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風大,怎麼不拿件披風就出來了?萬一感冒了怎麼辦?”走過來,將手中的披風搭在她的肩上,尉遲瀚鈺柔聲說道。
“你怎麼來了?”葉無歡狀似隨意的問道。
不可否認,因爲那一件披風,整個人暖和了很多。
“怕你細胳膊細腿的被風給吹跑了。”尉遲瀚鈺難得的幽默。
可是如今他的幽默看在葉無歡的眼裡卻分明變成了心虛,一種利用完她之後的心虛。
“誠親王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葉無歡淡淡的說着,轉身面向風清歌時皺了皺眉頭,“你說的酒在哪裡?”
“等着。”衝尉遲瀚鈺示威似的揚揚頭,風清歌從懷中掏出一個匕首走到了不遠處的岩石。
手起刀落,一小會的功夫,一個猶帶着泥封的罈子便被他託在了掌間,“小丫頭,過來。”
沒有任何遲疑,葉無歡向他走去。
“歡兒”
在經過尉遲瀚鈺身邊的時候,她聽到了他略帶沙啞的嗓音。
“今晚我不回去住了。”她記得自己是這樣回答他的。
山頂的風確實很大,吹得人有一種沁入骨髓的寒涼,。
席地而坐,靠在石臺上,葉無歡直接揭開泥封,對着罈子就喝下了一大口,因爲喝的太猛,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到最後眼淚也流出來了。
“怎麼回事啊你?好端端的喝個酒怎麼就能喝成這個德行?”風清歌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她,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罈子。
茫然回頭,看着前方空空如也,一種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不知道是落寞還是傷感。
他終究還是走了。
“腦袋被門給擠了唄。”葉無歡沒好氣的迴應,再次將罈子接到手中,“你到底喝不喝?不喝的話給我。”
“當然喝了,這可是我親手埋的。”不待她反應,風清歌又搶了回來,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嘴角勾了勾,“怎麼?和他吵架了?”
“我爲什麼要和他吵架啊?他又不是我的誰?”懶洋洋的靠在石頭上,葉無歡微微的眯上了眼睛,手賤的想要掐根草,卻發現這裡毛也沒有。
“小丫頭,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謊的時候耳朵根會發紅。”風清歌的話剛說完,葉無歡下意識的就去摸耳朵,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之後,她登時怒了。
“風清歌,你活膩了。”
“怎麼可能?小爺我年輕貌美還沒開始享受生活呢。”風清歌靈巧的躲避着她的攻擊,一邊躲着還一邊指點着,“不對不對,你剛纔那個招式用老了,這樣怎麼行,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保護自己的第一要訣就是先要學會怎麼逃……”
山頂上,山風依舊呼呼的吹着,你來我往,更多的時候是葉無歡出擊,風清歌躲避,等到葉無歡跆拳道、柔道、格鬥等十八般武藝全都用完後,她還是沒有碰到風清歌的衣角,思及此,她一屁股坐了下來。
何必再自取其辱。
看着她坐在那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風
清歌依舊笑容妍妍,一身紅衣妖嬈在淡金色的陽光照射下邪魅的讓人移不開眼。
頭靠在石頭上,葉無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一番打鬥下來,心裡的確暢快了不少,心頭的那股煩悶之氣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小丫頭,你餓不餓?”湊上來,風清歌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亂轉着,“我告訴你,在這山後有一條小溪,這個時候正是裡面的魚最肥的時候,想不想嚐嚐?”
“你會做?”葉無歡一臉狐疑的看着他,這樣的大少爺不是都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
“那當然。”風清歌使勁的拍了拍胸脯,隨後洋洋自得的說道,“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就爲了吃那一口的。”
“你不會說的是我吧?”指着自己的鼻子,葉無歡很懷疑。
初來那一日,她在葉家的地位已經可想而知,可她一個小小的庶女怎麼會和一個堂堂的世子這麼熟稔,是意外還是有心人的故意爲之?
“難不成是我?”一手拎着罈子,另一手拉起她,風清歌順手將罈子塞進了她的懷裡,“抱好了。”
“什麼?我抱着,那你幹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風度啊?”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話音還沒落,整個人已被風清歌抱了起來。
一時間,耳邊只聽得一陣呼嘯的風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葉無歡感覺腳終於踩到實地上時,她才如釋重負的睜開了眼睛。
“哇靠,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真是酷斃了。”她驚呼出口,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傻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狠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風清歌微微的別開了頭,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的輕功比他的還要好,只是她忘了他,連同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
腳底下是一塊柔軟的草地,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一陣風吹過,那粉紅的花瓣便落入水中,輕輕的打幾個滾,然後隨水漂流。
桃花流水鱖魚肥,不對,櫻花流水鱖魚肥。
葉無歡笑了,難得她還能拽出一句詩詞來。
“別傻站了,你去那邊找點樹枝來,一會我給你做烤魚吃。”
找到一根樹枝,風清歌挽起褲腳站在岸邊靜靜的看着水中,須臾,用力的往水中一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就被他叉了上來。
“你好厲害。”葉無歡無比崇拜的看着他。
“你還沒見到我更厲害的。”衝她邪魅一笑,風清歌的身形突然暴起,幾個動作後,手中的樹枝已經串上了兩條鮮活亂跳的魚。
這一次,葉無歡已不僅僅只是崇拜這麼簡單了,“太厲害了,改天你把這招交給我好不好?”她一臉的諂媚,壓根忘記了風清歌曾經可是她最大的假想敵。
“好。”風清歌笑了,那一剎那間展露出的風華讓周圍的櫻花全都失了顏色。
“那個……我去撿樹枝。”拍拍自己狂轟亂跳的心,葉無歡輕輕的噓出了一口氣,好吧,她剛纔又被美色給蠱惑了。
看着她的背影,風清歌只是笑了笑,隨後從腰間掏出那把鑲嵌着五彩
寶石的匕首去給魚剖腹開膛。
等到葉無歡抱着樹枝走過來的時候,他這邊也準備妥當,“開火。”
看着他熟練的架起火堆,葉無歡一臉的驚異,“你似乎很熟練做這些?”他的這些絕對不是一次兩次就可以造就的。
“如果你被家族整整放逐三年,你也會做這些的,有一段時間吃不上飯,我天天吃魚,變着法的吃,也因此練就了一手好手藝,只是很可惜今天沒帶佐料出來。”說這話的時候,風清歌的語氣很平靜。
或許每一個人都會有一段不願意記起的過往吧,就如同尉遲瀚鈺一樣,想起那個人,葉無歡的心中莫名的有點澀澀的。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
是不是又在一個人左手和右手下着棋?
不,也或許美人在握,紅袖添香吧。
沒再多問,她轉而將視線移向了他身側的匕首,“咦?這把匕首好漂亮,你的?”
“喜歡的話就送你好了。”風清歌不以爲然的說道。
“還是算了吧,萬一是哪個閨閣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呢。”葉無歡漫不經心的說道。
“恩,還真讓你猜對了,這的確是人家送我的定情信物,只是可惜啊……”風清歌似乎很惋惜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人家不要你了?”一反剛纔的低迷,葉無歡興致勃勃的看着他,“也對,像你長得這麼好看,爲了以後你招蜂引蝶不氣死自己,不要你也是應該的。”
“你也覺得我長得好看?”衝她拋了幾個媚眼,風清歌賤兮兮的笑了。
“馬馬虎虎吧,比我還差那麼一點點。”葉無歡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是當然,在我眼裡,小丫頭可是獨一無二的。”風清歌連聲附和。
“可不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呢。”葉無歡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被人吹捧的感覺果然飄乎乎的,爽。
“那你想不想知道這把匕首到底是誰送我的?”看着她,風清歌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引誘小紅帽的狼外婆。
猶豫片刻,葉無歡終究還是沒能抵住心頭的好奇,“誰啊?不會真是哪個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吧?”說完,像是手中握了塊火炭,她連忙扔開了。
“你。”風清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什麼?”使勁的吞了一口唾沫,葉無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到最後眼淚都出來了,“你別逗了,笑死我了,你也不想想我的身份,我能送你這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風清歌的表情異常的認真。
“看起來是不太像。”葉無歡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你確定這真是我的東西?”
撫摸着那把小小的匕首,縱使不識貨,她也能感覺得出這絕對是一個好東西,更別說刀柄上那五顏六色的寶石,隨便拿出來一顆都是價值連城。
靜默的看着她,許久許久,風清歌說了這麼一句,“你刻意忘記也好,不願記起也罷,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起一切的,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