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在下着,那綿密的雨絲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着他們的身體,也沖刷着這個世界,尉遲瀚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力的,再用力的將她摟住,藉由這樣的方式給予她無言的堅定。
因爲這個時候,皇城已經下鑰,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他們沒有回親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就近的別莊,自始至終,尉遲瀚鈺一直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沒有鬆開過。
吃飽喝足,他們相擁着坐在軟榻上,靜聽着外面的雨聲淅瀝,有那麼一刻,兩個人的心跳居然奇蹟般的重合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葉無歡突然笑了,“尉遲瀚鈺,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不管任何理由,都休想再拋下我。”
“好。”尉遲瀚鈺點點頭,聲音緩慢而堅定。
靠在他的肩頭,看着外面漆黑的月色,葉無歡無聲的吞了一口唾沫,“我聽說你今天去向皇上請旨賜婚了。”
“嗯。”將她垂落下來的一綹髮絲纏繞在指間,尉遲瀚鈺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皇上怎麼說?”葉無歡懶洋洋的問道,其實,就算不問,她也知道結果的。
“皇上說,你已經被封了郡主,與禮不合,還說,你琴棋書畫不懂,針黹女紅不通,不夠溫良賢淑,當不起誠親王妃的重任。”說這話的時候,尉遲瀚鈺低下頭笑看着她。
“那你怎麼說?”瞟了他一眼,葉無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當真就這麼糟糕,沒有可取之處嗎?
“不過皇上還說了。”說到這裡,尉遲瀚鈺頓了一下,“你總算還有一門醫術在手,倒也不算毫無可取之處,所以可以冊封你爲側妃。”
“側妃?”葉無歡的眸子猛地瞪大,看着尉遲瀚鈺的眼神惡狠狠的,“你答應了?”
“恩。”尉遲瀚鈺點了點頭。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葉無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渾然不顧他越來越上翹的嘴角。
“我說反正我尉遲瀚鈺這一輩子就只有這一個女人,側妃也好,正妃也罷,就算是侍妾呢,總歸也只是一個她罷了,那不過就是一個名頭而已。”說這話的時候,尉遲瀚鈺的聲音中帶了一抹異樣的輕柔。
“你確定?”眉尖微挑,葉無歡一臉不確定的說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邊說着,尉遲瀚鈺又將她拉入懷中,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颳了刮她俏挺的小鼻子,“小心眼。”
“我就是小心眼,怎麼樣?我告訴你,你以後最好不要起什麼壞心思,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的話,你小心我閹了你送你進宮做公公去。”葉無歡咬牙切齒的說道。
以手扶額,尉遲瀚鈺都快無語了,“小歡兒,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家,咱說話能不能稍微文雅一點啊?”
“這樣就算粗俗了?”嘴角噙着一抹壞笑,葉無歡突然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天長日久,誠親王還會見到我更加粗俗的地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後悔?”大手輕撫
着她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變得凹凸有致的身軀,尉遲瀚鈺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身體深處莫名的涌上了一陣燥熱,“我這輩子最不會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你,然後和你在一起。”
“少貧嘴了,話誰不會說啊,關鍵是要怎麼做。”葉無歡說道,然後一臉認真的看着他,“尉遲瀚鈺,這是我第一次願意相信愛情,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傻瓜。”尉遲瀚鈺的回答只是使勁的摁了一下她的鼻頭,登時,一股酸酸的感覺從鼻頭瀰漫開來,連帶着眼裡都蓄滿了淚水。
“你幹嘛捏我鼻子?那樣會捏趴下的,你知不知道?”一把拍開他的手,葉無歡不滿的嬌嗔。
“你啊,有時候我倒寧願你變得醜一點,那樣或許就沒有那麼多煩惱了。”看着那張出塵脫俗的臉,尉遲瀚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如今就是這個樣子,他日一旦張開,他豈不是更要防火防盜防桃花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先管好你自己吧,擲果盈車好像並不僅僅是一個成語哦。”葉無歡一臉鄙視的看着他,明明自己長就了一張桃花臉,還好意思來說她。
“那我們就一起努力掐桃花吧。”最後,尉遲瀚鈺象徵性的總結了一句。
“不對,確切的說,是我掐你的桃花纔對,我又沒有桃花。”在他的身上,葉無歡不自覺得扭動着身體,“你說這張臉怎麼就這麼好看呢,瞧瞧這小臉蛋,看起來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說完,她直接俯身,對着他的臉就咬了一下。
登時,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兩人的切合處直接蔓延全身。
渾身猛地一顫,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悸動,尉遲瀚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溫熱的氣息就這樣悉數噴在了她的臉上,“小歡兒,有些事情還是由男人來做比較好,而且……你要記住了,男人是最禁不得挑撥的動物,如果你不想早早就成了我的人,以後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知道嗎?”
“你想幹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葉無歡的手輕撫上了他的臉,“傳言中,誠親王的定力可是很強的,十年不近女色,怎麼這纔多久的時間就要破功了嗎?”
“難道小歡兒不知道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尉遲瀚鈺俯身在她的眼眸上落下了輕輕一吻,“就因爲十年不近女色,所以一旦碰上了自己中意的,才更加控制不住。”
“哦?”纖細的指尖輕柔的掃過他微涼的薄脣,葉無歡不由得笑了起來,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我是你中意的?”
“我們是天生爲彼此而生的。”尉遲瀚鈺說道。
氣氛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甚至連空氣中都能聽到一陣陣“滋滋滋……”似是火花碰撞的聲音。
突然間,尉遲瀚鈺猛地翻身躺倒在了一側,眼睛望着屋頂,胸口在劇烈的起伏着。
好吧,他還是敗給她了。
說也奇怪,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總是會輕而易舉的瓦解,然後分崩離析,和
她呆的時間越長,那種想要要她的念頭就會愈加的強烈,一如此刻,心頭的那把火似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你先休息吧,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不待葉無歡說話,他已經快速的走了出去,那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登時將他周身淋了個通透。
“王爺”,看他出來,如風連忙迎了上來,手中高舉着一把傘。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隨便走走。”擺擺手,尉遲瀚鈺輕聲說道,在做出令人失控的事情之前,他必須儘快讓迷糊的腦子清醒過來。
“王爺,那夥人屬下已經帶人全都查過了,毫無線索。”如風說道。
“他們既然有心,又怎麼會輕易留下線索,左右也不過就是那幾個人罷了。”說這話的時候,尉遲瀚鈺的聲音有着一抹淡淡的蒼涼。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如風道,這樣的戲碼年年都會上演,本以爲早已司空見慣,卻沒想到心中還是會惱恨,那些人當真就那麼希望主子死嗎?
“太子無德,也該到下臺的時候了。”說完,尉遲瀚鈺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仰頭看天,任憑那雨點沖刷着自己的臉。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因爲一個人活着,了無生趣,可是現在他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他就要把眼前所有的障礙全都掃平,如果守護她的代價是必須站在那高位的話,那麼他願意踏着森森的白骨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再次回屋的時候,葉無歡靠在軟榻已經沉沉的睡去了,幾綹髮絲垂落在臉上,她的睡顏恬靜而安適。
靜靜的凝視着她半晌,尉遲瀚鈺換了一身輕軟的袍子,確認身上沒有一點涼氣後才彎腰將她抱起放到了牀上,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猶豫再三,然後和衣在她的身側躺了起來。
屋內,燭火明明滅滅,屋外,不知何時,雨又下大了,敲打着房頂發出一陣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麼,睡夢中,葉無歡小聲的嘟噥了一句,然後一個翻身,一條腿翹到了他的身上,一條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整個人就宛如一個八爪魚般的貼着他。
凝視着懷中的睡顏,尉遲瀚鈺無奈的笑了笑。
這睡相……
在這種靜謐的氛圍中,在她身上那誘人的香氣中,他慢慢的也睡了過去。
肚子好痛。
睡夢中,葉無歡覺得好像有人在用力的踢她的肚子一樣,可那感覺與其說是在踢,倒不如說更像是在拉扯,只覺得小腹那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更似有陣陣熱流在向外涌出。
那是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
“痛。”身體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葉無歡終是忍不住低喃出聲,然後,下一刻,她覺得自己被摟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歡兒,怎麼了?哪裡痛?”
牙齒緊緊地咬着下脣,葉無歡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種鋪天蓋地的痛感讓她的全身都痙攣起來,連帶着意識也慢慢的變得模糊起來,只是嘴裡一直喃喃不停的說着,“痛,好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