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靠着樑霄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一聲接着一聲的,竟覺得無比的踏實。
可是如今不是她自己的問題,是楚雲秀的問題。
“我這心裡針扎似的難受,你說都沒有一點辦法了嗎?這可該怎麼辦!若是到時候她真的……就這樣去了,你讓擎兒怎麼辦?擎兒還這樣小!宮裡如今那般危險,只怕擎兒也會有危險的!”
樑霄垂眸,瞧着那清淚縱橫的她,心裡也十分難受。
他將人抱得緊了些,安撫道:“如今咱們能做的就是替她將這小子照顧好!其餘的事情,如今也輪不到咱們來操心了,你可不要忘記了,那人是皇上,如今樑家與郡主府如何,還要看皇上如何去想。”
徐若瑾忍不住氣道:“可是雲秀……雲秀才不過二十多歲!她就要這樣離開我了嗎?擎兒也不過還是個孩子,年年紀輕輕的若是沒有了娘,在宮裡得受多少人的欺負!你是他的師父,咱們總歸要想一想旁的法子。”
畢竟如今夜微言是看在楚雲秀的份兒上,才勉強同意了暫時將擎兒放在這兒。
若是楚雲秀薨了,到時候擎兒就會被重新接回到宮裡去,更甚者,不知又會交到哪個宮妃的手裡頭撫養。
若是尋個沒什麼本事的妃子,那日子更難過,若是有本事的,人家有孩子,也未必容得下他!
無論橫豎,只要夜擎離開了楚雲秀,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這樣一個孩子,如今竟要吃這樣的苦楚,光是想想,徐若瑾便覺得心口揪着疼。
樑霄將她抱得緊了些,安撫道:“你不要忘記了,擎兒這孩子,雖是與我拜了師徒,可到底這一切還是皇上說了算,我樑家世代忠臣良將。我也絕無他心。”
徐若瑾悶悶的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就是心裡難受,如今沐阮在還好,還能拖延一段時日,若是沐阮不在,我真的不敢想象我如今接到那個噩耗會是什麼樣子。”
樑霄端了茶盞遞給她,輕聲道:“你不要擔心這麼多,如今咱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天命如此這些也是無法改變的了。”
徐若瑾端着茶盞實在喝不下去,順手便放在了桌案上無奈道:“我去看看擎兒,剛好先前吩咐人給擎兒做了幾身衣服,如今倒是正好穿得着。”
樑霄將她攬在懷裡,低頭親了親:“你若是想出什麼辦法,必須與我商議,不可擅自決斷,知道了?”
徐若瑾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以身犯險。宮裡的事情,我覺得不簡單,已經讓德妃去查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樑霄點了點頭,溫聲道:“那我去書房了。你也添件衣服,不要陪着她們,自己着涼了。”
徐若瑾朝銀花道:“你去將先前我尋人給擎兒做的比甲拿來,如今天寒地凍的,下了這樣的大的雪,在雪地裡堆雪人,若是着涼了可就麻煩了。”
銀花轉身去取衣服,徐若瑾擡步走了出去,迎面便是一股子的冷風。
悠悠推着雪人,朝擎兒道:“擎兒,一會兒我帶你去夜市好不好?這城裡的夜市可好玩了!孃親先前帶我去了一次,還有舞大獅子的呢。”
夜擎眸色微亮,隱約裡有些期待:“真的嗎?我坐在馬車裡忘記看了。”
悠悠將雪滾成團,笑得梨窩淺淺,十分可愛:“我那天還騎在爹爹的脖子上看的呢,好大的獅子哦。”
悠悠放下雪團,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你瞧,有這麼大,不,比這麼大還要大!”
夜擎笑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很大的。”
徐若瑾接了銀花遞的衣服,哭笑不得:“如今我都冷得不行,倒是不曾想,孩子們這樣扛凍。”
銀花笑道:“奴婢覺得,她們玩起來哪裡知道冷還是不冷的。”
徐若瑾拿了衣服近前,朝夜擎道:“擎兒,快來試試看,這個衣服穿着暖不暖和。”
夜擎望向悠悠:“師母,先給悠悠穿吧。”
悠悠退了兩步,吐了吐舌頭:“悠悠纔不冷呢,悠悠不要穿這種衣服。”
徐若瑾瞧着悠悠挑了挑眉:“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扛凍了?趕緊過來,穿衣服。”
悠悠嘟着嘴,無奈道:“孃親,我真的不冷,我可是習武之人!爹爹都教我了!我給我耍一套拳法!”
悠悠赤手空拳的在雪地裡打起拳來,別說,除了動作沒什麼力氣,其他的瞧着還挺像那麼回事,徐若瑾望向銀花。
銀花解釋道:“郡主不在府裡的時候小郡主便每日都會練習,如今想來,有此成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徐若瑾當真是欲哭無淚。
她的這個孩子,如今倒是越發的像個男孩子了!
這往後不知道到底是在宮裡呆着,還是穿上戰衣上戰場,爲此,徐若瑾擔心不已。
“悠悠,你是女孩子。”
“可是孃親,你也說了,男女平等。”
徐若瑾:“……你趕緊過來,給我把衣服穿上。”
悠悠委屈道:“悠悠剛剛打了一套拳,汗都累出來了,不信孃親你看嘛。”
悠悠湊了過去,徐若瑾一見還真是出汗了,不由扶額,她到底養了個啥閨女?別人家的都是小棉襖,到了她這兒,合着就是一根狼牙棒?
徐若瑾無奈道:“好好好,你們接着玩,我也要去清帳目去了。”
銀花在一旁笑道:“奴婢會看好她們的。”
徐若瑾這才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她的書房了,在這府裡,有三個書房,這夫妻和女兒一人一間,徐若瑾的是最大的,因爲帳目很多,而且那些帳目的帳本多是由徐若瑾收着的,所以就需要一個極大的空間了。
待徐若瑾一走,悠悠朝夜擎小聲道:“擎兒,咱們偷偷出去玩好嗎?”
擎兒看了看天色,小聲道:“會不會有壞人呀?”
悠悠昂首挺胸:“就算有壞人,有誰敢欺負咱們呀?我讓樑八跟着就好了,爹爹說了,我可是這郡主府的孩子,可以仗勢欺人的。”
其實說是這麼說,悠悠倒還真只做過仗勢欺壞人的事兒,好人的,是一點兒也沒欺負過。
擎兒一時也有些心動,兩人琢磨着要怎麼離開這銀花的視線時,一道身影輕車熟路的從牆頭翻了過來。
兩個孩子看着怒火沖天的陸凌楓,一時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