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養着兩頭豬崽,本打算養成後,殺了吃肉。
但其中一頭餵了不少幼龍真炁,眼下已經頗具靈性。
對上它可憐兮兮的小眼神,他自忖下不去刀子。所謂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他因此存了稍許念想:若一直把它養下去,萬一哪天它修煉成妖,不正好給我做個幫手?
太精細的活不指望它做,看家護院、開墾田地這些總做的來吧?
他現下聽到烈叔之言,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養豬自是爲了殺掉吃肉,總不能指望它看家護院吧。”
“怎不能指望?”烈叔起了興致,伸手一指那豬崽,道,“不知你從哪裡買來的豬崽,總是好運氣。
這頭豬崽身具靈性,頗有靈慧。若傳它個修煉法門,修成妖怪不是難事,屆時讓它替你看家護院又哪裡是了不得的事情!”
甲老頭在旁亦是點頭,插話道:“這頭豬崽你若是培養得好,以後也能成個得力助手。
有朝一日它修行到煉骨的層次,借同宗異種血脈養化,說不定能成一方了不得的存在。
老漢先前給你的土行法門,你就可以教它修煉。”
沒想到自己無心插柳之下,反而讓這頭豬崽有了修行的資質,葉玄甚感意外。
那豬崽像是能聽懂幾位的言語,竟顛顛地跑到葉玄跟前,哼唧着蹭他的褲腿,如同在請求葉玄給它這個機緣一樣。
載土定光法囡囡一人也是修煉,不多它這一個。
葉玄罵它道:“你若有這修行的心思,明天一早自來求我教你法門。若是沒有,或是憊懶錯過時間,以後也只能做頭肉豬了!”
豬崽眼睛一亮,又哼哼幾聲,自去角落睡覺。
一衆大妖又在院裡攀談一陣,說了許多葉玄所不知的奇聞,提及兕山屍魔的時候,就是虔大伯這等強者也頗心有餘悸。
那屍魔原是當初建立兕山妖境的錦毛妖王之救命恩人,不知爲何犯了重罪,斬首處死。
那時錦毛妖王剛有些許修爲,便託身爲人,用一口棺材裝殮了恩人的繩子,令子孫後代勤加拜祭。
這等風俗傳續已有七八百年。
如今錦毛妖王死去百載,那無頭屍首在妖王祭煉的不腐玉棺裡修成屍魔,殺了好些兕山妖族,連當下的兕山妖境之主都難以匹敵,只能率子孫逃離妖境。
葉玄聽得入神,忽然想到錦毛妖王爲何只裝殮了那人的身子,不裝殮其頭顱?
衆妖便告訴他,那人頭顱不知滾去哪裡,錦毛妖王並未找到,才只能如此。
如今兕山屍魔猶如人間蒸發,影蹤全無。
兕山羣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不敢迴歸妖境。
許多妖類都有另尋居處,再造妖境的想法。
葉玄與他們又閒聊一陣,雞鳴第二遍的時候,衆妖才散去。
他謹記虔大伯的教導,未去睡覺,直接在院裡展開身形,演練猛虎袈裟拳法。
拳法一經展開,便有滾滾熱力涌現四肢百骸,他的毛孔裡有縷縷白氣溢散,染化皮膜,錘鍊筋肉。
身形猶如猛虎行於雲霧之間,時隱時現。
皮膜經那血酒靈性滋潤,在葉玄練拳過程中,總算抵至‘老牛皮境’!
葉玄練拳並未停止,皮膜尤在變化,在那白氣浸潤下,竟漸漸長出了斑斕的‘絨毛’,遠遠看去,便似一隻人立的猛虎!
猛虎袈裟拳法修煉到高深處,可以氣似猛虎奔,皮膜如虎俯。
眼下葉玄周身披覆的那一層絨毛,並非真的毛髮,而是由拳法錘鍊而出的猛虎氣,與葉玄舌下的猛虎氣系出同源,披覆在身,可以增強軀殼防禦,遠強於一般的老牛皮境修者!
他這一套拳法打了整整兩個時辰,那附着的虎皮也越來越厚實。
直到最後,葉玄收住身形,緩緩吐出一道洶涌猛虎氣,周身的絨毛才漸漸回收,消失無蹤。
天色將明,葉玄一套拳打下來,卻覺精神前所未有的飽足,哪怕再一宿不睡,也沒有絲毫問題。
他索性去藥圃裡把那人蔘種下,投喂一道‘椿鬼剛木元髓’,轉而回到臥房,查看起今夜的收穫。
寒伯所贈的那壇血酒有人頭大小,每天喝一小碗,夠喝七天。
此酒以兕山妖境一種特殊的果子釀造,而那果子若想長成,卻須鮮血澆灌,以之釀成的酒液,自然而然被稱爲血酒。
葉玄把這一罈血酒,連同那一顆妖魄丹裝進法寶囊裡。
除了這些表面上的收穫,印璽從衆妖那裡亦蒐集到了數道真炁。
虔大伯夫婦修爲精深,這幾次相處下來,葉玄只有今日從虔大伯身上僥倖收集到一縷真炁,歸屬妖之序列第六排,是‘赤虎鬥星元炁’。
赤虎鬥星元炁:異種赤虎外泄之真炁,將之投入獸類之身,可以提升其資質,返化祖血,使之有一絲化爲異種的可能。
妖類在煉骨層次,須得蒐集到同宗血脈,純化自身,有概率提升自身血脈,成爲異種。之所以虔大伯是異種,而虔玉卻是普通猛虎,原因便在此。
赤虎鬥星真炁是葉玄從衆妖身上搜集到的最高序列真炁。
除此之外,還從甲老頭身上搜集到兩道妖之第七序列的‘地龍鯉韌土精髓’,從寒伯兩兄弟身上搜集到三道同是妖之第七序列的‘朱牙豚血炁’。
龍鯉便是穿山甲的別稱。
地龍鯉韌木精髓,可以作用於萬類生靈之身,增強其對五行之土的親近,倒是可以投餵給囡囡。
朱牙豚血炁作用於獸類,與虎魄精炁效果相當,兼具加速其成長之效。
印璽蒐集得來的諸炁,纔是葉玄這一夜最大的收穫。
他暗暗計劃一番怎麼使用這些真炁,而後從法寶囊裡取出了那一個玉匣。
把桌上的幾本書推到角落,葉玄仔細端詳玉匣,查看其周圍的符文,試圖解讀其中真意。
符文文字並不同於本世界任何一種文字,倒像是葉玄得來的印璽上的龍鳥圖文。
他心下好奇,把印璽湊近玉匣,仔細對照兩者的文字。
這時,一縷金光流轉印璽,玉匣上的一圈符文卻在此時忽就褪盡紅色,符文消解融化,顯露出其封禁起來的玉匣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