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那樣的絕色容顏,她心中被堵住般,又咬牙切齒不解恨的伸手“啪——”的一聲,右手拂過那人的面上。
董賢的左頰立即通紅,一雙掌印清晰的印在那人的面上。
“皇后無故掌摑朝廷命官,可想過後果?!”董賢怒氣的挑眉,望着面前姣好面容已無任何儀態的女子,心中厭煩升起,不願再與她糾葛,即略微拱手道:“臣告退!”
他不等那人出言,轉身向前走去。
傅戴君望着那人決意離去的背影,已是氣的不可抑制,那人竟真真沒有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中,仍是擅自離去!!
她恨恨的剁着腳,對着那遠去的背影不罷休:“董大人莫不是想去跟皇上哭訴,一個男子?哼!”
一個男子忸怩的如同女子般伏在另一個男子的肩頭,輕聲梨花細雨,她想着就覺得一陣噁心。
她說出的話也極是鄙夷,心中卻涌上絲絲忌憚,那人面頰上的紅印,皇上一旦問起,只怕皇上她會更加厭惡自己。
董賢疾行的步子怔住,左頰上仍是微微火辣的刺痛着,若是以這種樣子面聖,少不了又是一陣大怒,陛下已因爲他讓大臣不滿,再得罪傅氏的人,對陛下極不利。
隨即,他轉身又走了回去,從那盛怒的女子旁穿過,聽到她不屑的輕蔑聲,也不停步。
那暗紅的衣衫很快消失在皇宮中,而未央宮的人卻等了許久,透過窗戶,風和日麗,日已西頭,卻不見那人的身影,在美的景象也黯然無光。
劉欣一開始的期盼歡喜已漸漸被焦急取代,望着殿中的一切只覺得煩躁不安,他乾脆扔下手中早已看不下去的奏章,走到那窗前,只要微微擡手,就可觸到那早春透窗而來含苞的花朵。
突然,門外一聲清脆的敲門聲,劉欣皺起的眉立即舒張,望着那隔絕的門欣喜道:“進來!”隨即,他忙不迭的快步走到那門前。
門被打開,他歡喜的眼怔住,臉上的笑容僵在脣邊,來人不是他……
“參見陛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跪地,似是微微緊張,說出的話微微顫抖:“高……高安候讓小人來稟告陛下……侯爺有事情,不能來朝見陛下了……”
那人說話直顫,身子也微微顫抖,臉上全是懼怕,本來他家侯爺已去了宮中,卻不知爲何又立刻回來了,並未面聖,還讓他去稟告陛下,不能去朝見陛下!
他光想着就覺得大逆不道,心頭直顫,這哪有臣子拒絕面聖的,這天大的事,也要放下啊,可是高安候卻偏偏讓他過來。
他一個小小的侍從,從來也沒有面聖過,竟還要替自家侯爺傳這樣的話,他害怕的頭都不敢擡,就怕陛下大怒之下,人頭不保。
劉欣望了那跪地的人,沉默了會,眼中微黯道:“高安候可有說是爲何事?”
“稟陛下……沒有……沒有……”那人道,心中一跳想起自家老爺交代的:“可是侯爺有說,陛下有何事,可以讓小人通傳給侯爺……”
“嗯……”劉欣應了一聲,輕啓脣,卻說不出自己詔董賢到底是爲何事?
那些國家大事,自有千萬臣子效勞,他召見他,不過是想見他,自從他搬出宮,以往的每日見面,形影不離,現今只有早朝時一見,讓他如何不相思?
那人還在等着陛下後面的話,劉欣卻只是輕嘆了一聲,即擺了擺手,轉身走進了內殿。
侍從怔怔的望着地上漸行漸遠的腳步,疑惑的微擡頭,初次面聖,不解其意,直至一直站在殿中一旁的一個太監冷淡道:“你退下吧。”
那人才醒悟,趕忙擡起痠麻的腿,弓着身子退出去,直直的吁了一口氣。
侍從心有餘悸的走到侯府,還沒喘一口氣,歇息一下,立刻有人上來道:“侯爺讓你回來後,去書房一下。”
書房
墨香四溢中,一個清朗的人微微靠在背倚上,正對着窗外的桃花楊柳,手執一本竹簡,看的極是認真,連那侍從進來都不知道。
直到那侍從一聲“侯爺”,纔將視線從書中移開。
“陛下有說什麼嗎?”董賢手中的竹簡由着手腕垂下,眸眼清淡的望着那楊柳依依處,那旁邊即是陛下特地爲他挖鑿的一條可以直達宮中的河流。只是那河中的船,他至今未用,早朝時也只是如其他臣子一般坐轎至宮外,再步行至朝殿中。
“稟侯爺,陛下沒有說什麼。”那人道,望着自家侯爺的側臉陷入疑惑,侯爺明明沒有什麼事,爲何不去面聖?!竟還在此如此悠閒的看書,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你退下吧。”清淡的聲音好像知道會是這樣。
“是!”
那侍從剛轉身離去,董賢又拿起手中的書看,他的案桌上堆滿了竹簡,仔細一看,竟全是各朝各代治世救民、朝廷政事的理論謀略。
這幾日的上朝,他雖以前一直在朝後聽過各位大臣的諫言理論,可是真當自己也在其中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淺薄,那些大臣的引經據典,長篇大論,常常他都不明其意,更不別說插得上話了。
而他的沉默,答不上話,也經常會收到一些人的鄙夷,雖不明顯,他就是能夠感受到。
又一日,早朝,他封侯已數十天,這期間陛下他偶爾的召見,他也只是以各種事搪塞過去,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讀更多的書,以期將來更好的幫助皇上,再不迭,他也不希望陛下因他的無才卻封侯之事,在歷史上背上昏君的罵名!
“衆愛卿有何啓奏?”
劉欣一眼即望見了那站在前幾排的董賢,終於他與他並肩站在了這無上榮耀的天子門第,他喜悅中,又希望他能更上前一步,直至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這高處的繁華,只有與他分享,纔不覺得孤單。
“陛下,臣有本啓奏!”新立的丞相王嘉出列:“臣懷疑東平王之事有冤,東平王和其妻剛入獄候審,當天即認罪,怎麼說這速度也太快,臣懷疑這中間有人顛倒是非,從而謀求私利!”他說着即瞟了一眼,那同站在一排剛被封侯的三人:孫寵、息夫躬、董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