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嘿嘿一笑,“諸位都是有名望的各府夫人,小的自當不敢做那不恰當的,可各家店鋪也有各家店鋪的規矩不是?郡主此時可在裡面呢,夫人們覺得真鬧騰起來,也不好看不是?”
一聽夥計這話,諸位夫人心有餘悸,各個都沉默了。
姜盧氏見這些人頓時便沒了聲息,心裡頭甚是窩火,一羣廢物,出門的時候還一個比一個囂張,如今一碰到硬氣的,一顆心便軟了,任人拿捏。
她當即道:“算了,原是我連累了諸位,咱們還是回去吧,也省了在這兒丟了臉面去。”
這話說的,臉面原就已經丟了,如今再來說,那也太晚了些。
只是這面子,丟了總是要掙回來的。
爲了這一個盧紫夢,誰樂意得罪徐若瑾啊!
“那個……瑜郡主在?”
一位夫人立即上前,“之前年聚曾見過郡主一回,不知道郡主可有空?讓我前去請個安!”
夫人這話一說,其他人立即驚了。
盧紫夢傻傻的看着,已經不知該怎麼說話。
“對啊,有什麼事不可說開了呢?”另一夫人上前,“這尋常吃慣了的地兒,突然就不讓進門了,我們也很委屈呢。”
“就是!”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她們剛到時,徐若瑾就已經知道了。
此時站在大門口看着,突然插了話:“都是各府裡掌事的,哪能隨隨便便就受委屈呢?”
徐若瑾一露面,幾個人立即上前。
“妾身見過郡主,妾身原與這姜盧氏也不過是幾面之交,算不得好友,不知郡主可否……”
盧紫夢當即氣得要炸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應該一致對外?如今你倒要同我們撇開關係了?你這般低聲下氣,她也未必容你!你忘了我家爺當日是如何求她,卻在郡主府門口受辱了嗎?”
“那不是你們家的事嗎?關我們何事。”另一夫人插了話,瞬間事態就變了。
變得所有人都針對起盧紫夢了。
徐若瑾身旁的掌櫃端了把椅子給她,又上了茶盞,徐若瑾並未用,淡道:“有些話說開了就是,我開店自當希望有人捧場,倒是感謝各位姐姐了。”
“原本郡主也不是什麼小肚量的人,定是這姜盧氏太過份了,纔會落得這般田地。”
“是了,當時她欺負那紅杏的時候可不曾手下留過情,如今硬是逼得那母子回了郡主府,這般小氣善嫉妒之人,咱們還是莫要同她在一處了。”
“我瞧也是,她自個作的孽處,原就是咎由自取,如今還想將咱們幾個也拉下水,真真是好大一個笑話。”
“你們!你們平日裡與我一口一個好姐妹的稱着,如今有了難處,就這般將我棄之於不顧了嗎!”
盧紫夢氣得幾近吐血,整張臉紫紅無比。
一夫人站出來冷哼道:“你也忒高瞧了自己,就憑你那些手段,如何配與我們共作一論而談!”
“郡主見諒,妾身等與她並不是熟識。此人平日裡的所見所爲妾身們原一處打馬吊的時候也是勸過的,可她心思歹毒,任意妄爲,妾身們也奈何不得。”
“再說,你之前當着我們面說瑜郡主的不是,又鼓動我們來鬧事,不也是爲了拖我們下水?未料我們將計就計,就隨了你的意,來到這裡把話都說清楚!”
“對,她就是沒安好心。”
牆倒衆人推,盧紫夢瞪着這些人,手指直打顫:“你們!你們……”
吱唔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理所當然來。
徐若瑾拂衣坐下,端起茶盞吹了吹,外頭的天氣真真是好,襯得這些婦人們香粉美膚的,只是曬得多了香汗淋漓。
徐若瑾慢悠悠飲着茶,默了一會兒,琢磨着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擱了茶盞開口:“既是如此,那就進來吧。掌櫃的,吩咐下去,擺一桌,招待這些夫人們,今兒這頓也是我爲了賠罪,請了。”
“多謝郡主,郡主當真是大人大量。”
“真是太好了!”
夫人們歡天喜地的進了佳鼎樓,獨獨盧紫夢一人杵在門口。
徐若瑾掃了她一眼,“盧紫夢啊盧紫夢,你還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一切的鬧劇都是盧紫夢自己演的,她又能怪誰?
徐若瑾轉身進了佳鼎樓,盧紫夢一個踉蹌,險些氣暈過去,一旁的婆子忙將扶着,往馬車裡帶。
待一進了馬車,盧紫夢便將馬車中多寶閣上擱置的玩物砸了一通,氣得直吐血:“那個賤人,心思竟如此歹毒!我也真是看不出來,平日裡同我稱姐道妹的,如今這般要緊的時候,便將我棄之不顧了,我還以爲多姐妹情深……都是賤人,都是賤人!”
盧紫夢全然忘記了,這些人本來就是盧紫夢自己忽悠着過去的,如今那些人倒戈相向,原就是利益所致。
沒有人會想着與郡主府作對的,更何況這些夫人家中的老爺,有多少是會依附樑霄的人?誰不知道樑霄疼妻子,若是當真得罪了郡主,那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人原也不喜歡盧紫夢那囂張跋扈的樣兒,仗着與世子妃有些關係了,便見天的在他們跟前炫耀,如今也不過是作繭自縛罷了。
可是盧紫夢氣頭上,完全想不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打這馬車裡面罵了一路,東西砸了個遍:“賤人,都是賤人,都要這樣來害我!沒一個好東西!”
婆子見她有些失了神智,不由安撫道:“夫人,您冷靜一些,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您早些識清那些夫人的真面目也好,省得再信了她們的那些個餿主意。”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那賤人害得我面子裡子全丟光了,那些賤人,憑什麼,憑什麼一條船上的,她們就可以這般輕鬆的拾回了臉面,我卻要在所有人面前丟光了顏面,這般下去,我還怎麼混,怕是連府裡頭那些賤奴也要笑話我,不將我的話放入眼裡了!”
盧紫夢面目扭曲,手裡的帕撓得變了形,一雙眼睛赤紅,嘴角似要咬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