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書扶着燕南晚進了燕府,身後跟着一羣人,將走到前廳,燕城義就迎了上來:“南晚,回來了。”
燕南晚看着幾天不見的燕城義,鬢間白髮添了不少,身子也有些佝僂,心中微酸,推開暮書的書,走到燕城義面前,握着燕城義的手:“爹,女兒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燕城義不停說着,看着燕南晚氣色不好,忙對身後的陳叔道,“快吩咐廚房熬些滋補的湯給小姐送來。”
陳叔看着燕南晚這幅樣子,也是老淚縱橫,激動的點頭:“好好好,老奴這就去,這就去。”說完,急急忙忙往廚房跑。
燕南晨站在一邊瞧着:“爹,南晚身子還弱,不宜站的時間太久。”
“對對對,快去大廳裡坐着。”燕城義聽着這話道,扶着燕南晚往大廳走。
雨瀟聽聞燕南晚回來了,也跑來了前廳,看到人時,一雙眼紅通通的,忍着淚:“小姐,你回來了。”
燕南晚聞言,扭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人,笑着道:“回來了。”
雨瀟站在院子裡,看着燕南晚,眼眶泛紅。
“哥哥,還不快過去,一會兒嫂子該哭了。”燕南晚調笑着。
燕南晨對着雨瀟笑着,招了招手:“過來,她活的好好的,你哭什麼!”
“你這個做哥哥的就不能說句好話嗎?”雨瀟走到燕南晨面前,不滿的皺了皺眉。
燕南晨拉着她的手,笑眯眯道:“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說好話,你這個做嫂子多說些好話給她聽。”
燕城義看着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模樣,偷偷抹了把眼淚,想着這樣就好了,還活着的一家子整整齊齊在一起。
門外的小廝跑進來,彎腰道:“老爺,七皇子來了。”
小廝話落,大廳裡一片靜,衆人把目光都落在燕南晚身上。
燕南晚手指微微彎曲,眼中壓抑着翻涌的情緒。
“若是不想見,就讓他回去。”燕南晨開口。
燕南晚微微笑着,站起身,對暮書招了招手:“遲早都要見的,今兒既然他來了,就一起解決了吧!”
暮書走過來扶着她,她對小廝道:“帶七皇子去我院子裡。”
小廝應了一聲往外跑。
燕城義道:“南晚,不要委屈自己。”
燕南晨也道:“燕家有我在,不必你來扛起重擔。”
她調皮的笑了笑:“有哥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暮書扶着燕南晚往院子裡走,她斂起臉上的笑,眼中閃過糾結,最後統統歸於平靜。
“小姐,你準備如何做?”暮書小心翼翼的問着,她看着燕南晚,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平靜。
“事情走到了這一步,自然是順其自然。”燕南晚淡淡道。
薛延跟着小廝進了府,看見前廳的人,拱了拱手,疾步往燕南晚的院子走。
顧老頭給他傳信,說燕南晚醒來後就回燕府了,他急急忙忙就跑過來了。
雖然知道她醒了,可想起她那蒼白無力的臉色,心裡終歸放不下,還是決定來看看。
燕南晚坐在院子的搖椅上,暮書站在一邊,看着小廝帶着薛延走進來。
薛延進來,看到燕南晚坐在搖椅上,許是因爲從賞雨樓回來勞累的,臉色更差了一些,他走上前,扯出笑:“晚兒病嬌嬌的也一樣美。”
燕南晚嘲諷的笑了笑,對身側的暮書揮了揮手,暮書猶豫了一會兒,才轉身出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燕南晚與薛延兩人,薛延走到她身邊,在搖椅前蹲下,握着她的手,笑着道:“餓不餓?我帶你去七月樓用膳好不好?”
燕南晚看着他,不言不語。
“不想出去,那我讓人送過來。”
燕南晚移開目光,慢慢的抽出手:“說點正事吧!”
薛延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後依舊笑着:“把你先餵飽也是正事。”
“和離吧!”燕南晚淡淡說完,低下頭,隱去眼眶裡的淚花。
薛延愣住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和離吧!”燕南晚擡起頭,目光堅定決絕。
“不可能!”薛延猛的站起身,目光也同樣堅定決絕,“你既然嫁給了我,這一輩子都是本皇子的人。”
燕南晚輕笑:“我是嫁給你,不是如青樓女子般賣給你。”
“晚兒,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只要你給我時間,好不好?”薛延懇求道。
“如果我今日未說和離,你是不是還不準備和我解釋,告訴我一切真相?”
薛延沉默了。
燕南晚看着他,淡淡嘲諷的笑着:“你若是願意,今日我們便寫好和離書,若是今日不願,那我們過幾日再談。”
“無論過幾日我都不願!”薛延吼道,一把將燕南晚從搖椅上拉起來,抱進懷裡,低頭去吻她。
這一刻,他真的心慌了。
他看的出來,眼前的人不是開玩笑,她既然說的出來,就一定能做的出來。
燕南晚掙扎,擋不住他,她起急,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兩人都不動了。
燕南晚的手懸在半空中,微微有些顫抖,很快垂下手,背過身:“你走吧!”
薛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堅定:“和離我不同意!”
轉身,怒氣衝衝離開了院子。
暮書站在院子外,看着薛延走出來,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心頭一驚,小姐動手了!
她急匆匆跑進來,怕薛延對燕南晚動手,等她進來的時候,只看見燕南晚轉身進屋的背影,跑着跟上去:“小姐,你……”
“讓我一個人待會。”燕南晚頭不回道,關上屋門。
暮書擡起手想拍拍門,最終還是沒有去打擾她。
燕南晚走到桌案邊坐下,手覆上手腕上玉鐲,低頭看着,想起兩人新婚之夜的時候,深深嘆了口氣,將手腕上的玉鐲拿下來。
她拿起桌案上的毛筆,寫下“和離書”三個字,手一抖,一張紙毀了。
拿開,又寫了一遍。
半個時辰後,紙上寫滿了,落款處她寫上自己的名字,等墨跡幹了後,將玉鐲與和離書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