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得以17
回去的路上譚唯仁一直陰沉着一張臉,葛小菲低着頭低眉順眼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爲今晚她的確是讓譚唯仁糗大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格擋裡大聲的對譚唯仁喊的時候外邊究竟有多少人聽見了,她只知道她和譚唯仁一起走下樓梯時,各處射來包含各種複雜內容的眼神。
很顯然,她在女廁所裡突然遭遇大姨媽光臨,而譚唯仁去幫她買手紙買衛生棉的事情在整個酒店都暗地裡傳開了。
現在是什麼年代?據說信息傳播得比病毒還快,何況是譚唯仁這位頂級帥哥準新郎的糗事?那估計是以升級版的速度傳播了。
回到譚家,大家都還在客廳裡等他們,譚夫人一臉的嫌棄,譚月嬌似笑非笑,閆鳳棲則略帶詫異璽。
小菲幾乎在瞬間明白,她在洗手間沒有手紙沒有衛生棉的事情,已經傳播到譚家了,而且看譚夫人那臉色,估計覺得她的確是太過丟臉了。
好在譚唯仁的父親明天一早才從北京回來,她心裡暗自慶幸,否則的話,估計那準公公的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唯獨譚老夫人一直笑呵呵的,想必大家都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所以她看見小菲時就即刻關心小菲的腳後跟怎樣了,還讓傭人拿了祖傳秘方的藥膏來給她塗抹上徑。
小菲不太清楚這黑乎乎的藥膏是什麼牌子的,貌似也並沒有品牌,不過塗上去倒是涼悠悠的,讓火燒火燎的痛處稍微得到了釋放。
她是準新娘,爲了明天不當熊貓新娘,所以早早的回房間休息,而她也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估計也被安排去客房睡覺了。
回到房間時還在想,明天這婚禮千萬不要再出任何糗事了,尤其是今天這樣的糗事,是絕對不能再出了,否則的話,她明天恐怕真的就要鬧大笑話了。
明明已經和譚唯仁做了名副其實的夫妻,明明這婚禮只是補辦個形式,其實不需要去糾結什麼,就當明天是演戲一樣就完了。
心裡雖然這樣想,可不知道爲什麼,躺在牀上時她依然還是無比緊張了起來,總覺得這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而她葛小菲,這輩子已經31歲了,貌似就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大事,如果非要說有,就是她父親死的那一年。
可那時她人很小,所以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操心,再說她也操不了,於是父親從死到最後的火化下葬,都是她母親劉佳玉一個人操辦的,她就只跟在母親身後哭了幾場。
而今,她要舉行婚禮,這麼大的事情,偏偏還不能讓人代勞,於是她就是想不去惆悵貌似都不太可能的了。
翻來覆去睡不着,譚唯仁還沒有上來,估計還在跟譚家人商量明天婚禮的細節,她乾脆爬起來,拿了手機,跟遠在濱海的損友顧曉蘇打電話。
電話響了將近兩分鐘才被接起,顧曉蘇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傳來:“喂,哪位?”
哪位?她稍微愣神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的手機換號了,人家顧曉蘇還不知道她的這個手機號呢。
“是我,葛小菲,”她即刻報上自己的全名。
“小菲啊?”顧曉蘇顯然是楞了一下,接着追問了一句:“你丫怎麼換號了啊?這不是外地的號嗎?你又到橫店探班啦?怪不得好久沒見你了呢?”
“我到上海來了,”她悶悶的回答,然後猶猶豫豫的說:“我不是聽你的勸閃婚了嗎?我那閃婚的老公就是上海的,我現在這是夫唱婦隨了啊。”
“是真的啊?”顧曉蘇的聲音明顯的帶着驚訝,然後又趕緊問:“對了,你那閃婚閃來的老公怎樣?你們倆合得來嗎?還有他家裡人對你怎樣啊?小菲,你可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葛小菲聽着曉蘇的話忍不住就熱淚盈眶起來,她在狗仔界的朋友不少,可真正關心她的,真正和她掏心掏肺做朋友的,也就只有顧曉蘇和大紅袍倆人。
“曉蘇,我想問問你,當初你和季非墨要舉行婚禮的前夕,是不是心情也格外的激動緊張?連覺都睡不着?”葛小菲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電話裡即刻傳來一陣沉默,半響顧曉蘇才問了句:“你問的是哪次?”
葛小菲聽了她這句問話才猛的想起來,顧曉蘇經歷過兩次婚禮前夕,而她那兩次,估計心境都不一樣的吧?
於是她就對自己這個愚蠢的問題頭疼起來,顧曉蘇和季非墨,他們倆那婚姻明顯的是責任多出了愛情,而且季非墨一直和那顧明珠都還拉扯不清關係呢。
現在,她居然傻乎乎的去問顧曉蘇這個問題,這不是明顯的去拉扯人家那剛好了的傷疤麼?
葛小菲啊葛小菲,你丫幾天不當狗仔,這大腦當真就成木瓜腦袋了麼?
就在葛小菲不停的咒罵自己的時候,顧曉蘇的聲音又幽幽的傳來了:“我三年前那次婚禮前夕,的確是激動興奮得睡不着,不過今年這次,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跟平常一樣,晚上吃了飯就睡了。”
葛小菲聽了這話忍不住內牛滿面,然後低聲的道:“曉蘇,對不起,我這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爲明天要跟他舉行婚禮,我這不是頭腦發熱嗎,我這不是”
葛小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電話裡傳來關切的男聲:“曉蘇,你怎麼還不睡?是不是又偷偷摸摸的用手機了?”
葛小菲這纔想起來,顧曉蘇懷孕了,而且懷的是三胞胎,貌似她懷孕之後,季非墨就不允許她用手機了,說是有輻射什麼的。
怪不得她等了兩分鐘才接電話呢,估計手機是藏衣櫃裡或者什麼地方的,而且顧曉蘇也只能是沒有人在房間裡纔敢偷偷摸摸接電話的。
想到這裡,她沒有再把話說下去了,而是默默的掛了電話,她不能去打擾顧曉蘇的,和她的一帆風順比起來,顧曉蘇已經是那麼那麼的不容易了。
電話掛了後,她又慢慢的躺下來,猛然間覺得自己這是無病呻吟,好好的日子有什麼好惆悵的呢?不就是舉辦一個婚禮麼?不就是把今天彩排過的過程明天再重複一次麼?而且,和人家顧曉蘇比起來,她的人生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呢?
雖然和譚唯仁不是因爲愛情結婚的,可當今這個社會,愛情它值幾個錢啊?
顧曉蘇倒是因爲愛情才和季非墨糾纏在一起的,可這麼些年,她因爲愛情付出的代價還少嗎?
想到她那兩個病孩子,想到她那憔悴的容顏,想到她那觸目驚心的白髮,她猛然間覺得,和顧曉蘇比起來,她已經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因爲沒有談過驚天動地的愛情,所以從來都未曾爲情神傷過,即使是被自己暗戀的對象遺忘,也就是惆悵了那麼幾天而已。
沒有爲某個男人付出自己的真心,所以至今不知道什麼叫傷心,多好,她的一顆心還完整無損。
和顧曉蘇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比起來,她已經是幸福得一塌糊塗了。
何況,顧曉蘇嫁豪門,她葛小菲不也走狗屎運嫁豪門?
好吧,好吧,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好吧,好吧,她是天下最幸運的女人!
這樣想着,剛纔那點爲賦新詞強說愁的憂鬱就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倒在牀上,閉上眼睛,開始數羊,一隻兩隻三四隻
譚唯仁緊盯着自己的堂妹譚月嬌,忍不住用低沉嗓音問:“你今晚是故意在包房裡的洗手間呆那麼久的是不是?”
譚月嬌的臉微微一紅,然後低聲的道:“我沒有想到她連包都不拿就去洗手間,我只是”
“那洗手間裡的手紙是不是鳳棲給拿走的?”譚唯仁迅速的搶斷她的話。
“我不知道,”譚月嬌實話實說,然後又趕緊辯解道:“我也不知道鳳棲是怎麼想的,不過”
“我不管鳳棲是怎麼想的,”譚唯仁顯然沒有耐心聽譚月嬌說閆鳳棲,“月嬌,我只想告訴你,不要加入到鳳棲的隊伍裡去,我不會娶她的,即使沒有葛小菲,我也不會娶她的。”
“爲什麼?”譚月嬌忍不住失聲問了起來。
“因爲我不愛她,”譚唯仁回答得非常的乾脆。
“可是,鳳棲愛你啊,”譚月嬌忍不住替鳳棲打抱不平起來,聲音也略微變得有些激動的道:“哥,你和葛小菲先結婚我們都不怪你,因爲那個時候鳳棲姐在國外,我們都不知道她醒過來了,但是,你說出如果沒有葛小菲也不會娶她的話我就不愛聽了,難道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錯了嗎?”
月嬌問這話時聲音因爲激動有些哽咽起來,她又想起北京那個叫言四的男人,那個說分手就分手一點不留情面的男人,那個你把心掏出來給他都抵不過他那指腹爲婚的未婚妻的男人。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堂哥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可誰知道,也和那言四沒有什麼區別,居然也對一個女人掏心掏肺的愛如此的踐踏。
“鳳棲愛不愛我,我不知道,”譚唯仁如是的說:“我倒希望她沒有愛我,如果她真的愛我,我就更加不能娶她了,因爲我是不可能愛上她的。”
譚月嬌聽了這話一愣,隨即不再啃聲了,半響才說:“好了,哥,既然你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我也不會再幫着鳳棲胡鬧的,不過,伯母好像更加中意鳳棲,所以,你這樁婚姻能維持多久,就指望着奶奶能活多久吧。”
譚月嬌說完這話,即刻轉身離去,她知道譚夫人不喜歡葛小菲,而且堂伯父估計也不會喜歡這個小市民出生的兒媳婦,所以,譚唯仁和葛小菲的婚姻,註定是離掉的。
只是鳳棲,她聽了譚唯仁的話也覺得譚唯仁做得對,既然他不能給到鳳棲同樣的愛,不娶她倒也是爲她作想的行爲。
譚唯仁稍微一愣,隨即轉身朝樓上走去,他和葛小菲明天才舉行婚禮,至於他們的婚姻能堅持多久,他覺得這取決於他和葛小菲倆人,和外人關係不大。
等他回到房間時,葛小菲已經睡着了,而且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看來葛小菲的接受能力和承受能力,都比他所想象的要強大很多。
也許是經歷過顧曉蘇的緣故,他對於那些嬌嬌弱弱的女人沒什麼興趣,尤其是閆鳳棲那種林妹妹似的嬌嬌女,他一般都是避讓三分的。
他喜歡的女人,就是顧曉蘇那種能屈能伸的,能在順境中成長,同樣也能在逆境中生存的女子!
那樣的女子才美麗得真實,美麗得讓人永遠都能銘記心間,一生不能遺忘!
葛小菲,是上天賜給他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在以後慢慢的人生長河裡會不會愛上她,但是,至少,她不讓他覺得討厭!
因爲她真,就這一點,就足夠留在他身邊和他過一輩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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