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金碧輝煌,高高的搭起的舞臺上,兩三個男子長袖善舞般,透明的輕紗下彷彿可以看到男子半敞胸膛上的兩點紅珠。男子的舞蹈亦剛亦柔,千般變化,脣角嫵媚,直直的勾着在坐的一雙雙浸着淫慾的雙眼。
董賢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睜大,這天子腳下,這般……這般……他吃驚的找不到形容詞。
“大漢歷來男色之風盛行,這不算什麼的。”清墨掃了臺上一眼,“一羣庸脂俗粉罷了,聖卿,我帶你進廂房,免的污了你的眼。”
他們沿着樓梯,剛踏上幾步,董賢的手就被人抓住,他皺着眉想要掙脫,那人卻握的更緊,賊眉鼠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董賢的容貌,半張的嘴彷彿可以看見口水。
“哎呀,新來了一個這麼俊朗的小郎,張娘也不告訴我一聲。”那人急不得待的想要撫上董賢的白玉般光滑的面上,一隻手隔着空檔伸過來,直直的抓在那個人的手腕上。
“哎呀——”那人吃痛呼道,在看到來人時,笑着道:“原來是清公子啊——”
他說話的時候,仍然不停的瞟着身旁俏麗的人。
“田宏遠,這人不是這裡的小郎!”清墨上前,將那人禁錮着董賢的手扳開,隔在董賢與那人中間。
“不是?——”田宏遠聲音立刻拖長,突然眼中閃過一些邪氣,向清墨耳邊湊了湊:“你在哪邊找來如此好看的人?”
清墨眼中也突然沾染了些對方的邪意,他同樣向田宏遠湊近了些,輕聲在他耳邊,然後意味深長的吐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那田宏遠怔了怔,眼中閃過陰狠,清墨拉着董賢的手,就繼續往上走。
立刻,田宏遠也小跑着竄上來,陪着笑,又低聲對着清墨道:“你玩完了沒?要不,你玩完讓給我?”他面上一臉諂笑,心中對着剛纔男子的面容直心癢,他豎起一根指頭:“一千兩!”
清墨腳步只是一頓,又向前走去。
“兩千兩!”田宏遠趕忙豎起兩個指頭,下了狠心般的咬牙道。
清墨仍是不停,面容有點陰鬱。
“五千兩!”那人提高聲音焦急道:“這都可以買十幾個小郎了!” ωωω¸ttkan¸℃o
“田公子還是用了這個錢去買其他小郎!”清墨脣角勾起笑容,眼中卻明顯着拒絕不豫。拉着身旁人的手,就快步走到二樓。
田宏遠狠狠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唾棄的罵了一句,才走下樓。
樓上兩人走着,清墨總是有意無意的擋住些客人的目光,走到廂房,他才如釋重負的望着董賢嘆道:“你這相貌,出去就是一個禍害,早知道不帶你來這了。”
董賢低了低頭,片刻,他才擡起:“清墨,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你都到這,怎麼也得看看吧,不對,玩玩吧。”清墨對着董賢挑了挑眉頭。
董賢卻是皺了眉頭。
清墨一下子拉他對到案榻上,放鬆的拍了拍他的肩:“出來玩,就不要想那麼多!”
然後,他隱晦的笑容湊近董賢:“你和皇上……誰上誰下?”他頓了頓,笑意然然的看着董賢倏然變紅尷尬的面龐,“董大人還沒享受過在上面的滋味吧?現今,就是好機會!”
“清墨!——”董賢驚着站了起來。
“站起來做什麼?!”說着,清墨也站起來,雙手按着董賢輕輕將他壓坐下,“我看你這個樣子,就累!一直端着個儀態,你不累嗎?!反正你現今又不能進宮,趁着機會好好在宮外玩玩,天高皇帝遠的,他又不知道……”
“不是,清墨,我……”董賢緊蹙着想要拒絕,突然屋中一陣琴聲響起,內室中竟然徐貫而來兩個男子,皆是手拿琵琶,身子較弱的如同女子般,身着鮮豔的衣裳,撥動着琴絃,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一曲落,那些明明男子裝扮的人,偏偏行了一個女子閨閣的禮儀,纖纖細手,搭在腰間,柳枝腰一個封帶緊緊纏住,勾勒出不盈而握的感覺。
“清公子——”宏厚的聲音,特意壓得細長,一個男子挽着簡單的髮髻,些微髮絲披散在身後,將那琵琶隨便往牀榻上一擱,就邁着蓮步,扭着腰肢而來,伸出一隻手,搭在清墨的肩上,身子也若有若無的貼在他的向前。
小郎做完一系列的動作,才呵氣如蘭,柳眉微鎖,半是抱怨,半是嬌柔含情道:“好久沒來了……”然後,他斜長鳳眼掃了一眼,清墨身旁的人,頓時眼睛中立刻亮了起來:“好漂亮的人!”
“那你幫我好好‘照看’他如何?”清墨挑起小郎的下巴。
那小郎輕笑着點下頭,一個轉身,裙襬翻轉,脂香流轉,就轉到了董賢的身旁。
董賢望了望清墨,在看身旁的人,面色冷冽的後退,“清墨,我實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董賢已被剛纔的男子撲倒在牀邊,身上男子不知道什麼的香氣直衝他的鼻口,天旋地轉間,他有一瞬間恍惚,立刻脣角的冰涼將他驚醒。
董賢立馬推開身上的人,向門口疾步走去。
剛踏出房門,外面的喧囂聲,雜亂的污穢之語,穿行其中的穿着暴露的小郎,映入眼前,令的他面色更沉。
一隻手,拉住了董賢下樓的步伐,董賢冷着臉轉身看着身後的人。
“我帶你出去,現在下面人太多,你的面容很容易出事的。”清墨,拉着他的手,就向樓道另一處走去,幽幽的道口,沒有一絲光亮,不知通往哪裡,兩人走到盡頭,一扇門擋住了去路,他不知從拿拿出一把小鑰匙,就打開了門。
兩人踏出去,一條狹窄的路上,幾處孤燈亮着的客棧,這裡儼然是剛纔店的後門。
“清墨,經常來這吧?”董賢疑惑的問句中肯定的神情。
清墨看不出他是不是嘲諷,只是笑了笑:“偶爾吧,就是有時候與那些當官的還有一些商人會來。”
董賢沒有說話,清墨也就沒有說話,片刻,突然他就笑了起來,一直不絕,令的董賢奇怪的回頭望他。
“其實,我知道那個那個門,是有原因的。”他頓了頓,“以前去的時候,雅容經常會跟我大鬧,後來,他乾脆去那裡找我,然後張娘就帶我去了那個後門,回家後就死不承認,雅容總是氣的要哭,卻也對我無可奈何。”
他的神情帶着笑意,卻偏偏不知爲何董賢感到一絲悲傷。
清府,兩人回到府邸已是半夜,蟬鳴聲不絕,府中卻靜意一片,一片黑蒙。而原本早該熄滅的廳中的燈,卻亮徹一片。
清墨奇怪中,一個人影從廳內走出,正是早上那紅衣憤氣而去的美少年。
美少年,原本隱隱落寞的眼眸,在看到剛剛進門並肩而行的兩人,頓時睜大了眼睛,火一下子從那雙眸子中點亮,他握着雙拳,帶着一身怒氣就走到兩人面前。
“咦,雅容,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清墨好奇的望着莫雅容,還執起他的手,緊緊握住,心疼的看着他的一身單衣:“晚上這麼冷,怎麼穿這麼少?”
剛握住的手,被莫雅容抽了出來,他冷着面盯着清墨:“你去哪了?”
清墨面色明顯不自然了一下,立刻他就笑着道:“我出去隨便逛逛。”
“逛逛?逛到深更半夜?!還和這個人?!!”他不滿的目光陡然仇視的轉向董賢。
“人家是客人嘛!帶他看看我們長安城的夜景……”清墨陪着笑對着不知爲何突然湊近他的莫雅容。
然後,他的話就被那人厲聲打斷:“清墨!!逛逛?!你們逛到窯子裡去了!!”
莫雅容激動的全身發抖,指控的雙眼立刻變得通紅。
清墨身上的味道,與他每次去那種地方回來後的味道完全相同!
粗製的脂粉香帶着催情的藥香!
“你別生氣,我們什麼都沒幹!……”清墨趕忙解釋。
“沒幹?!上次你也說沒幹,人家窯子裡的小郎都到你府邸來找你,要不是我撞見,你不知道要瞞我多久?!現在你就直接從窯子裡帶人會府邸住了?!!”莫雅容一下子尖刻的提高聲音,令的清墨震的退後了一步。
“你總是騙我,你就喜歡騙我……”突然,即刻的尖刻變成低啞的哭泣,眼淚奪眶而出,美目下留下一串接連不斷的淚水,沿着面頰,滴落在塵埃中。
“雅容……”清墨一下子心痛起來,他擡起手就擁住面前的人,指腹輕輕拂過他的面上。
“你別哭,我以後不去了……”
“你上次也說不去了……”
“這次是真的……”
“你上次也說是真的……”
“……”
兩個相擁的人,月光銀輝下,嘟囔的爭吵聲不休……
董賢早已向自己房中走去,在走到廊道彎角處,他纔回了回頭,望着那兩人,不知想起什麼,低嘆聲悠遠細長,如拂面春風,背影孤獨遺世的慢慢消失在紅柱白牆中……
廳外的兩人,突然莫雅容沉默了,清墨也跟着沉默,只是單手仍然輕拍着那人的背。
莫雅容伸手推開了清墨,他望着眼前的人道:“清墨,我不想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