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恩怨何必記在心上?最後苦的還是自己,揹負這麼多年的仇恨,你不累麼?”
長舒了一口氣,徐若瑾儘量心平氣和地開口,只希望能緩和朝霞公主心中的不甘與不忿。
“更何況你傷害的多是無辜的人,他們什麼都沒做,卻要被你的報仇計劃牽連。”
和上一輩人的恩怨一直延續到現在,明明當事人很多都已經變成白骨,可是仍然有無數人被扯進來?
就連徐若瑾都不知道朝霞公主這筆賬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清算乾淨。
“是不是要所有人都死乾淨,你才肯收手?”徐若瑾把心裡那點畏懼放在一邊,因爲此時母女之情已經變得不重要。
朝霞公主耐着性子聽完徐若瑾說完,語氣中的不耐煩卻無法掩飾,“說完了?”
朝霞公主對徐若瑾的所作所爲十分反感,因爲她觸碰了自己的底線。
雖然徐若瑾一再強調自己的底線,可是她卻忘了朝霞公主也是一樣。
朝霞公主沒想到唯一的女兒居然會“背叛”自己,從眼神到表情都是冷酷無比。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朝霞公主信誓旦旦道:“你所看到的不過都是表面,他們的心機深沉,你豈是他們的對手?”
“你以爲自己很瞭解麼?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徐若瑾不慌不忙地反駁。
朝霞公主卻是嗤笑一聲,“他們所作所爲都是拉攏你的詭計,無非是爲了離間我們母女。”
徐若瑾皺眉,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只是聽到“母女”兩個字都讓她頭皮發麻。
“至於皇上給你的郡主之位,也不過是拉攏你的手段,說白了他們都是爲以後鋪路。以爲給你點甜頭,你就會幫他們做事,早晚有一天,他會舉起刀,對着你。”
朝霞公主言辭中充滿了譏諷和不屑。
徐若瑾迷茫起來,眼前的婦人陌生無比,她甚至懷疑自己今日到底爲何要來?
“既然如此,我只求你能放過那些無辜的人……”
徐若瑾的“人”字還沒有說完,就被朝霞公主突兀地笑聲打斷。
“我問你,這個世上誰不是無辜的人?”
面對朝霞公主的疑問,徐若瑾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知道這根本是強詞奪理,但偏偏無法反駁。
“那我和你換。”徐若瑾深吸一口氣吐出五個字。
朝霞公主顯然沒有想到徐若瑾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你要對付的人,通通換成我。你想用什麼計謀,都儘管衝我來。不用手下留情。”
徐若瑾很認真地說道,雙眼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朝霞公主,堅定的神情代表她的決心。
“呵呵……”朝霞公主笑了兩聲,與徐若瑾對視,“我是不是該感謝老天爺,給了我這麼一個好心腸的女兒?”
徐若瑾蹙眉看着朝霞公主,“這都是拜你所賜。”
“好,既然你冥頑不靈,那我也不妨把當年的事告訴你。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是我小題大做麼?”
朝霞公主冷冷地說着,雖然語氣裡帶着笑意,但她的臉上卻是一絲笑容也無。
徐若瑾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他們已經影響了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繼續看着你再錯下去。”
“你以爲是我狠,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朝霞公主重複徐若瑾說過的話,接着咬牙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先帝的陰謀!”
朝霞公主就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事情的真相,前後始末,事無鉅細。
徐若瑾突然察覺到自己接下來要聽到的極有可能是前朝秘聞,她想拒絕,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僅要聽,還要一個字不落下。
“知道先帝爲何要把我禁閉在此麼?”朝霞公主好像還很有閒情,不疾不徐地問徐若瑾道。
徐若瑾沒有說話。
朝霞公主也不介意,嘴角一勾,眼中閃過怨恨,道:“因爲先帝根本就不是皇位的繼承人!”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徐若瑾徹底驚住了,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朝霞公主則是嗤笑一聲,“怎麼?這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不要信口開河,隨意亂說。”徐若瑾下意識四下掃量了一眼,隨後纔想起這裡是朝霞公主的地盤。
朝霞公主不傻,她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口,就不怕有人會傳出去。
朝霞公主不以爲意,“信口開河的是先帝,不是我。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我若是沒有證據,又怎會如此有底氣?”
徐若瑾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復。
難道朝霞公主說的都是真的?若先帝不是皇位繼承人,誰是?
“是老涪陵王,也是我的弟弟,更是夜微瀾的父親。”朝霞公主幽幽開口,無比淡定地說了出來。
徐若瑾第一次詢問朝霞公主關於當年的真相,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她怎麼都想不到當年的事居然會掩藏如此之深。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她搖頭堅定道:“這不可能!”
朝霞公主早已料到徐若瑾會是這般反應,所以她面上沒有一點訝異。
“事情過去這麼久,你以爲我會空口無憑地說麼?我手上有確鑿的證據,這也是我能活到現在的護身符。”
朝霞公主看似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徐若瑾。
徐若瑾倒吸一口涼氣,關於這個所謂的“護身符”,她的心裡已經冒出了無數猜測。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皇位繼承,這是國之重事,豈是你說的那般兒戲?”徐若瑾仍是不信。
皇位繼承人,這定然早就寫在遺詔上的,如何能做得了假?
徐若瑾甚至覺得是朝霞公主被關在這陰森可怖的地方時間太長,所以纔出現了幻覺。
也許是猜到了徐若瑾的心思,朝霞公主嗤笑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爲我瘋了。”
徐若瑾輕抿嘴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