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冽回到公寓的時候,樑喬笙還沒有醒。他輕輕打開臥室的門,坐到牀邊凝視着她的睡顏。
估摸是身體不適的原因,所以她睡得極不安穩,時不時的皺下眉,一張臉也蒼白無比。
顧西冽看了半晌,正想起身離開,樑喬笙卻是忽然動了。
她有些痛苦的低吟了一聲,身體蜷縮在一起,連帶着棉被都裹在了一起,整個人似都弓成了蝦米。
顧西冽頓了頓,最終還是睡到了牀上,長臂一伸就將樑喬笙攬進了懷裡燔。
她似是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源頭了,身體不自覺的又朝顧西冽的懷裡靠了靠,整個人都是毫無防備的信賴姿態。顧西冽的另外一隻手撫上了她的小腹,沒有任何情.欲之感,熱度帶着溫馨,縈繞着兩人。
夜深人靜,顧西冽的薄脣輕輕印到了樑喬笙的額頭上窠。
他想,他從來沒有覺得她和洛初雨一樣。
樑喬笙只是樑喬笙而已。
或許是體虛的原因,樑喬笙的生理期異常的不好過,整個人脆弱的如同薄紙片一般,就只能窩在牀上。
“喝了。”正在她靠在牀頭上愣神間,顧西冽將一碗紅糖水端到她面前。
她有些微怔的接過紅糖水,緩緩喝了下去,心中有很多疑惑,卻又無從問起。
“以後,不用去找靳東閣了。”顧西冽看着樑喬笙那沒有一絲顏色的蒼白臉頰,心裡有了一股不悅。
他覺得這樣的樑喬笙讓他很礙眼,太虛弱,虛弱的讓他連心情都不好了。
樑喬笙聽到顧西冽這樣說,眼裡有了一絲驚訝,過後便是沉默。
她不是笨蛋,顧西冽既然這樣說,那肯定是跟靳東閣達成了某種約定和籌碼。
有些自嘲,自己在靳東閣心裡果真是比不上利益的吧!
幸好,抽身不算太晚。
她擡頭看着顧西冽,下巴揚起間,眼眸清澈亮麗。
其實,撇去顧西冽那離譜的行爲不談,他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她的救贖了。
“那你以後去找杜若儀嗎?”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就問出了這句話。
待到問出口才是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樑喬笙頓時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來問這樣的問題?果真是自己痛糊塗了吧!
“杜若儀?”顧西冽明顯的有些疑惑,他微微皺了皺眉。
“關她什麼事情。”聲音帶着涼意。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樑喬笙暗中有些嗤笑,明明先前兩人都如此的出雙入對,公然的姿態就差沒有昭告天下了,當她是傻子嗎?
“不是。”顧西冽回答得很迅速,且毫不猶豫。
這般姿態倒讓樑喬笙更加驚訝了,她看着顧西冽冷凝的眉眼,卻是再也問不出其他什麼話了。
顧西冽若是不是,那就真的不是了。
樑喬笙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自己心裡存着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是到底不是人家的第三者,至少沒有背上道德包袱。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清高與驕傲。
以前,靳東閣讓她覺得高攀不起,所以他身邊無數花邊,她都只是笑笑就過了。那種被包.養的感覺一直壓着她,讓她根本沒有喘氣的機會。
現在,靳東閣爲了利益終於是放棄了她,說不上傷心,可是心裡有些堵就對了。
畢竟,是自己那麼喜歡過的人啊!
可是,卻也再沒有其他多的什麼了。
現在顧西冽在她眼前,沒有女伴,沒有花邊,於情於理讓她都輕鬆了許多,至少她不用擔心會有人突然衝到她面前來罵她小三。
他們兩現在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
可是,人與人之間不都是這樣的嗎?相互利用而已。
樑喬笙抿了抿脣,悄悄瞟了一眼顧西冽那雙如同寒冬臘月的鳳眸,忽然覺得,這樣的男人其實是不會被誰利用的。
那他到底對她存得什麼心?單純興趣嗎?
懷着這樣的疑惑心理,樑喬笙度過了痛苦的生理期。
終於是解放了,她連笑容都多了些許。
“顧西冽,我們中午吃什麼?”身體恢復後連帶着整個人都朝氣蓬勃了起來,興致高昂不已。
我們?
顧西冽握着鋼筆的手頓了頓,被這個詞語給取悅了。
要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第一步就是要從我和你變成,我們。
他擡頭看向站在桌子旁喝水的樑喬笙,忽然覺得她似乎恢復到了以前的模樣,以前纔來他身邊當他助理時的模樣。
“你想吃什麼?”顧西冽說話的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
“酸菜魚,我們來做酸菜魚。”樑喬笙眼眸一陣發亮。
“太辣。”顧西冽眉色不改。
“糖醋排骨?”樑喬笙有些希冀。<
“太甜。”顧西冽無動於衷的駁回。
“醬燒豬蹄。”樑喬笙已經有些流口水了。
“太油膩。”顧西冽坐在那裡,從始至終連眼神都不變一下。
倒是樑喬笙,從先前的興致高昂變成了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灰頭土臉。
顧西冽擡眼輕瞟,脣角止不住一絲笑意瀰漫。
“走吧,去超市。”他拿起外套,朝着樑喬笙說道。
“啊?”樑喬笙還沒回過神來。
“不買食材怎麼做?”顧西冽伸手拉過樑喬笙便出了門。
他的手掌很大,能包住樑喬笙整個手,給了她一種舒適的安全感。似乎,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手牽手在街上走。
很彆扭,但是感覺卻不壞。
樑喬笙只是稍微掙扎了下,就不動了,原因倒不是她做作,而是她才動了那麼一下下,顧西冽就側過頭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渾身都敲響了警鐘,頓時就不敢動了。
本來是兩手相牽,但是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就變成了十指相扣,手指與手指的交錯,掌心的溫度灼熱,讓樑喬笙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喘。
她的腳步有些亂,不經意朝着顧西冽看去,只能看到他那完美的側臉,心裡有些亂。
她覺得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有些不對,可是具體不對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
總有種……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叼進洞裡玩弄一陣再被吃掉的感覺。
逛超市和逛街是一個理,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就是逛的方式不同,男人總是直奔主題,而女人則總是走走停停,搖擺不定。
顧西冽天生就是個發光體,舉手投足間都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再和着他冷漠的眼神,堪稱殺傷力十足。
一路走來,搭訕的大媽大姐小妹一雙手都數不過來了。
樑喬笙看着他隱隱有些繃不住的臉,脣角有些憋笑。
她居然覺得這樣的顧西冽很好玩。
“啊,顧先生,好巧啊!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你。”一個清秀的女子跑到顧西冽的面前,只不過她較前面那些人有所不同,注意力第一時間放到了樑喬笙身上,眼裡有着詫異,不過片刻就平復了下去。
顧西冽顯然沒把對方記心上,邁開腳步就要走。
“顧先生,我是洛初雪的經紀人周寧玉,上次我們見過面的。”周寧玉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染了多年,自是個有眼力見的,一看到顧西冽有走開的趨勢,立馬就拋出了洛初雪這個人名。
洛初雪跟顧氏兩兄弟的關係,她是最清楚的,所以她也知道顧西冽絕對會因爲洛初雪而願意聽她說接下來的事情。
“有事?”顧西冽果真頓住了腳步,看着周寧玉。
“顧先生,我們家初雪最近出了點事情,可是她是個倔脾氣,硬是不找其他人幫忙,您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幾個真心朋友,所以……”周寧玉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顧西冽的臉色。
“說重點。”顧西冽有些不耐,他最討厭有人說話講了一堆廢話卻總是到不了重點。
“她懷孕了。”周寧玉速戰速決,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樑喬笙有些驚訝的瞪大眼,這……倒真是個重點。
“不是我的。”顧西冽回答得極爲迅速,說完後還默不作聲的瞟了樑喬笙一眼。
“咳咳……”周寧玉顯然是被這樣的回答給驚住了,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不不不,顧先生我當然知道不是您的。我的意思是,能讓洛初雪到您那裡去住幾天嗎?狗仔隊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周寧玉有些苦惱,眼底卻一陣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