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睛看着那張恬靜的睡顏,尉遲瀚鈺無聲的呼出一口氣,伸出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一點,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以來的冷靜自持溫雅如玉的形象在看到她的時候總是能輕易的崩盤,忍不住化身爲狼,只爲將她拆吃入腹。
只是,他到底還是不忍傷了她的,所以就算現在身體都要爆炸了,他還只能忍着。
甜蜜而痛苦的煎熬,從來都只是爲了一個她。
俯身,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室內很靜,細微的喘息聲和心跳聲交融在一起,平添了一份溫馨的味道。
原來,世間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你睜開眼睛便能看到她,而她一臉恬靜的躺在你的懷裡安睡。
日上三竿之時,葉無歡被一陣細細碎碎的吻給吻醒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只小蟲子在不停的蠕動一樣。
眉心緊鎖,眼睛緊閉,她一巴掌拍向了自己的脖頸。
只聞“啪”的一聲,登時小蟲子不見了。
脣角微揚,她掉轉個身再次沉沉睡去。
手撫着火辣辣的臉頰,尉遲瀚鈺的眸子登時眯了起來,一把將她扯過來,狂風暴雨般的吻就這樣落在了她的脣上,帶着一絲狂野霸道的感覺。
“唔唔唔……”葉無歡用力的晃着頭想要躲開他,可是無論她怎麼動,他的脣就像是沾了膠一般怎麼都不移開半分。也因爲這一吻,全身的瞌睡蟲都被趕跑了。
心裡氣不過,在他的吻稍微放緩一點的時候,她用力的咬上了他的脣,登時,脣齒交纏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了過來。
“哎吆。”一時吃痛,尉遲瀚鈺驀地放開了她,看向她的眸子滿滿的全是控訴。
“活該,誰讓你亂啃我的。”葉無歡一臉嫌惡的說道,扯過他的衣袖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脣,活像上面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葉無歡”,尉遲瀚鈺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臉色更加沉了幾分。
這女人是屬狗的嗎?打了一巴掌還不過癮,如今居然還咬破了他的脣。
“幹嘛?打擾人睡覺可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我不過就是咬了你一口,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葉無歡懶洋洋的說道,緩緩地睜開眼睛,當看到那張妖孽俊美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時,眼睛驀地瞪大了。
“你……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她結結巴巴的問道,想起之前脖子上的那個小蟲子,難道說……
“你說呢?”雙眸微眯,尉遲瀚鈺陰惻惻的說道。
“嘿嘿……”看着他,葉無歡傻傻的笑了,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讓他的頭更低了下來,一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一波又一波的涼氣就這樣噴在了他的臉上,“乖,不痛哦,吹吹就好了。”
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着,看着那張討巧賣乖的臉,尉遲瀚鈺突然覺得全身酥軟無力,將她的腰圈的更緊,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爲是蟲子,所以……”臉埋在他的胸口,葉無歡低低的說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眸子裡劃過一絲狡黠,看來這個男人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
“好了,快起來吧,時候已經不早了。”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尉遲瀚鈺直接將她從牀上拉了起來。
“幹嘛啊?反正又沒事。”葉無歡嘟嘟噥噥的說道,昨夜折騰了大半夜沒睡着,早上終於睡着了,這才睡了多大一會啊,他就扯她起牀。
“傻瓜,不是給你說了嗎?今天回門,這個時候岳母大人早該等着了。”尉遲瀚鈺一臉好笑的看着她。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啊?”下一刻,就看到葉無歡騰地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迅速的穿好衣服,又簡單的洗漱了一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喂,走啊,你還愣在那裡幹嘛?”
回過頭,當看到牀上紅白衣飄然的男人依然斜躺在那裡時,葉無歡的眸子登時瞪大了。
“不急在這一時,吃過早飯再去吧。”說完,尉遲瀚鈺懶懶的起身,吩咐了一句傳膳後便施施然的坐在了桌前。
和他面對面的坐着,看到他臉上那清晰的五指印時,葉無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喂,你不去上點藥嗎?”
“上藥?”眉尖微挑,尉遲瀚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爲什麼?”
“真的很難看呢。”牙齒輕咬着下脣,葉無歡小聲的說道,那一下真的有那麼重嗎?如今看着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鮮紅的五指印,她突然有一種想要剁下自己手的衝動。
“沒事,這樣出去也不錯,讓大家都知道我懼內,以後就沒有人再有什麼非分之想了。”尉遲瀚鈺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可是……”葉無歡還想說什麼,就在這時,百合帶着一隊人將早膳一一的擺在了桌上,當看到尉遲瀚鈺臉上那明顯的指印時均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氣,尤其是跟在尉遲瀚鈺身邊的人看向葉無歡的目光分明多了一絲什麼東西。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射過來,葉無歡不由得低下了頭,又一次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那個衆人當做神一般敬仰的男人啊,卻被她打了一個巴掌,真不知道她走出這個門還能不能留個全屍。
哎,衝動是魔鬼。
下一次,就算要修理他,她也一定要找個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省的受到良心的譴責。
“好了,你們退下吧。”揮揮手,尉遲瀚鈺淡聲說道,看着那個頭都快垂到桌子底下的女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吃飯吧”
牙齒輕輕的咬着下脣,葉無歡慢慢的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猛地起身走向了內室,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碧綠色的小瓶子。
“幹什麼?”看着她捧着自己的臉仔細的看着,尉遲瀚鈺一臉不解的問道。
“尉遲瀚鈺,你是故意的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葉
無歡輕聲說道,用指甲挑出一點藥膏均勻的塗抹在了他的臉上。
“我又不傻,還能故意把臉湊過去讓你打啊。”撅着一張紅脣,尉遲瀚鈺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這次是我的錯,下次我睡覺的時候你不要來煩我,知道嗎?否則再捱打可別怪我。”說這話的時候,葉無歡手下的動作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哎吆,疼,你輕一點……”一瞬間,就看到尉遲瀚鈺的眉頭皺了起來。
“活該,自找的。”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手下的動作卻明顯的放輕了許多。
吃足喝飽,回門的禮物已經悉數搬上了車,因爲馬上就要過年的緣故,風魅便留在了帝都準備和女兒一起度過這難得的一個團圓年,因此,自葉無歡嫁到親王府後,她便在郡主府住了下來。
尉遲瀚鈺和葉無歡趕到的時候,風魅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纖弱的一抹身影站在那裡,莫名的讓人憐惜,在她的身旁,趙清遠默默地站在那裡,即使在那麼多人面前,他的眼睛裡似乎也只能看到她一個。
過去是,現在還是。
“娘”,一下馬車,葉無歡便直奔着風魅衝了過去,短短几天,像是過去了幾年,沒有娘疼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一旦嚐到了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便再也忘不了了,這種疼寵是和尉遲瀚鈺對她的那種截然不同的。
“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性子,以後該改一改了。”輕撫着她的發,風魅笑了。
“哼,一見面就嫌棄我。”別開小臉,葉無歡一臉佯怒的說道。
“行了,小祖宗,都是成了親的人了,還耍小性子也不怕人家笑話。”點點她的鼻頭,風魅羞她。
“娘”,葉無歡不依的跺腳。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走吧,娘做了你愛吃的。”說完,衝着尉遲瀚鈺點點頭,風魅握着葉無歡的手向府內走去。
可就在他們剛轉身的時候,一道尖厲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傳來——
“風魅,你這個賤人果然沒有死。”
聽到這句話,葉無歡的眉頭皺了皺,剛要轉身,就被風魅拉住了手,“歡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要讓這種人攪了。”
“娘,那種人欠收拾。”葉無歡沉聲說道,她人是隨和,可不代表她軟弱好欺,更加不允許有人在大庭廣衆之下侮辱她的母親。
“惡人自有天收。”風魅淡淡的說道,本以爲再次見到這種當年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時,她會恨不得上前宰了她的,可是很奇怪,她居然沒有。
“風魅,是你毀了我,是你毀了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燕夫人依然在歇斯底里的喊着。
可是風魅的臉上表情卻很淡很淡。
她知道她的女兒死了,她當年當做珍寶一樣向她示威的女兒死了,如果換做是她,她也無法堅持。
果然,時間不僅是治癒傷口的良藥,還可以讓人的仇恨慢慢的消匿無蹤,如今,愛也好,恨也罷,她已經不想再去計較那些了,她只知道,她的女兒很好,她也很好,這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