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澶州王質疑身份,徐若瑾雖不喜歡他的狂妄自大和跋扈蠻橫,卻也不得不起身行禮,“民婦徐若瑾爲澶州王請安……”
多餘的吉利話她說不出口,索性壓根兒不提,只是她婷婷嫋嫋的身姿,溫婉清脆的聲音,讓澶州王不由將朝霞公主曾經的身影與眼前之人重疊起來。
一時恍惚,他反而沒了話。
看到澶州王發呆,徐若瑾的身世之事也同樣在夜微言,皇后以及容貴妃的腦中想起。
剛剛太后見了徐若瑾發愣,如今又是澶州王發呆。
這個女人的身世還用再用其他人佐證麼?
根本不需要!
只是那是皇家的醜聞,更是先帝給予的裁決,沒有人敢去翻案,更沒有人敢在這時提到“朝霞公主”的名字!
“母后,調兌酒不是個一時半會兒就能完的,您有有興致,不如讓徐若瑾先動作做着,拜壽的依舊拜壽,兩不耽擱,若是誰的說辭讓您高興,更不妨賞一杯嚐嚐,可好啊?”
夜微言見澶州王不說話,他自當要把這個僵局解了……
因爲昨日他已經和樑霄對徐若瑾的安置商議妥當,更不會讓澶州王在這個時候掌握了主控權。
太后明白夜微言之意,看向徐若瑾道:“只是這丫頭如今還有着身孕呢,皇上讓她擺弄酒可合適?”
夜微言看向樑霄,玩笑的道:“關鍵是看板着臉的這位是否捨得?單是他不情願的那一雙眼睛瞪着朕,再美的酒喝入口中也是苦的啊!”
“皇上栽贓,微臣不認。”樑霄看向徐若瑾,“關鍵看他是否願意。”
徐若瑾埋怨的看了樑霄一眼,向太后與夜微言福身道:“太后與皇上能讚賞民婦的酒,乃是民婦的榮幸,哪裡不能做?只是此處調兌酒不是尋常的小事,民婦不敢擅自做主的加藥料,還請皇上准許太醫們一同前來商議,否則民婦可沒有那個膽量擅自做主。”
徐若瑾說到正題,夜微言認同的點了點頭,董公公立即朝外揚頭高聲道:“宣太醫!”
“樑少夫人心思細膩,倒是說了正點子上,換做臣妾也只知道好喝難喝,還真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呢。”
皇后附和着太后,也擡了擡徐若瑾的身份,“俊美聰明,又精通醫理藥理,果真與樑將軍乃天作之合。”
“多謝皇后娘娘誇獎,民婦只略懂皮毛而已,擔不得精通二字,稍後有太醫們在,也藉機再多請教一番,反而是佔了便宜。”
徐若瑾俏皮的回話,讓太后笑的合不攏嘴,餘光睹了一眼澶州王,卻見他仍舊在望着徐若瑾發呆。
太后心中感慨,他也是又想到了朝霞公主,那可曾是大魏的寵兒,是最完美的公主。
只可惜,事由天命定,她的突然遭遇,讓所有人想起都不由惋惜。
夜微言自也注意到澶州王情緒的微妙,他卻故意當作不懂不知,調侃起徐若瑾來:
“徐若瑾,你從進門便以民婦自稱,聽的朕心裡不舒坦啊,是怪罪朕直到今日都沒正式冊封樑霄什麼官職麼?”
徐若瑾一怔,不等回話,夜微言滿意的笑笑,“稍後你的酒若是讓太后滿意,朕就賞你個身份,民婦民婦,聽的朕實在刺耳呢!”
徐若瑾看到夜微言那副狡黠的模樣,餘光又睹見樑霄沒反對,顯然這是他早已知道的,那索性就接受,終歸是好事,怕什麼的?
“民婦定當盡心竭力,但人生百味,皇上喜好什麼口味,或許只有太后和各位娘娘,以及您身邊伺候的各位貴人們知曉,民婦如若做錯,還忘皇上不要責怪。”
徐若瑾先撇了乾淨,夜微言挑眉道:“依你的意思,只有你最懂樑霄了?”
樑霄在一旁接話,“她做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哪怕是黃連煮的,我喝着也是甜。”
徐若瑾被他這話噎的臉色通紅一片,太后笑看樑霄耍活寶,皇后除卻被逗笑之外還有豔羨,何時皇上如此對待過她?
從未有過的事……
容貴妃則滿面不屑,更不信他二人的感情會這般融洽。
在外人面前演這麼一處恩恩愛愛的戲,有意思麼?
剛剛澶州王來到時的惡劣氣氛被調侃徹底打散,太醫們進來後,樑霄便帶着徐若瑾去一旁商議勾兌酒的事。
而澶州王也沒再多說什麼,渾渾噩噩的坐在一旁,耳中聽着衆人拜壽所說的賀詞,眼睛卻時不時的盯着一旁調兌酒的徐若瑾身上。
夜微言看在眼裡,只當不知此事,他慶幸昨晚與樑霄提前商議了對徐若瑾的安排,即便如此,稍後若一公佈,也定會有很多人提出質疑。
而就在太后過壽的當日,偏遠的中林縣樑府,接到了徐若瑾進京都遇險的消息。
忠叔看到後並未直接交給樑大將軍!
因爲這個消息被老爺看到,他還不得氣吐了血?
他找尋沐阮陪伴樑大將軍下棋的空當,忠叔跑去“福雅苑”將信件親自交給了樑夫人。
“夫人,您看過後千萬不要動怒,您要三思而行啊!”
忠叔如此慎重的說辭讓樑夫人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後並未馬上拆開信件,而是找尋了藉口把陳氏和花氏都打發出去之後,才拆開來看!
信件上的墨字並未有多少,只是看在樑夫人眼中卻字字如刀,刺的她眼睛疼痛,心都跟着停跳了幾拍!
“這事,這事兒是真的假的?”樑夫人安撫住顫抖的手,與忠叔說話的聲音都哆嗦起來。
忠叔攤手無策,“老奴也不知道,四爺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所以老奴不敢給老爺看,先拿來給您了啊!”
“夫人啊,如若這件事是真的,那……那您可不能再心軟了,否則,否則不單對不起四爺,您更對不起大爺的一片孝心了!”
忠叔說着話,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溼潤,“老爺,也一定是不容的!”
樑夫人只覺得噎在嗓間的那一口唾沫難以下嚥。
陳氏的心會那麼狠毒嗎?
這可是真的在爲自家人挖墳了!
她不由得脊樑骨一陣涼意,有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身旁陪伴伺候着,她自己都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先不要告訴老爺,查明消息的真假,我親自處置後,再親自去告訴他!”
樑夫人把信件燒了粉碎,“我不能對不起老四了,也不能對不住老大,否則,我即便死,都無顏入樑家的祖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