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冽伸手將樑喬笙的另一隻手拉住,神色間滿是冷凝。
“你現在很衝動,這樣會傷到她。”
他看着樑喬笙慘白的臉色,還有因爲疼痛而皺起的眉眼,語調間滿是不贊同。
靳東閣一看到顧西冽拉住了樑喬笙的手,心裡的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我說了,關你屁事兒。顧西冽,你放手,我接我女朋友回家你湊什麼熱鬧,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
他那雙灼灼桃花的眼裡此刻盈滿了怒氣,“顧西冽,我現在要跟我女朋友好好談一談,你給我放開。窠”
靳東閣說話間,眼眸卻一直盯着樑喬笙,語調間將那‘談一談’三個字眼咬得頗爲使勁。
“顧西冽,你要是覺得你有資格阻止我的話,那你就別丟手。”靳東閣一側頭,便狠狠地瞪着顧西冽。
那雙以往風.情流轉的桃花眼眸此刻卻暗沉的驚人,如同一匹孤狼一般,要將眼前的人撕裂嚼碎,吞吃入腹。他的話語裡含着另一層意思,一層讓他一想到就氣得幾欲發狂的意思。
顧西冽微微皺眉,資格?
細細想來,他確實沒有什麼資格能夠阻止別人情侶之間的事情。
“靳東閣,我和顧西冽不是你想的那樣。”樑喬笙的聲音帶着一絲喑啞輕輕響起。
“你給我閉嘴。”靳東閣的手又微微用了勁道,捏得樑喬笙的手腕有些發紅。
他朝着樑喬笙吼完,又轉頭看向顧西洌。
“顧西冽,你到底有沒有資格阻止我?”
他一字一頓,眼裡含着令人心驚的戾氣。
顧西冽明白他的意思,實際上靳東閣是在問,你到底和樑喬笙有沒有上.牀?
自然,沒有。
顧西冽緩緩鬆開樑喬笙的手,一點一點,仿似艱難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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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東閣看到他鬆手,眉眼間的怒氣緩和了一點,冷哼一聲便將樑喬笙拉到自己的身後,隨即便轉身離開。
樑喬笙被他拉着朝電梯裡走去,有些跌跌撞撞。
顧西冽看着靳東閣與樑喬笙的背影,眼裡有了一絲晦澀不明的光芒。
他站在門口,似是在思考,表情顯得有些深沉。
片刻後,他掏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凱瑟琳,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稀客,你有什麼問題?”電話那頭爽朗的笑聲響起。
“擔心一個人,隨時都在擔心,覺得她智商低的讓人生氣,被人欺負了也會生氣,生病了也會生氣……我是不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比如有暴躁症什麼的。”顧西冽眼眸看着靳東閣與樑喬笙消失的地方,語調平板的響起。
電話那頭的凱瑟琳似乎被顧西冽這個問題給驚住了,好半晌纔是乾巴巴的開口。
“讓你生氣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顧西冽微微皺了皺眉,“自然是女人,我擔心男人幹什麼。”
凱瑟琳在電話那頭吐了吐舌頭,悄悄在心裡說道,自然是因爲你在米國那麼多年一直單身,大家都一直默認你是個gay了,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的神來一筆啊!
幸好是女人,她可以朝大夥兒宣佈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了。
“mr.顧,我想我首先得恭喜一下你,因爲你戀愛了。”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你這個結論有悖於我現在的狀況。”顧西冽不贊同的回到。
凱瑟琳脣角的笑意一窒,語調都有些緊繃。
“這個……我想應該還有一個詞語,叫做單戀,在你們那可以譯作單相思。”
凱瑟琳說完後,纔是驚呼一聲。
“哦,天哪,顧先生你那麼優秀,難道還有女人不喜歡你,不想和你戀愛嗎?”
顧西冽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
人與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所喜歡的東西不同,鑑別能力的不同自然會影響到欣賞水平。
“大驚小怪。”顧西冽輕聲咕噥道。
可是心裡一直以來的迷惑卻消失殆盡,如同死衚衕裡忽然走出了一條康莊大道,迷霧驅散,豁然開朗。
原來,這便是久違的喜歡。
之所以說是久違,因爲在他記憶裡,這個詞似乎很久以前出現過。
年少,他曾喜歡過一個人,她叫洛初雨。
顧西冽在這邊理清着自己的心緒,靳東閣那頭卻理不清了。
他將樑喬笙拽到了車上,一言不發間,渾身都是令人心驚的怒意。
樑喬笙坐在後座上,揉了揉有些刺痛的手腕。她看着坐在駕駛位上的靳東閣,抿了抿脣正想開口,卻見靳東閣連安全帶都不繫,一腳油門踩死將車飆出了車庫。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的開着車,車速快得驚人,把樑喬笙嚇得有些膽戰心驚。
“靳東閣,你慢一點,這樣會出事的。”
車子飛速的停在了崇仁醫院的門口,樑喬笙看着熟悉的醫院,心頭有些莫名慌張。
“下車。”靳東閣打開車門,站在車子旁厲聲喝道。
樑喬笙心裡一驚,身子往後縮了縮。
“靳東閣,你現在的心情不適合跟我去看樑子望,我們下次再來吧!”
“我說,下車。”靳東閣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再次重複了一遍,話語裡滿是不可違逆的冷意。
樑喬笙的手死死抓着身後的車把手,“不,靳東閣,我現在不要去看樑子望。”
靳東閣吸了口氣,“樑喬笙,你若是現在不下車,我立馬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停止對樑子望的救助。”
“不要,你不能這麼做。”樑喬笙驚聲道。
靳東閣冷笑一聲,脣角有了一絲譏諷。
“我不能這麼做?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我的女朋友揹着我爬牆,我頭上戴了一頂多大的綠帽子啊!你說我該怎麼做?”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已經有人注意到靳東閣與樑喬笙。
察覺到別人打量的目光,靳東閣的神色越發的不愉,心中的不耐也已經到達了頂點。
樑喬笙咬了咬牙,直直與靳東閣對視着,不避不讓。
“女朋友?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了?讓我想想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名模安莉?交際花蘇瑞兒,大明星榮甜甜……還有誰?啊,我一時記不清了。那麼多你的女朋友,可曾有一個叫樑喬笙的人?”
她的眼眸裡在面對靳東閣時,第一次有了質問的神色。
“靳東閣,你現在來跟我講女朋友,不覺得可笑嗎?”
“哼,安莉身材比你好,蘇瑞兒比你會說話,榮甜甜的牀上功夫好,哪一個你比得上,你不過是我隨手養得阿貓阿狗,要做得就是謹守本分,不過是個任人玩弄的東西,還指望我把你捧在手心裡了?”樑喬笙的質問讓靳東閣的怒氣一瞬間飆了出來,連帶着說出的話都有些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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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年,樑喬笙從來沒有這麼對他說過話,難道出現一個顧西冽,就給了她反抗質問的勇氣嗎?
靳東閣越想越氣憤,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什麼不妥。
吵架中的人,理智總是歸於零的。
樑喬笙本來瞪着靳東閣的眼眸,在聽到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瞬間黯淡了下來。
身子也軟了下來,頭腦越發的昏沉,心情也苦澀的如同黃連,連爭辯的力氣似乎也一瞬間被抽走了。
情侶吵架的初衷是爲了和好,爲了更好的生活。
可是他們這樣的吵架算什麼呢?口不擇言有時候纔是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因爲心裡早有這種想法,所以纔會衝口而出。
衝動有時候何嘗不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樑喬笙此時的心情似乎走進了死衚衕,事情都往灰暗的地方想去,連爭辯也沒有了興趣。
“呵,對啊,我不過是個任人玩弄的東西,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這麼生氣。”她擡起頭靜靜的看着靳東閣,聲音輕輕的,如同塵埃漂浮在空氣中。
她的眉眼沒有了方纔的活力與憤怒,而是如靜湖一般的平靜,眼眸裡沒有了粼粼波光,就這麼平靜的看着他,好似一汪死水,任何風吹過都翻不起一絲波瀾。
靳東閣聽着她的話語,驀然一怔,正想開口解釋,忽然又想到今日的事情,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明明理虧的是她,做錯事的也是她,憑什麼自己要解釋。
“對,我確實不必這麼生氣。反正你怕是已經被顧西冽給玩過了,不知道用了幾個姿勢,想來你也沒什麼好矜持的了……”靳東閣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樑喬笙一巴掌朝着他扇了過來。
他眼眸裡的光芒一閃,卻是沒有躲開。
‘啪’的一聲響,樑喬笙氣得渾身發抖。
“靳東閣,你這句話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顧西冽。”
靳東閣瞧着她憤怒的姿態,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是嗎?恐怕你的重點是最後一句,侮辱你是小事,侮辱顧西冽纔是大事。”
“隨你怎麼想,我不想跟你爭。”樑喬笙索性轉頭看向車窗外,心裡只覺一陣疲累。
靳東閣的右手輕輕轉動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裡一片幽深,讓人看不清楚情緒。
兩人一個在車外,一個在車內,好一段時間都沒有出聲。
沉默着,似乎都在冷靜。
靳東閣再度開口的時候,已經冷靜了不少,話語裡也沒有了方纔的狂怒與躁動。
“樑喬笙,下車跟我去見樑子望,我有事情跟他說。”
樑喬笙動也不動,只當是沒有聽到這句話。
靳東閣冷冷看着她,撥出一個號碼。
“劉院長,vip的樑……”
“靳東閣!”樑喬笙猛然從座位上撲了過來去搶靳東閣手上的手機,聲音裡帶着絲驚怒。
靳東閣朝後退了一步,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怎麼?現在纔有反應了,剛纔不是裝作聽不到我說話嗎?”
樑喬笙咬着牙瞪着他,渾身微微顫抖,袖口裡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皮肉裡,一絲刺痛傳來。
“我跟你去!”樑喬笙一字一頓的開口。
靳東閣冷哼一聲便將手機收了起來,伸手攬過樑喬笙,察覺到樑喬笙瞬間的僵硬,他不禁一陣冷笑。
“怎麼?不是一直在樑子望面前跟我假裝恩愛嗎?今天終於忍不了,不願意裝了嗎?”
樑喬笙深吸了一口氣,便不再作聲。
靳東閣攬着她,兩人一路沉默不語的到了樑子望的病房。
房間內,樑子望正半躺在病牀上看書。
“姐姐,靳哥。”他看着兩人的到來,臉上有着一陣喜悅的光芒。
“你們怎麼有空過來?”樑子望放下書,眨巴着眼睛看着兩人。
靳東閣走到他跟前,揉了揉他的腦袋。“最近忙,今日剛好閒下來,所以就跟姐姐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個事情。”
“嗯?靳哥要說什麼事?”樑子望仰着頭看向靳東閣,清澈的眼裡滿是希冀的光芒。
樑喬笙掙扎了一下,卻被靳東閣緊緊抱住。
靳東閣側頭看了樑喬笙一眼,眼裡滿是繾綣溫柔的眸光,似都要將人看化了去。
“我要跟你姐姐訂婚了。”
樑喬笙渾身一顫,詫異地看向靳東閣。
“怎麼了?小傻瓜,原諒我沒有經過你同意擅自將這個消息告訴子望。”靳東閣拍了拍她的肩膀,話語裡都是寵溺的味道,仿若真是那麼回事。
“真的嗎?”樑子望興奮的望向樑喬笙,眼眸裡的光芒瞬間如同星空璀璨。
可是他忽然想到剛剛靳東閣說得話,眼裡的光又瞬間黯淡了下來。
“原來姐姐你不想告訴我嗎?你是怕子望去了給你丟臉嗎?”樑子望的聲音有些顫抖。
樑喬笙急忙搖頭,“不是的,子望,你不要多想。我本來想過些時候告訴你,只是沒想到靳東閣這麼快說出來了。”
“爲什麼要過些時候告訴我?”樑子望不滿的皺了皺眉,細長的眼眸裡有些不悅。
“因爲你姐姐怕你知道了後太興奮,不能好好休息。”靳東閣接過樑喬笙的話。
“那你們多久舉行訂婚典禮,爸爸媽媽會出席嗎?”樑子望笑着問道。
樑喬笙抿了抿脣,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回答這個問題,就聽到靳東閣開口道:
“下個月五號,爸爸媽媽當然會出席。”
靳東閣語調溫和,話語裡滿是確信之意,還帶着濃濃的安撫意味。
樑子望的眼睛一瞬間都亮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嗎?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按時吃藥,好好休息,然後精神棒棒的出席你們的訂婚典禮。”
樑喬笙點了點頭,抱了抱樑子望。
“嗯,子望你一定要乖乖聽醫生的話,東閣還有事要忙,我們就先走了。”
樑子望點點頭,細長而美麗的眼眸裡滿是歡欣愉悅。
出了醫院後,樑喬笙跟在靳東閣的身後,眼眸裡有着疑惑,抿了抿脣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靳東閣,你說的是真的?”
靳東閣頓下腳步,微微側頭。
“怎麼?在你心中我一直都在欺騙你。”
樑喬笙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想不通,剛剛靳東閣不是還在怒火中燒,怎麼轉個頭又要訂婚又要通知父母。
“樑喬笙,關於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再問你,你的謊話太多,我已經不再信你了。我會好好跟顧西冽問清楚的。”靳東閣面無表情的說道。
樑喬笙伸手將垂在肩膀的長髮撩至耳後,抑制住心中的喜悅,是不是可以稍微證明一下,靳東閣心中是有她的。
“那你還要和滿口謊話的我訂婚?”
靳東閣看着她滿不在乎的面容,眼眸裡劃過了一絲涼意。
“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有一個大項目洽談,我需要一個成熟男人的形象爲自己贏得利益,因此訂婚是最好的方式。”
“原來是這樣。”樑喬笙輕輕點了點頭,心裡有些嗤笑自己。
枉她還在異想天開的想着那些有的沒的,以爲他與她訂婚是因爲突然良心發現,想起了他們那些美好的過往。
“不然你以爲是哪樣?”靳東閣下巴微擡,聲音裡帶着不屑。
樑喬笙輕輕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麼,貝齒輕輕咬了咬脣,有些遲疑的開口。
“你昨晚上……在哪裡?”
靳東閣眼眸微微眯了眯,昨晚上?
不提昨晚上還好,一提起這個詞,他就想到了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昨晚上沒有給他一個電話,也沒有短信,加之今天他看到的景象,他是不是可以猜測,她昨晚上一晚上都在顧西冽的家裡樂不思蜀了。
“昨晚上當然是在林以諾那裡,怎麼?還沒有成爲靳夫人,就要開始掌控自己丈夫的去向了嗎?”靳東閣話語裡的譏誚越發的嚴重。
樑喬笙眉眼暗沉了下去,果然是在林以諾那裡過得夜。
想起自己昨夜傻乎乎的在寒風中等了一夜,就覺得可笑無比。
到底心裡還存有什麼期盼?居然還會傻到去做那樣的舉動。又不是熱血的青春年少,還要如此的等待來彰顯自己的深情。
“我還要回去上課,你忙。”樑喬笙有些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忍着喉嚨間的顫抖,轉身便匆匆離開。
到最後,幾乎是一路跑着離開。
靳東閣看着她奔跑的背影,還有那方纔微紅的眼眶,搖了搖頭,忽略心中那一絲不愉。
他現在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找顧西冽。
他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
樑喬笙一路跑着,越跑越快,風聲呼嘯着從耳旁而過,將她的眼眸吹得都有些睜不開。
終於是有些累了,轉角有一個白石的臺階,她坐到那臺階上,將臉龐埋入自己的雙腿間。
淚水肆意流瀉,無聲的嗚咽。
她不是在哭靳東閣今日的羞辱,而是在哭自己的傻。
到底是因爲什麼?就因爲靳東閣一句話,所以跑到寒風冷夜中等了一夜,還傻乎乎的想要跟他分享一下,她喜歡他的心情。
現在想想,她不禁有些慶幸。
幸好,幸好她沒有機會說出口。
想來,靳東閣只是純屬無聊,所以逗着她玩,她若是說出口了反而是自取其辱。
什麼訂婚?根本就不是以愛爲名,而是爲了他自己。
而她恰好是他最熟悉的女人,沒有任何勢力與背景,知根知底,還有把柄在他手裡,翻不起什麼風浪,僅此而已。
口袋裡電話的震動響起,樑喬笙抹了抹眼淚接起電話。
“樑喬笙,快到學校來一下,老師找你。”甘露露急聲道。
還在悲傷中的樑喬笙忽略了甘露露聲音裡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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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室裡,林家棟拿着一把小匕首輕輕劃過甘露露脖頸,聲音輕淺。
“她怎麼說?”
甘露露吞了吞口水,臉龐上滿是驚恐,“她說,她馬上就過來。”
(今天還有一更~~~~,以後不出意外的話都是萬更喲,希望你們看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