩子,您不知道,荷園的人多次想給老夫人請安都被老夫人以諸多借口給搪塞回去了呢。”人前管家不好說老夫人的壞話,絞盡腦汁爲老夫人找了個臺階。

結果反而不如不說,因爲夏姜芙皺着眉,有些生氣的瞪大了眼,“她不折騰自己兒媳跑來折騰我兒媳?好樣的,都快埋進棺材了還給我找不痛快,你去荷園,就說老夫人想見她們。”

她眼珠子轉了轉,露出個狡黠的笑來。

管家額頭突突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兒發生,躬身道,“老奴這就。”

半個時辰後,管家領着荷園的人過來,還沒踏進院子就聽見裡邊傳來老夫人暴怒的聲音,“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心甘。”

“老夫人,您可別這麼說,我啊,可是盼着您長命百歲呢。”

屋裡,夏姜芙悠閒地坐在玫瑰椅上,手裡轉着把小刀,朝雙目充血的老夫人道,“您別動怒啊,萬一喘不過氣一命嗚呼了,那分家就是順其自然的事了......”

老夫人不是最怕那邊打侯府的主意嗎?她要死了,分家可就攔都攔不住了。

話落,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沉了幾分,夏姜芙笑意更甚,“所以啊,爲了你兒子,你可要好好活着。”

“你這毒婦......”說着話,老夫人撐起身,撲着過來掐夏姜芙的脖子,牀榻邊的嬤嬤忙按住她,“老夫人,您別生氣,夫人與您開玩笑呢。”侯府的產業日後都是幾位少爺的,夏姜芙不會任由那邊搶了去的。

“誰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夏姜芙煞有其事道,“怎麼說他們都是侯爺兄弟,兄弟手足,總不好做得太過絕情,我相信老侯爺在地下也不願意見到他們手足相殘的。”

門外,聽到此話的蘇氏表情有些微妙,頓下腳步,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你......你這個蠢貨。”老夫人胸悶氣短,憋了半晌,最終憋出句話來,想當年,她爲了顧泊遠能順利繼承爵位暗中做了多少事,侯府有今日是她處心積慮得來的,夏姜芙竟全然不當回事,偌大的家業,說分給人就分給人,蠢貨,蠢貨。

老夫人臉色蒼白如紙,嘴脣烏青泛紫,大張着嘴急速喘氣,跟抱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嬤嬤手臂,夏姜芙真怕她禁不住氣撒手人寰了,那荷園的人不是白跑一趟?“您可千萬別死啊,我還有諸多賬沒和您算呢。”

管家訕訕立在門外,心裡慌得不行,萬一夏姜芙真將老夫人氣死了,侯爺那不好交差啊,他清了清嗓子,及時稟道,“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來了。”

“進來吧。”

夏姜芙沒見過顧泊冶和顧泊河,不過她曾和軍營的人生活過,他們皆喜歡容貌嫵媚,身段妖嬈多姿,膀大腰圓的女人,是以她眼裡,蘇氏和李氏都該是那種女子,可是她們和她想的相去甚遠,二人身形柔弱,容貌清秀,看上去十分溫順。

夏姜芙留意到,二人給老夫人請安時,攏在衣袖下的手都在輕輕顫抖,也是,以老夫人睚眥欲裂面露兇光的表情,除了她沒有人不怕。

“兒媳見過老夫人。”

“兒媳見過老夫人。”

長相就罷了,連聲音聽上去都這麼輕柔,夏姜芙搖搖頭,她還盼着兩人發力膈應膈應老夫人,就以二人段數,被老夫人折騰得死去活來還差不多,二人又轉過身給她見禮,夏姜芙忙起身拉住兩人,“都是妯娌,用不着太過見怪,坐下說說話,晚上我爲你們接風洗塵。”

不得不說,不愧是兄弟,連娶回來的媳婦性子都一樣,據說當年老夫人看重的兒媳也是小家碧玉,虧得顧泊遠非她不娶,否則三兄弟都娶個安靜溫順的回家,也太瞭然無趣了些。

“大嫂忙自己的事,不用操心我們。”蘇氏垂着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我們,多年不曾回京探望,大嫂別往心裡去纔是。”

“怎麼會呢?”夏姜芙語氣真摯,拉着兩人落座,“你們要照顧二弟三弟,還要照顧下邊的孩子,哪兒離得開。”更何況回了京日子不見得就會好過,以老夫人的尖酸刻薄心狠手辣,非弄死她們不可。

想到前些年她爲了出口氣,無數次期盼她們回來,此時倒爲自己心裡的齷齪感到愧疚,以她們羸弱的身子骨怎麼贏得了老夫人,估計早死了。

“你們安生在府裡住着,缺什麼和管家說,別把自己當外人。”

噗的聲,牀榻上的老夫人噴出口老血,雙目狠戾的瞪着夏姜芙,她什麼意思,當着她的面向二人示好,存心想氣死她是不是,怒氣橫生,她抓起手邊抱枕就砸了過去,血口大張道,“滾,給我滾。”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她只覺得雙眼發黑,什麼都看不清了。

老夫人暈過去了,嬤嬤嚇得驚呼出聲,“老夫人,老夫人,您別嚇老奴啊。”

“好好的怎麼說暈就暈了,管家,快去請大夫來瞧瞧,藥吃了不少怎麼不見好啊!”夏姜芙不緊不慢朝外喊了句,管家大驚失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就知道不該應夏姜芙的話把二夫人三夫人叫過來,瞧瞧都是些什麼事。

嬤嬤守在牀榻邊,哭得老淚縱橫,丫鬟端着水進屋,輕輕擦拭老夫人嘴角的血滴,一時之間,除了嬤嬤的哭聲,屋裡分外寂靜,蘇氏坐立不安,臉上盡是焦急,“大嫂......”

她們剛回京老夫人就出了事,傳出去她們的名聲怕是別想要了。

“是不是嫌悶?”夏姜芙嗅了嗅鼻子,屋裡充斥着濃濃的中藥味,其中還夾雜着血腥味,是不太好聞,“罷了,我們先回去吧,過些日子再來找老夫人說說話。”

語聲一落,蘇氏一臉訝然,老夫人病了,她們就一走了之?她侷促的將目光投向牀邊,記憶裡溫和大方的老夫人不一樣了,年輕時的老夫人神采飛揚,眉梢漾着高高在上的貴氣,舉手投足盡是貴婦典範,哪兒像現在,氣若游絲的躺在牀上,唯一的兒媳不聞不問,或許,這就是她的報應。

她心裡該是痛快的,卻不知爲何,鬼使神差問了句,“不管母親了?”

夏姜芙像看鬼似的看着她,都這時候了蘇氏還想着盡孝?未免太以德報怨了吧,她按下驚訝,溫聲道,“管家叫大夫去了,大夫很快就到。”

她不是大夫,留下也沒什麼用。

見夏姜芙目光坦然,蘇氏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她以爲顧泊遠會娶個多乖巧聽話的媳婦,竟然是個不孝順的,她該不該高興?

夏姜芙惦記着寧婉靜,沒有和二人多做寒暄就領着秋翠她們朝心湖院去了。

林蔭小道上,斑駁的光在鵝卵石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顏色,李氏收回遠處視線,小聲朝蘇氏道,“二嫂,大嫂和相公說的不太一樣。”侯府裡的事,早些年她們知道不少,夏姜芙與老夫人素來不和,但明面上還算和睦,卻不想回府遇見的是婆媳爭鋒相對的情形。

蘇氏沒有做聲,複雜的望着夏姜芙離開的方向許久,樹影晃動,一縷光穿過樹葉刺在她眼角她纔回過神,語氣不明道,“我們回去吧,晚上在顏楓院用膳,要好好教教晟兒他們規矩。”

二人離開後,蔥鬱的大樹冒出兩個人影,二人對視眼,搖搖頭,身形一閃,躲進樹叢間不見了人影。

回到荷園的李氏沒有回屋,而是隨蘇氏去了西次間,路上她就察覺蘇氏不太妥當,欲張嘴詢問,被她輕輕拉住了衣袖,她纔想起隔牆有耳這句話。

荷園是姨娘生前住的地方,閒置幾十年,早荒廢了,直到她們回來,府裡下人才重新收拾出來,不過院裡景色仍顯頹敗。

蘇之荷先進屋,將南窗下的玲瓏窗掩上,拉着李氏臨窗而坐,李氏不解,“怎麼了?”

“走出這間屋子就別亂說話,有什麼在心裡想,大哥能坐上這個位子,不是僥倖。”府裡各處有暗哨,她們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她叮囑李氏,“尤其在人多的地方。”

能扶持先皇上位,又力排衆議幫今上穩住帝位,顧泊遠心思深不可測,她們根本不是對手。

“不會吧?”李氏探頭看向窗外,誰會在自己府裡放暗哨?

蘇之荷輕笑了聲,“千萬別掉以輕心,他不是我們能對付的。”這些年,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當年哪兒露出了破綻,她明明掩飾得很好,將老夫人哄得眉開眼笑,一定要讓顧泊遠娶她,她以爲自己快得逞的時候,顧泊遠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她的假面目,還威脅他的父親不讓她回京。

夜深人靜,她反反覆覆回想,只能想起一件事,就是她偷偷向好友下藥害得對方清譽被毀,這件事極爲隱秘,除了她並沒人清楚,連貼身丫鬟她都沒說,顧泊遠清楚此事,定是派人監視她。

當年顧泊遠能,如今也能。

她面色凝重,李氏也變得謹慎起來,“那我們怎麼辦?”

“大嫂......”蘇之荷言簡意賅說了兩個字。

李氏點了點頭,她也覺得夏姜芙可以利用,光是她將老夫人氣得吐血還能面不改色離開就是個不怕事的,能贏得她信任,她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只是夏姜芙會任由她們擺佈嗎?

“我們要怎麼做?”

“什麼都別做,有人會把她推到我們這邊來。”夏姜芙或許對她們存有戒心,但老夫人會幫她們的,看今天的事就知道了。

夏姜芙不知自己遭人惦記上了,她滿心都是寧婉靜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隔着衣衫也能看出來,她搓了搓手,恨不得摸摸她纔好,眼裡透出的熱切讓寧婉靜無從適應,旁邊的秦臻臻也覺得好笑,她扶着寧婉靜,小聲提醒夏姜芙,“母親,要不要坐下說話?”

從夏姜芙進門,她們就一直站着沒挪過步子。

“坐,是該坐,星辰啊,你趕緊坐下,別累着了。”夏姜芙嘴上如是說,人卻立着一動不動,寧婉靜忍不住問了句,“娘是不是想摸摸她?”

“想,但是不能啊。”夏姜芙舔了舔嘴脣,臉上的表情讓人啼笑皆非,寧婉靜道,“沒事的。”

夏姜芙擡起頭,認真搖了搖頭,“不摸。”要是摸了日後肚子會變得花花綠綠的,生了也不會消失,她想摸摸孫女不假,但不能害了寧婉靜,拉過凳子坐在寧婉靜跟前,詢問起她的身體情況。

寧婉靜嘴角含笑,夏姜芙問一句她答一句,二人不像婆媳,倒像是母女。

“皎皎對你好不好?”末了,夏姜芙才問起其他,她信裡已警告過顧越皎不準亂來,不知他有沒有當耳旁風。

聽了這話,寧婉靜面上有些許不自然,管家把信件送來時她也在,顧越皎言之鑿鑿的認定信是夏姜芙給她的,她沒想那麼多就拆開看了,誰料信上盡是警告顧越皎的話,夜裡不能對她動手動腳,也不能納妾,否則就將他逐出府去。

照理說,她懷了身孕該和顧越皎分牀而眠,提兩個丫鬟伺候顧越皎的,她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呢,夏姜芙就寫了這麼封信回來,讓她覺得窩心又溫暖,府邸主母,誰不是盼着子孫繞膝的,女子懷孕,男子納妾是理所應當的事,何況還是兒子,換作任何女人都不會像夏姜芙這麼做。

但夏姜芙就是這麼做了,不讓丈夫納妾,不讓兒子納妾,荒唐又任性......卻羨煞多少女人!

“怎麼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夏姜芙眉頭已經豎了起來,大有找顧越皎算賬的架勢,寧婉靜急忙搖頭,臉紅了紅,“沒,相公對我很好,他怕我覺得悶,特意請了兩天假在家陪我呢。”

確認她沒有說謊夏姜芙才放了心,“那還差不多,他敢不聽話,我叫侯爺收拾他。”

“相公最聽母親的話,哪兒敢欺負我。”收到信的晚上,顧越皎別提多老實了,側着身板,一晚上維持一個姿勢動都沒動一下,她都替他半邊胳膊擔心。

說起此事,夏姜芙眉梢盡是自得,“他們不聽我的話我就讓你父親收拾他們,你父親的手段......你們不知道吧?”她隨顧泊遠他們同行,沒少見識顧泊遠收拾人,無論是地痞流氓還是衙門官員,入了顧泊遠的眼就沒人逃得掉,軟硬兼施,將你扒層皮你還得磕頭感激他的那種,夏姜芙不想與她們說血腥場面,擺了擺手,“不聊他,會嚇着肚裡孩子的。”

而此時,內務府書房內,顧泊遠打了個噴嚏,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抿了小口茶,“王爺,您有什麼要說的就直接說吧。”

“不急,喝茶。”順親王端着茶杯,笑吟吟的注視着顧泊遠,不看不打緊,這一看,他就發現件了不得的事:顧泊遠長得他媽太好看了,喝茶的動作太他媽優雅了。

和軍營五大三粗的漢子不太一樣啊。

不是說軍營裡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莽夫嗎?鐵面獠牙,凶神惡煞,他們大口大口喝茶,大口大口吃肉,做什麼都靠胳膊力氣......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別。”順親王擱下杯子,伸手拉他,“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皇上都開始栽培世子了,他要不爲皇上做點事,心裡過意不去啊,端起桌上的茶杯遞到顧泊遠手邊,“顧侯爺,你坐。”

事關皇家子嗣,他也顧不上心裡那點擰巴了,“顧侯爺,本王是想求你件事。”

“王爺求我?”顧泊遠咀嚼着這話,沒有往下問是什麼事。

順親王沉不住氣,也不管顧泊遠是什麼心思,張嘴將自己所求之事說了出來。

“你也知道,王府子嗣單薄,本王就世子一個兒子,每每看到貴府少爺,本王是心癢難耐啊,所以想問問你,生這麼多兒子,是不是有什麼秘方?沒有秘方有什麼辦法也行。”這種事太丟臉了,要不是爲了皇上,打死他都問不出這種話來。

顧泊遠饒有興致,當初在宮裡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指着顧越流訓斥的可是他,風向倒是變得快,他問,“王爺還想再要兒子?”世人愚見,夫妻兩人若生不出兒子都會歸咎於女人肚子不爭氣,像順親王目光這般深遠的還是第一人。

在顧泊遠戲謔注視下,順親王艱難的點了下頭,乾脆道,“對,沒錯,我就是想多要幾個兒子。”

心裡吶喊:皇上,您要爭口氣多爲蕭家開枝散葉啊,我可是連老臉都拉下來了。

“沒有。”顧泊遠如實道。

生兒子又不是他說了算的,否則他也不會有六個兒子了。

順親王不信,要沒辦法能一口氣生六個?定是顧泊遠抹不下面子說,索性他豁出去了,先說他自己,古書上不是說了嗎?想要別人相信你,那你要拿出真心,他深吸口氣道,“我和王妃成親很多年纔有世子,你知道是怎麼來的嗎?”

“怎麼來的?”顧泊遠配合的反問道。

“在牀上用了些助興的藥.....都是男人,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一次喝酒時聊起這個話題,我心頭鬱悶,就和朋友說了太醫把脈的結果,我和王妃沒有問題,沒有孩子是時機未到,朋友就問我那時候量大不大,我沒見過其他人的哪兒懂這個,他們就讓我用杯子裝來比比,量多懷孕的機會大,量少懷孕的機會小,後來發現我的量.....真的有點少,問太醫有什麼辦法,太醫就說開點助興的藥......沒想到真的管用,一次王妃就懷上了。”不過太醫也說了,那藥用一兩次可以,用多了唯恐生下來的孩子缺胳膊斷腿的。

得知世子生下來五官健全,他就打消了再用藥的念頭,寧肯守着健全的兒子也好過守着身有殘疾的兒子。

“你要有什麼辦法和我說說,我和王妃都會感激你的。”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怕了,索性將王妃也拉進來,兩人的感激比一人更管用。

顧泊遠看着順親王殷切期待的眼神,竟不知怎麼回答,硬朗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量少是多少?

“你是問我要增大量多的藥?”錯愕之餘,顧泊遠有些呆滯,不怪他轉不過彎,這件事關乎到男人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