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廣場,自從水無心因爲它擁有鳳凰血脈之後,就成爲人族的重地,獸族萬難進入的地域。
在廣場中央,有青龍、白虎、鳳凰、金獅的雕像。
是的,在一座金色雄獅的雕像代替玄武的位置,在廣場中央的北方。
這是索邦智者的手筆,就算是水傲雲木流花都百思不得其解。
更讓他們感到奇怪迷惑的是,青龍的雕像通體爲黑,白虎的雕像通體爲紅,鳳凰的雕像通體爲白,再加上通體爲金的獅子雕像,成爲了百變廣場上的一道壯麗莫測的景觀。
在四座神秘莫測,含有難言威能的雕像中央是一根白玉石凝固而成的柱子,上面有一顆紫色水晶,散發着迷濛的光芒,籠罩着四座雕像。
若是站在四座雕像的對面,就能夠看到鳳凰的胸部有一顆心形的凹坑,其餘的四座雕像的胸口是不同顏色的寶石。
這就是人族和獸族眼紅的所在,當初鳳凰雕像上面的那顆紅色寶石散發紅光後就消失不見,水無心成就鳳凰血脈之體。
所以在他們看來,若是能夠吸納另外三座雕像上面的寶石,就可以擁有它們的血脈之力!
可是,不管是人族,還有偷偷跑進來的獸族強者,都沒有得到它們的力量。
可是他們依舊不死心,對他們來說,得到就意味着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忍受寄人籬下的日子。
就這樣,二十多年裡,兩族之間明爭暗鬥,因爲水傲雲二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者也算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獸族有九大頂尖強者,與人族的力量在伯仲之間。
當然,這力量中不包括水傲雲與木流花。
此時此刻,水無心漂浮在鳳凰雕像之上,鳳凰開始變得血紅,另外三座雕像在微微顫動。
百變廣場上有很多其他野獸的雕像,曾經也有人從它們身上得到一份機緣。
聖龍立軒從木靈殿中就感知到百變廣場方向的變動,即使沒去過,但知道就是。
風聲呼呼,聖龍立軒在空中急速飛行。
就在快要到達百變廣場的是偶,突然,被聖龍立軒放在體內的乾坤九天寶塔突然散發濛濛光彩。
刷!
聖龍立軒的身形在空中一閃不見,緊隨其後的劉子琪等人臉色震驚的看着眼前。
風輕雲淡,好像從未有人走在他們之前。
而聖龍立軒,又來到了那一個不知名的世界,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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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京華,也稱龍城,爲華夏帝王居住之所。
龍城分成五塊,中央帝王居住之所,西面平民居住之所,東面王公大臣居住之所,南面商賈流動之地,北面祭祀之地。
在中央帝王居住的龍騰城之中有一個十分寂靜的地方,玉清殿。佔地方圓十里,被紅色的四方高牆圍住。內有一蓮花池,每到夏天,粉白色的盛開蓮花都會在綠色的蓮葉間搖曳身姿。
一位少年正蹲在蓮花池邊戲水玩,面如冠玉的俊臉,烏黑髮亮的大眼睛,被隨意束在腦後的頭髮。
一位身穿白色絲綢華衣的女子正站在蓮花池旁邊的茅草屋旁,眼懷愛憐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幸福弧度。
“季命,過來吃飯了。”女子輕聲喊道,聲音卻清晰無比的傳到少年的耳中。
“母親,知道了,馬上回去。”少年迴應着母親的呼喚,站起身來,蹦跳幾下,緩和着因爲蹲下過久發麻的雙腿,然後將沾滿池水的雙手在身上隨意的擦擦,蹦跳着向不遠處的母親跑去。
女子伸出手在少年頭上摸了摸,把他額前的一縷頭髮捋到耳鬢,輕聲道:“季命,進來吧。”
少年季命擡頭仰望着母親絕美的容顏,俏皮的做了一個鬼臉,說道:“恩。”
飯桌上,女子看着狼吞虎嚥的兒子,不停地柔聲說道:“吃慢點,怎麼就不知道溫文爾雅,細嚼慢嚥呢?真不知道無痕大師是怎麼教你的。”
季命擡起頭來,趕緊嚥下嘴中的飯菜,嚷着聲音道:“老師說,感嘆人生甚短暫,事事種種何計較。不拘小節,心慰就好。”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慈愛的望着季命,等到季命低下頭來再度吃飯的時候,低聲說道:“真不知道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還有誰能照顧你,他嗎?”
“母親,你在嘀咕什麼?”季命擡起頭來問道。
女子望着越發出落得氣宇軒昂的兒子,心中潛藏多年的遺憾和痛苦消散了一絲絲,說道:“沒什麼,趕緊去備功課,小心無痕大師考量你知識又不會,被罰站在門口。”
季命這纔想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對剛纔母親轉移話題的做法瞬間忘卻,不情不願的站起離身,走到旁邊的狹小書房,拿起經書看了起來。
女子再度凝神滿懷憐愛的看着自己
的兒子一會兒,然後起身收拾飯桌上的殘羹。
收拾完飯後的殘跡,女子來到臥房,簡樸的空間裡只有一張普普通通的牀,一條椅子還有如同農家單調的梳妝檯,上面有一塊圓形鳳凰九天紋飾的銅鏡,幾盒胭脂水粉,以及銅鏡背後的一個紫檀木狹長匣子。在牀對面靠窗戶的位置,有一張琴桌,上面放着焦葉式的七絃琴,造型精妙秀美。
女子來到梳妝檯,彎腰打開長匣子,從裡面取出一根已經鏽跡斑斑的銅髮簪,眼睛柔和,如同望着記憶深處的情郎。
女子微微直起身子,將髮簪用雙手輕輕按在胸口,閉上眼睛,眼睫毛不自覺的閃動,喃喃道:“子清,命運如此,希望你不會痛苦。”
女子就這樣長久站了一會,就將銅髮簪放在匣中,走出門外,準備迎接季命的老師,無痕大師。
華夏國度,有儒釋道三門的大聖大德,其中在都城京華就有可視爲釋門聖地的龍濟寺、儒門大聖聚集的聽心齋,以及道門諸位有德道長修行的地方天門。無痕大師是龍濟寺的長老,儘管名聲流傳在外並不如主持跟雲大師來的廣遠,但是一些知曉隱秘的人都知道,在無人的時候,跟雲大師在無痕大師面前畢恭畢敬,就如同師徒之間的相宜程度。無痕大師還有一個不爲常人所知的身份,當今皇帝的授業恩師。
無痕大師,一個清瘦的龍鍾老僧,慈眉善目,髮鬚皆白,一身破舊泛白但是十分潔淨的僧衣,左手持一根高過人頭的紫色九環錫杖,右手放在腰部前上方,撥弄着一串佛珠。
女子看到無痕大師自空中一步一步,如履平地般的走下來,毫不驚奇,小碎步快行向前,微微頷首道:“大師辛苦了。”
無痕大師眼目低垂,神情悲憫,朝女子欠身,道:“水施主客氣了,這是小僧應當的,只是施主似乎應該考慮一下身後事了。”無痕大師說完,神情更加悲憫,像是在爲水千琴的身世未來傷感。
水千琴卻是灑然一笑,微微轉身看向書房裡的季命,朗朗讀書聲傳來,嘴角不自覺浮現欣慰的笑意,然後對無痕大師說道:“只希望我兒與他能夠平平安安就好,至於我,連我父親都無法爲我逆天改命,我實在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誰能夠做到讓該死之人不死。”
無痕大師沉默不語,右手撥動佛珠的速度陡然加快,道:“善哉善哉,水施主大善。”然後從水千琴右側擦身而過,邁着看起來有些老邁、顫顫巍巍的步伐走進季命所待的書房。
水千琴站立良久,擡頭看了看天空,然後向前走去,來到蓮花池邊,那有一條小船。
暖風襲來,水千琴如同被風吹起的柳絮,嫋嫋而上,身上衣服隨意飄舞,像是被風託載着落在小船船頭。
小船緩緩行向池塘中央,水千琴俯下身,纖長玉手輕輕攪動池裡清水,然後坐在船頭上,嘴角抿起笑意,在水中倒影裡,她看到他負劍遊學在深山野林時的青澀場景。
龍城皇宮,龍騰城,御書房內。
聖元皇帝正批閱着手中的奏章,只有一位年老太監站在聖元皇帝后方,畢恭畢敬,但是細看,會發現正微眯着眼睛打瞌睡。
聖元皇帝像是想到什麼似得,放下手中的華貴御筆,望着書房外,圍牆上的天空,遠遠低垂着一朵烏雲,怔怔出神。
“永新,自看守者大鬧京華,已經過去快十年了吧?”聖元皇帝輕聲問道,聲音溫文儒雅。
聖元皇帝后面的年老太監睜開惺忪的眼睛,大放炯亮光華,一擺手中拂塵,用尖細的如同女人的嗓音答道:“回皇上,算來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聖元皇帝聽後,出神良久,喃喃道:“十年啊,彈指即過,只是不知再有幾個十年,人族才能永恆屹立?”
永新太監看着聖元皇帝的背影,輕聲問道:“皇上,需要去玉清殿嗎?”
聖元皇帝似乎還在回憶之中,沒有回答永新太監的詢問。而永新太監也像是明白什麼一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希望他還來得及。”然後歸於寂靜,再度處於打瞌睡的狀態,只是手中的拂塵輕輕抖動,表現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聖元皇帝回過神來,再度翻閱從邊疆而來的加急奏章。
“鎮南王,帶領千名龍吟衛,歸京華。”
聖元皇帝看着這份急報,眼睛裡露出欣慰的神色,在心中低聲說道:“好!!”
當晚,玉清殿上空月華傾瀉而下,有女往逝,名水千琴。
華夏共有五座重城,若說京華城是因開國皇帝聖元皇帝坐守而成重城之首,那麼陽城就是因爲十年前鎮南王南下鎮守而成爲血腥氣最濃、英雄氣概最長的第二大城。
每年源源不斷的兵源輸送到陽城,經過武殿生死般的訓練,道閣悟道樣的寧靜,以及暗宗隨時隨處都存在的死亡危機的威脅。只要堅持下來,三年後就會有普通年輕修士的力量,奔赴戰場,而且更容易存活,因爲
能在這一閣一殿一宗艱苦訓練下堅持下來的,或多或少都學會了用狡詐和勇氣換生命的智慧。至於那些沒有堅持下來的,少部分被遣返華夏各大城池作爲守衛軍存在,更多的還是回家務農,或者有背景的做些生意。在軍士中,堅持下來的稱作勇者,未能堅持下來的,稱爲懦夫。可是這個世界上,懦夫太多,勇者太少。每年十萬兵源,堅持下來的只有寥寥千人。
可是自從十年前鎮南王南下陽城,鎮守邊疆,每年輸出的合格邊疆將士硬生生的被提升到原有的五倍,五千人。有人猜度過,說鎮南王在邊疆發動的攻擊異族的戰爭是以往恆勇大將軍的七倍以上,這或許就是原因所在。
據活下來的將士回鄉之後描述,那十年裡死去了漫山遍野的戰士,血流成河,赤野千里。華麗的火光在天空交織出一道道圖案,無情收割着敵人的生命,地面上戰士用已經存有好多豁口的戰刀與異族拼死搏殺。獸族的咆哮聲被戰士癲狂時的大笑聲蓋過,嚷着:“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衝向前去,滾地的野獸頭顱上有一雙死不瞑目,濃濃不解疑問的眼眸,爲什麼人類比野獸還要野獸?靈族術士與人族術士比拼法術,當元力耗盡,一同落在荒蕪山峰上時,只見人類術士如同野獸樣露出猙獰笑容,從背後抽出自鎮南王南下後被贈予的戰刀。他們從未想過以前鄙夷的凡夫戰刀會成爲自己的救命武器。當靈族的身體在自己手中被塗上毒液的戰刀砍中,化爲黑霧消散時,他們站在山坡上嚎啕大笑:“千古艱難唯一死。”即使是戰場中少數存在的妖族,也被這羣如同被死亡逼瘋的人類嚇的心驚膽戰,還來不及施展妖術或者顯現出真身,就想退出戰場了。
以至於獸族的龍尊和靈族的巫祝大將面對妖族的玄陰妖王時總是露出鄙夷的神色,而獸族和靈族的戰士從妖族戰士身旁走過的時候,也會低罵一聲:“膽小鬼,滾出我的視線。”這時候,妖族總能露出堪比人族戰士在戰場上的英勇姿態,爲自己的名譽而戰,爲自己生而爲天地之靈的傲氣而戰。有靈族長老在暗中嘲諷道:“妖族不死,會死的不是妖族,怕死的懦夫!!”玄陰妖王對這些看在眼裡,低嘆一聲妖族的誕生率實在太低了。如果能夠有獸族那樣的野蠻生育率或者靈族那樣能夠復活的能力,妖族何必要這樣?!這時候,玄陰妖王總是望向華夏的東北方,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喃喃道:“聖林,遲早是屬於我們妖族的!”
陽城,厚重城牆上佈滿殷紅色的血跡,還有滲人可怖的綠色**,今日異族又來進攻陽城了,但是以失敗告終。
鎮南王身穿銀紅色鎧甲,走在城牆上,身後跟着一位將士,手中提着銀色長矛和銀紅色頭盔。
銀紅色鎧甲裡的鎮南王,正用堅毅的眼神掃視着正在戰場上收拾各族屍體的各族戰士。人族的屍體最爲弱小,獸族最爲強壯兇悍,靈族幾乎很少有在戰場上死亡的,且就算死亡,也不會有屍體留下,都化爲一道飄渺靈氣回到靈族的本源聖地化生池中等待孕育重生了。至於妖族……鎮南王眼中突然閃現一抹狠厲的光芒。或許別人覺得妖族太過膽怯,他卻不會這麼認爲。因爲每次人族在戰場上死傷慘重的時候,都是有妖族在摒棄死亡恐懼之後的癲狂殺戮行徑。妖族秉承天地靈氣的身軀是法術施展的完美載體,但是妖族的法術有一個缺點,只能依靠身軀施展,如果離身體太遠,法術的威能將大大減弱。而妖族秉承天地誕生,都是些植物,對於屬金的戰刀幾乎毫無抵禦能力,當妖力耗盡,只能引頸待割。
鎮南王最後深深看了眼遠處開始黃沙漫天的荒蕪山脈,然後折身返回下城樓。
陽城南方有一道巍峨連綿的山脈,無南山脈,稀疏的植被覆在幾乎是全部**在外的山體之上。
落日斂去最後一絲光芒,夜幕降臨,幾乎渾圓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天上,時不時有烏雲拂過,留下大片的黑影落在山脈之上。
鎮南王遊子清身披銀紅色鎧甲,手持銀色長矛,正一步一個堅實腳印的走向無南山山腳下。
那裡,有一場戰鬥在等待着他。
遊子清拄槍站在空無一人的黃土地上,寸草不生,尤其是在此時五彩月暈幾乎擠滿半個蒼穹情況下,略顯淒涼。遊子清掃視着周圍的環境佈局,前方就是一道狹窄山道,深邃幽深,再向前就是異族們的駐紮地盤了。東方有一個小山坡,在月光下留下一道黑色弧度,西方和後方就是一覽無垠的荒蕪土地。
“巫祝、龍尊、玄陰,貴客來了,你們還不現身嗎?又或者選擇偷襲刺殺?這可不符合待客之道啊!!!”遊子清微眯着眼睛朗聲道,精氣神凝聚到了頂點,隨時準備戰鬥。
就在遊子清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話音還未落完的時候,一道巨大的如同張開翅膀的黑色巨影突兀浮現在他的身後。遊子清猛地握緊手中長矛,一躍而起,在還未轉身之時就一擰手腕,根據自己的直覺猛地向身後的黑影狠狠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