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沒問二白爲什麼會來這裡做工,只從口袋裡娶出一個薄薄的刀片,拿起荸薺快速的削起皮來,“用手剝太慢了,這是以前一個廚娘給我的,很好用,我幫你一起剝!”
那小刀片果然很好用,不過片刻,就削了三四隻出來,二白看着她手腳麻利,不由的感激道,“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秋菱。”小姑娘笑的時候兩頰酒渦若隱若現,邊快速的削荸薺,邊低聲和二白敘話,“我以前路過瀟湘館時只遠遠的見過您,沒想到錦掌櫃這麼年輕,真是好厲害!”
“不、不,還是你更厲害!”二白語氣謙遜。
“怎麼呢?”秋菱不解的擡頭。
二白指了指盤子裡雪白的荸薺,“我剝了半天也沒你一會剝的多,你不是比我更厲害。”
“呵呵。”秋菱用袖子捂着脣輕笑起來,羞赧的道,“都是粗活啦,怎麼能比?”
“秋菱!”
兩人正說笑着,就聽一聲怒喝,秋菱身子一顫,忙起身,訥訥喊了一聲,“巧翠姐!”
巧翠面無表情的看着秋菱,“你很閒是吧,這是你的活嗎?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是!”秋菱低頭應了聲,背在身後的手偷偷悄的將刀片扔在荸薺筐裡,也不敢回身再和二白說話,低着頭從巧翠身邊穿過走了。
二白不動聲色的將刀片握在手裡,低頭繼續幹活,臉上沒有任何不快,平靜且認真的剝荸薺。
巧翠想斥二白兩句,見她這個樣子又開不了口,只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中間有人來取了乾淨的荸薺走,廚房裡漸漸人多起來,進進出出,洗菜的、燒火的、端盤子的……各司其職,又互相配合,忙做一團。
二白一直剝好了所有的荸薺,起身伸了個懶腰,聞着廚房裡誘人的香氣,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
廚房先是將最精緻的菜餚湯品端去清山閣,下人伺候着君燁用完膳,剩菜撤下來之後,陸續的有各院的下人來取飯,最後纔是廚房的廚娘和丫鬟開飯。
等廚房衆人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未時了。
二白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剛要抓個饅頭,神出鬼沒的巧翠又及時的從天而降,
“誰允許你吃飯了?新人來的第一天都不許動嘴!”
周圍衆人都看過來,目光有同情,有憤然,但沒人敢說話,巧翠代表的就是程氏,巧翠雖然不喜歡長的漂亮的丫鬟,但這麼明目張膽的爲難錦二白只能說明這是程氏的意思。
看來錦二白這是得罪程氏了。
二白讚歎的笑,“這麼清奇出衆的規定是巧翠姑娘臨時想出來的吧?”
巧翠冷笑,“你別管什麼時候想出來的,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一屋子廚娘下人將近二十人,鴉雀無聲。
二白聳了聳肩,“好吧,這裡你最大,聽你的!”
說罷摸了摸扁下去的肚子出了廚房的門。
巧翠越發得意,對着衆人道,“看到了嗎,以後誰不聽話,或是做錯了事,就沒飯吃!”
二白出了廚房,一個人坐在廊下,倚着廊柱思考人生。
被一個廚房丫鬟欺負,她是不是活的太失敗了點。
如今走還是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錦掌櫃!”
二白被太陽曬的眼睛有些暈,眯了眯眼纔看清喊她的是秋菱。
秋菱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白饅頭,看了看四周小心的遞給二白,“餓了嗎?給!”
二白也不客氣,接過饅頭,盤膝坐在木欄上,咬了一大口,香盈滿口,第一次竟覺得白麪饅頭也非常香甜。
“別喊我錦掌櫃了,叫我二白就行!”
二白咧着嘴說了一聲,自袖口裡拿了幾個削了皮的荸薺給秋菱。
秋菱驚訝的看着二白,似沒想到二白會這麼大膽偷藏廚房裡的吃食,但還是接了過來,咬了一小口,一股清甜立刻在嘴裡蔓延開來,她擡頭看着二白,淺淺輕笑。
雖是初識,兩人卻似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一般。
廚房的佈局簡單,分爲後廚,點心房和茶室,東廂房是程氏還有巧翠杏雲休息的房間,西廂房是廚房的廚娘和丫鬟休息的地方。
每個房間裡有四個人,二白分在秋菱的房間裡。
夜裡忙完的時候已經快子時,看着空蕩蕩的牀板,二白簡直想立刻轉身就回瀟湘館。
她只是報復一下那隻惡鳥,爲什麼要付出這麼大代價?
“以後你就住這裡,明日卯時起牀,聽清楚了嗎?”巧翠一天下來都冷着臉,二白懷疑,她是得了面癱,根本不會笑。
秋菱看着牀板,神色躊躇,現在已經是深秋,雖然香蘇城氣候溫和,但到了後半夜也會有些涼,沒有被褥,怎麼睡覺。
“巧翠姐!”秋菱小心的陪笑開口,“二白的被褥是不是忘了拿了,我去找杏雲姐取吧。”
“杏雲正哄着鐵蛋睡覺,你要是不怕死就去找她!”秋菱扁着嘴,看也不看秋菱,淡淡道了一聲,“今天將就一晚吧,明日我會想着跟杏雲說給你送被褥來!”
說完,巧翠打了個哈欠,擡步出了屋子。
秋菱爲難的看向二白,見她面上並沒有什麼委屈的表情,只是看上去有些睏倦,走過去,和衣躺在木板牀上,嘟囔道,“好睏,睡覺吧!”
秋菱拉着二白起身,“來,你睡我的牀上,反正牀也夠寬,我們一起睡。”
二白沒有推辭,道了一聲謝,依舊沒脫衣服,和秋菱並排躺在牀上。
牀雖然可以躺下兩個人,但終究有些擠,二白剛纔還十分睏乏甚至懶得和巧翠爭辯,此時躺在牀上反而沒了睡意。
屋裡其她兩人也已經躺下,吹息了燈,屋子暗下來,黑暗裡很快傳來輕微的呼聲。
二白想翻個身,又怕吵醒秋菱,然而越躺越覺得難受,片刻後,掀被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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