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裡散發出來的不是香味,是一股濃烈的辣味。
燕南晚將香囊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手中,看了看,果然是辣椒粉之類的東西。
“你今日接觸了什麼人?”薛延問。
燕南晚仔細回憶了一番,下了早朝後,便被薛延抱回了皇子府,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薛延換的。然後從皇子府回來,一路上也沒遇見什麼人。
她搖了搖頭:“我今日未遇見什麼可疑的人。”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香囊,“這香囊也不是我的。”
薛延拿過她手裡的香囊,將香囊扔向狗窩,果然兩隻狗叫的更瘋狂起來了。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京郊。”
燕南晚還弄不清這到底是因爲京郊碎屍來針對她的,還是單純的想她死。
薛延拍了拍她的手,寬慰着:“別擔心,有我在,我會查清楚的。”
燕南晚搖了搖頭:“我倒不是擔心自己,只是擔心燕家。”
薛延冷靜的分析道:“這件事應該是單純針對你來的,不然不會只有你身上有香囊。”
聽他如此一分析,燕南晚也明白了些。
確實如此,能在她身上不着痕跡的繫上香囊,自然能在哥哥身上繫上香囊。
薛延將燕南晚送回了她的院子,細心的將她身上的雪都拍掉,帶着她進了屋。
燕南晚由於身子寒涼,是故屋子裡整天都燒着爐子,進了屋一會兒身子就暖和了起來。
“暮書呢?”薛延看了一圈,屋裡都沒個人服侍。
燕南晚反倒是習慣了,解開身上的披風:“我讓暮書跟在竹三身邊了。”
“你院子裡也沒個服侍的人?”薛延眉頭輕蹙問道。
“白日裡有,這會兒應該都下去歇息了。”燕南晚將她的披風掛在一邊,又將薛延的披風拿到爐子邊烤烤,去去寒氣,“我平日裡在大理寺忙,有時候回來的晚,總不能讓他們也等着。”
薛延走到爐子邊,拿過她手裡的披風,與他一起坐在爐子邊:“大理寺養着那麼多衙役都是吃乾飯的,你一個大理寺卿怎麼比那些衙役還忙!”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燕南晚不想說這一年多將自己整日關在大理寺裡忙,就是爲了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他。
每日忙,累的沒有時間多想,回了燕府便睡。第二日,睡醒了就去大理寺忙。
一年多都是這樣過的,可還是會在某些睡不着的深夜想起他。
薛延看她染上悽傷的眸子,不多說了,點了點頭:“我回去了,明日來找你。”
燕南晚送他出了院子,看着他披着披風,腳踩着雪地上,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燭火照的他的影子明明滅滅的,越看越有種不真實感。
直到看不見薛延的背影,她才轉身回了屋。
將把屋門關上,她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咳得身體彎曲,心肺都要被咳出來一般。
深夜她院子裡不留人也是因此,她這個咳嗽白日裡也犯,只是到了夜晚犯得更厲害,經常咳出血來。
她怕讓下人知道了,又傳到燕南晨與燕城義耳中,害的兩人瞎擔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燕南晚彎着腰走到火爐邊,伸出手烤火,想汲取點溫暖,“咳咳咳……”
她咳個不停,比往日更嚴重了。
站起身,走到牀邊,去翻枕頭底下的藥瓶,拔開木塞,咳得手還顫抖着,到了半天也未倒出一粒,她拿着藥瓶晃了晃,才發現裡面沒藥丸了。
“咳咳咳咳……”藥瓶從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滾了又滾,滾到火爐邊。
燕南晨得了消息,說薛延已經走了,他準備來與燕南晚商量如何面對皇上的怒氣,畢竟今日將皇上氣暈,明日早朝皇上定然會怪罪。
他走到院子口,就聽到屋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嘆了口氣,加快腳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又咳……”剩下的話哽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地上一灘血,燕南晚還在咳個不停,一邊咳一邊吐着血。
燕南晚看着站在屋裡的人,心頭顫了顫,終於還是知道了,忍着不咳嗽,虛虛道:“哥,我沒事。”
燕南晨轉身拉開門,走出院子,喊着:“來人,快去將竹三喊來。”
巡夜的府丁聽見燕南晨的喊聲,急忙去找竹三了。
燕南晨重新回到屋,發現燕南晚正跪在地上,拿着一套黑色衣裳在清理地上的血,他快步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生氣道:“你都這樣了,還準備瞞着!”
燕南晚虛弱的笑着:“哥,我真的沒事,就是今日出去多了,受了寒氣,纔會咳得比較厲害。”
“什麼開始咳嗽帶血的?”燕南晨目光犀利,死死的盯着她,容不得她有半分逃脫。
燕南晚目光飄忽,不敢看燕南晨,低下頭,悶悶道:“也就是昨日吧!”
“爲什麼不說?”
“我想着肯定是最近有點累了,所以才嚴重了。年關將近,等過了年,我歇息幾日,也就好了。”
燕南晨是恨鐵不成鋼:“你這毛病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是不是想死,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放在心上。”
燕南晚一直憋着不讓自己咳,可憋着憋着,實在憋不住了,有開始咳起來了。
府丁去叫竹三,竹三剛迷糊睡下,聽着府丁喊着,又急忙從牀上起來,聽到是燕南晚出了事,連外衫都來不及穿上,往燕南晚院子跑。
暮書因爲要跟在竹三身邊,也和竹三住在一間院子裡,她還未睡下,聽見府丁與竹三說了事後,也急忙往燕南晚院子跑。
燕南晚咳得渾身沒了力氣,徐徐弱弱的靠在燕南晨懷裡。
燕南晨怕她着涼,抱着她坐在火爐邊。
坐在火爐邊,燕南晚還是渾身冷的打顫,燕南晨讓下人又拿了厚衣服披在她身上,又將屋裡的幾個火爐都移到她身邊來,可她身上還是沒有一點兒熱乎勁。
“南晚,說句話。”
燕南晚顫顫巍巍的開口:“哥哥,別擔心。”她說話時,冷的上牙不停的與下牙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