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跟在悠悠的身旁,見悠悠走了,他行了禮這纔跟着悠悠離開。
虞尚雲理了理衣袖子,朝徐若瑾笑道:“我還沒吃呢,孫伯,再添一副碗筷過來。”
孫伯瞧着這一桌子的菜,確實也沒怎麼動過,唯一吃得多的,就是孩子們喜歡的那幾道略甜些的菜了。
孫伯取了碗筷過來,他端了碗朝徐若瑾道:“我就知道你方纔沒吃多少是等着我過來一起用膳,孫伯,再給她添一碗。”
徐若瑾捂着碗無奈道:“我已經吃飽了。”
這一頓的菜沒有什麼大魚大肉,多是偏向於家常的小菜,瞧着與這精緻雅氣的桌子都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味道卻是極好的。
虞尚雲往她的碟子裡添了幾味菜,笑道:“再吃些,原也是爲着你和孩子好,你若是再像之前那樣氣血兩虧可不行。”
在虞尚雲的勸說下,這孫伯硬是搶了碗過去,給徐若瑾再添了一碗。
他朝徐若瑾道:“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內心煎熬難受,也沒有胃口,但是我要告訴你,樑霄確實沒有死,你就乖乖的在這兒好好的養着胎,等那混帳東西過來找你就是了!旁的你什麼都不必要去操心了。”
徐若瑾聞言擡頭猛的凝着他,他朝徐若瑾點了點頭,笑道:“好好吃飯,不要再成日的爲了他茶飯不思的,你若是爲了我這麼茶飯不思的,那我也定是要心疼的,就算你爲了他這樣,我也會心疼,若瑾,我不是就放棄了我要娶你的承諾,只是既然你與樑霄情真意切,我又何必再讓你爲難?”
徐若瑾捧着碗,忽的便掉了眼淚。
虞尚雲頓時便慌了:“唉,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別哭啊,我若是不知道樑霄這小兔崽子活着,我定是死也要把你給娶回來!你這樣哭可不行。”
他掏出帕子,徐若瑾便一把奪了過去,擦了擦眼淚,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他還活着,我只是心裡着急,所以沒什麼胃口。”
其實更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她的身子不舒服,又過於勞累,所以纔會這樣。
虞尚雲溫聲道:“你不必擔心,若是哪一日樑霄不尊重你,不拿你當回事了,你知會我一聲,我親自去替你收拾他!”若是一個這樣的女人都不知道珍惜,那麼那個男人就不配得到一個好女人了!
徐若瑾輕撫着肚子,溫聲道:“我也不知道沐阮去了哪裡。”
紅杏替徐若瑾布了些菜,在一旁安撫道:“奴婢相信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好好的,再說了,沐公子乃是名動天下的名醫,想必也不會有危險的。”
她見了徐若瑾這樣擔心牽掛,心裡很不是滋味。
聽得這虞尚雲說樑霄沒有死的時候,這紅杏是相當震驚的,可是再看看徐若瑾的表情,她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或許徐若瑾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樑霄已經死了的這個消息,所以知道他還活着,便也能夠坦然接受。
徐若瑾嘆了嘆氣,擔憂道:“我的身體狀況,我總擔心我會扛不過去,若是沐阮在的話,我這心裡總歸還有一個底在,不會這樣害怕,可是……我這心裡頭慌得很,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虞尚雲聞言直皺眉:“你不用這樣擔心,我吩咐人去將他尋回來就是了,有我在,我一定要讓你們母子平安!”
徐若瑾牽出一抹苦笑,瞧着眼前的菜只覺索然無味:“可知四爺在哪裡?”
虞尚雲搖了搖頭:“他的行蹤飄乎不定,不過倒是有人見過他了,所以他活着的事情,也已經確認了。”
徐若瑾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虞尚雲安撫道:“你不必擔心他,據見過他行蹤的人說,他的身上也不見有什麼傷了,想必也沒什麼大事,我也已經命人去尋找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自然也會暗中幫着他些,你就不要再來擔心這些了,趕緊吃飯。”
徐若瑾捧着碗點了點頭,默默的用着飯。
飯後虞尚雲又叮囑了人好生照顧着她,這才趕去御書房處理摺子。
孫伯跟在他身旁無奈道:“國主,您說您又是何苦,替他人做了嫁妝!”
虞尚雲挑了挑眉,笑盈盈道:“這些你就不懂了,孤只要她開心,孤的心情就是好的,這算不得替他人做嫁衣,你去通傳一聲,明日讓葉將軍帶着他們去那楓林打打獵,旁的不必管,只讓他們注意安全就是了。”
孫伯哭笑不得:“您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了嗎?”
虞尚雲捏着摺子批了起來,一面頭也不擡的道:“若是能護着他們周全,那就叫物盡其用,對了,悠悠那孩子箭術不大好,你吩咐幾個人去配合着些,讓她高興高興。”
孫伯詫異道:“皇上,這要如何配合?”
虞尚雲挑了挑眉,瞧着孫伯道:“難不成這樣的事情也要孤來教你了不成?”
孫伯笑道:“奴才明白了,皇上放心,奴才到時會吩咐人將事先射中的替換掉小公主箭下的。”
虞尚雲點了點頭朝孫伯笑道:“這倒是差不多。”
夜色漫長,悠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微亮,她便從牀上爬起來換了騎馬的裝束,歡天喜地的去將夜擎也喊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人就被悠悠給喊齊了。
梅蘭揉着眼睛跟在她哥哥子睿的身旁,狐疑道:“悠悠,怎麼了?”
悠悠挽着她的手笑道:“咱們要去打獵啦!”
梅蘭聞言嚇了一跳:“悠悠,我……我不想去。”
悠悠瞧着梅蘭半響纔想起來,梅蘭的身子也弱,不喜這樣的事情,她向來只是安安靜靜的坐着,並不參與到這樣的熱鬧裡去。
她與悠悠簡直就是一靜若處子,一動若脫兔。
“那……那你跟我們一起去,你就在那兒看一看等着我們?”
梅蘭溫溫的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了。
一行人等到天色大亮了,宮人伺候着用了膳,便是兩個時辰之後了,因着不用上早課,所以時辰上倒也悠閒。
待那將軍過來接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等了許久了,悠悠因着激動的一宿沒睡好,已經趴在桌上眯着眼了。
夜擎輕輕晃了晃悠悠,硬是沒將人喚醒,於是便吩咐人將悠悠抱到了馬車裡,一路去了那楓林。
楓葉已經落光了,諾大的林子位於這兆國都城的城外一處地方,那地方原也是山清水秀又安靜的,只是到了冬天便顯得有些枯敗,但是也不影響那些小動物們出來覓食。
所以當馬車一路到了楓林的時候,那兔子野雞便四下逃竄,再加上爲了讓這些孩子們玩得開心,衆人又特意多放養了許多。
待到了地方,安營紮了寨了,悠悠猛的就醒了過來,樑子瑜笑道:“你倒是個會躲懶的,將咱們給早早的喊了起來,你自個倒是一路睡得安穩。”
悠悠笑着跳下馬車,她瞧見她昨日騎的那匹小白馬,高興不已:“哎呀,是白雪呀!”
她對這小白馬喜歡得不得了。
葉將軍翻身上了馬,朝這幾個人道:“奉國主之命,今日特帶諸位前來打獵,今日也有一個彩頭,打獵獵得最多的一位,國主有賞。”
梅蘭坐在營帳外邊的桌子上,瞧着這幾個翻身上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眼裡透着幾分羨慕。
樑子睿朝梅蘭問道:“妹妹,你喜歡小兔子,等着我給你活捉一隻來。”
一旁的將軍聽着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一羣加起來都沒有二十歲的小屁孩子們,能有多大的能耐?
“好了,咱們在擂鼓之後在此集合,每個人的身邊都會跟四個隨從以保護安全。”
悠悠看了眼自己身後,竟有八個人……
夜擎在她身旁低聲安撫道:“悠悠別怕,我跟着你。”
悠悠笑容明豔,她晃着她家小馬駒的繩道:“擎兒最好了。”
葉將軍早早就已經吩咐人將這楓林給圍了起來,一來也是保護這幾個孩子的安全,二來也是不想讓這些動物逃脫而影響了打獵的興致。
他一聲號令,衆人便策馬衝進了山林裡,山林並不茂密,落子一落顯得光禿禿的。
悠悠瞧見那不遠處有一隻兔子,立馬便停了馬搭弓射箭,悠悠只瞧見那兔子在原地蹦躂,她一箭過去那箭射歪了,守在暗處的人見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他們可是將兔子綁在原地等着她來射,結果還射偏了。
跟在身旁的宮人立馬跑了過去,朝悠悠笑道:“射中了,射中了。”
那宮人提着一隻兔子跑了過來,悠悠瞧着那活蹦亂跳的兔子有些懵:“擎兒,這……這不是活的嗎?怎麼……怎麼射中了?”
這宮人笑道:“原是您箭法超然,這箭法可真真是極好的,以這凌雲之氣就將這兔子給嚇懵了。”
悠悠半信半疑,接了那兔子細細瞧了瞧,見它沒有受傷,便小心翼翼的遞還給了那人:“正好梅蘭在營帳裡無聊,你給梅蘭送過去,讓它陪着梅蘭,也算是有個伴兒了。”
宮人接了兔子便走了,悠悠接着打馬朝裡邊走,結果就與這葉將軍撞了個正着。
正要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混亂的聲音,葉將軍詫異道:“有人闖進來了,你們幾個,將他們護好,我去看看。”
悠悠是個喜歡熱鬧的,哪裡肯回去,當即跟着這將軍就過去了。
悠悠遠遠的就瞧見一個一身邋遢的人在林子裡邊打着轉,一羣將士用長劍指着他,悠悠瞧着總覺得好用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