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西是燒的厲害,神智還在半清醒之間,眼睛睜開一條縫時也只是模糊地看到個男人的輪廓。她意識裡是知道自己在家裡的,家裡會出現的男人這三年來除了紀元根本不會有別人,所以下意識地不作他人想。也因爲完全沒想到駱少騰會就這麼登堂入室,紀師兄三個字纔會出口。
當然,在她眼裡紀元是個正人君子,她沒感覺到先前被吻過額頭,更沒有因爲紀元出現在自己臥室裡,就擔心自己的清白不保,家裡還有別人不是?眼皮重的厲害,所以又重新闔上了。
駱少騰卻完全不這麼想,在他的意識裡這個女人即便跟自己分開三年,也應該守身如玉纔對。怎麼可以以這樣的姿態來喊別的男人,還將他認做別的男人?
不管她嘴裡那個紀師兄是誰,既然叫師兄,必然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在她的臥室裡她就這麼放心?駱少騰只覺得胸口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心裡有股磨牙的聲音在嘶吼。
餘小西,你真是好樣的!
偏偏他眼裡都在噴火了,餘小西還睡的那麼踏實,臉陷在柔軟的枕芯裡,半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駱少騰的臉色愈加難看。
餘小西只不過是因爲高燒難受而已,自然渾然不知。下巴卻突然一痛,嘴就被人堵住。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很粗暴,撞的她牙齒都痛了。餘小西現在處於高燒,嘴裡呼出的熱度灼燙的嚇人,他的舌探進去時對她來說其實有點沾涼,還蠻舒服的。可是她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因爲紀元怎麼可能親自己?
餘小西被燒糊塗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猛然睜開眸子,瞠大的瞳仁裡終於清晰地映出熟悉的男人眉眼——駱少騰!這對她來說絕對是意外的。
駱少騰卻仍死死吻着她,懲罰性地嘶咬着,手都伸進了她的睡衣裡。因爲吃了退燒藥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此時渾身粘乎乎的他也不嫌棄。
餘小西也分不清是被壓的還是吻的,呼吸不暢。下意識的反應便是用力推開他。她病着,卻還是拼了全力將他推開,自己也跌在了牀面上。
兩人都在喘息,駱少騰那眼神仍像要撕了她一般。
“你怎麼在這?”餘小西捂着自己的胸口問。
駱少騰抹了下自己的脣角,臉上露出一抹輕嗤,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來,問:“怎麼,不是你的紀師兄很失望?”
餘小西被他嘴裡的紀師兄弄了個莫名其妙,隨即纔有點恍然地想起,剛剛自己好像是以爲紀元在來着。張嘴正想說什麼,餘光就瞄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糖糖,小丫頭用手捂着眼睛,眸光還是從指縫裡露出來,笑着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便跑開了。留下臥室裡的兩人,神情十分尷尬地對望了一眼。
蘭嫂這時聽到糖糖的聲音走過來,看到餘小西坐在牀上,驚喜地道:“餘小姐醒了。”
餘小西趕緊將自己的下巴從駱少騰手裡解救出來,客氣地說:“蘭嫂,真是麻煩你了。”
家裡只有一個保姆,她病了,蘭嫂既要照顧她又要照顧糖糖,也是很忙的。
“麻煩什麼。”蘭嫂嘴上客氣着,下意識地看了眼駱少騰,補棄道:“這次還是多虧了這位先生。”
餘小西順着她的視線落到駱少騰臉上,後者臉色仍然沉着,她只好喃喃地說了聲:“謝謝。”
其實還是蠻憋曲的,她被他強了還沒討回公道,他隨便出個手就要讓她說謝謝。
“不必,我還要謝謝你呢,爲我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三年來,真是辛苦你了。”駱少騰回,脣角雖然帶笑,那眸子卻是沉的好像要殺人。
瞞了他三年,這筆帳慢慢算。
餘小西聞言臉色果然一變,喊:“駱少騰——”
“你敢否認!”他警告她。
餘小西對上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否認不了,血緣這東西一驗便知。
蘭嫂也沒想到這樣三兩句話就扯到了糖糖的身世上,果然如她猜的那般,眼前的這個男人與餘小西關係不一般,聽意思是糖糖的生父。
她也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有些問題,不然餘小西也不會從生產到撫養,三年都沒有找過這個男人。
這屬於*啊,駱少騰不介意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談論,蘭嫂卻還是有職業道德的。便對餘小西說:“餘小姐,我煮了些粥去盛些來,你吃些。”這個藉口找的蠻好,她早上都沒吃,現在都已經中午了。
蘭嫂出去之後,臥室的氣氛再次凝滯。
餘小西覺得頭暈,只好再次臥回牀上,問:“你想怎麼樣?”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反而沒有之前的提心吊膽了。也許是病了,這話問的有點破罐破摔。只有她知道,她此時內心仍然焦灼,她昨晚沒有帶糖糖跑路,絕對是因爲知道跑路已經不能解決問題。
他們也許該有個了結,不該再這樣下去。
“想怎麼樣?我的女兒應該姓駱,應該跟我一起生活,你不覺嗎?”駱少騰反問。
餘小西閉上眼睛,她覺得他這話已經很給她面子了。至少沒掐着她的脖子,問:“餘小西,誰允許你生我的孩子了?你配生我的孩子嗎?”相比起來,此時他說的話比那些已經好了不止多少倍。可是卻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
他這是要搶糖糖的意思?
“駱少騰,糖糖是我生的。”憑什麼就姓駱?憑什麼就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所以呢?沒有我,你一個人能生出來?”他聞言,脣角露出一抹笑,沾着些許邪惡?
果然,她不能跟他討論這樣的話題。
餘小西臉色脹紅,兩人的話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爲一團粉色的影子去而復返,糖糖又跑回臥室。
她是小孩子,哪裡管大人的事,小腿擡起,有點笨拙地爬上牀,摸了摸餘小西的額頭,另一隻手又摸向自己的額頭,之前她生病時媽媽也這是這麼做的。
糖糖小臉皺着,似是在分辨媽媽的溫度這是燙還是不燙?大概分辨不出,然後雙手撐在牀面上,將頭抵住媽媽的額頭,像一隻小牛在拱她。
駱少騰見狀上前,一把將她從牀上撈下來。
“駱少騰!”餘小西看到他將糖糖抱離自己,不由一陣緊張。
“你想傳染給她?”駱少騰問。
他雖然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但是病毒會傳染的常識還是有的。糖糖這麼小,感冒了多受罪!
他一句話堵的餘小西無話可說,糖糖卻有點不滿,看着他好奇地問:“可是騰騰剛剛和媽媽親親哎,你不怕被傳染嗎?”
得!她一句話把餘小西弄了個大紅臉。
駱少騰相比起來臉皮厚的多,他覺得父女之間親親太自然的事了。如果他們沒有親親,哪來的這個小東西?沒必須刻意遮遮掩掩的,便一邊抱着糖糖往外走一邊說:“騰騰是大人了,有抵抗力。”
騰騰出口的時候,他突然蹙眉。這兩字從糖糖嘴裡吐出來沒什麼,從自己嘴裡吐出來只覺得一陣惡寒,接受不了。
糖糖好奇寶寶地看着他,還想問什麼,駱少騰已經將她放到了外面餐桌上。
蘭嫂這時正好從廚房裡出來,將她的兒童餐擺上,又弄了四菜一湯給駱少騰,對他說:“先生幫我照看下糖糖,我給餘小姐送碗粥進去。”
駱少騰微微頷首,坐到糖糖對面。
糖糖小手握着自己的專用勺子,動作笨拙地弄着餐盤裡的東西往嘴裡塞。
駱少騰面前的粥熱氣騰騰的,米香四溢,他看着對面獨自進食的小人,哪還有心情吃飯,只含笑看着她。但是看着看着,就發現不太對勁。
小丫頭偏食啊,幾乎把菜裡的青椒都扒拉出來了,堆在一邊一個骨碟裡。擡頭看着駱少騰,問:“騰騰,你幫我吃掉好不好?”
“你媽媽沒告訴你,吃這些可以長高,長漂亮嗎?”駱少騰問。
糖糖癟癟嘴,說:“可是好難吃。”
“如果生病,你覺得是藥難吃呢還是菜難吃?”駱少騰問。
糖糖想了下,儘管不情願,還是挖了青椒放進嘴巴里。五官皺着,那模樣像吞毒藥似的。
駱少騰纔剛知道有個女兒而已,有點恨不能將將她捧在手心裡,見小丫頭這麼痛苦。心一下子就軟下來,筷子伸進她的骨碟裡,說:“算了,下次讓蘭嫂找別的青菜代替好了。”
糖糖在看他將青椒放進自己嘴巴里,馬上開心地拍手,說:“騰騰最好了。”說完還從椅子上爬下來,跑過去開心地抱住他,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口水印子。
駱少騰其實蠻有潔癖的,此時卻覺得好軟軟的小嘴脣吻的他內心一陣激動。
“騰騰這麼好,我給你加一分哦。”糖糖還在努力討好。
“那我倒很好奇,你還給誰加過分?現在是幾比幾?”駱少騰眼睛淬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只不過那笑像是一道浮光,光影后是隱藏的利劍,劍指的也不是寶貝女兒糖糖,而是此時臥室裡的那個女人——餘小西。
她到底給女兒灌輸了怎樣的觀念,讓她到底去網羅爹地?還有,這三年餘小西身邊到底有多少男人?
“就只有你和紀叔叔而已啊,他是爹地一號,你是爹地二號,所以你要繼續加油讓媽媽喜歡你哦。”糖糖這話差點被把她親爹噎死。
紀?
這是駱少騰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姓,不由皺眉,心想着這個姓紀的,看來跟餘小西和糖糖都很熟悉。
偏巧,這時門鈴響起來。
蘭嫂從臥室裡出來,走過去開門。
“蘭嫂。”紀元此時出現在門外,一邊打着招呼一邊往裡走。
駱少騰偏頭便見一個穿着休閒裝的男人走進來,紀元看到餐廳裡的駱少騰也是一怔。
“紀叔叔。”糖糖興奮地喊着跑過去,完全就沒看到她親爹黑掉的臉——
------題外話------
親愛滴們情人節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