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邵勳坐在了飛機上,自從他拿到飛行執照以後,他就很久沒有開過飛機了,第一是他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再者他需要開什麼飛機,都是在坐飛機。
如果知道,他最愛的人會遇上。
傅邵勳看着飛機錶盤上的各種各樣精密的儀器還有不同顏色的按鈕,以前學的東西在傅邵勳的腦子裡慢慢回想起來。
傅邵勳的手緊緊地握在了飛機的操縱按鈕上,底下的印康已經幫忙把大石頭繫好了,就等着傅邵勳的飛機起飛,那塊大石頭裡會被搬離壓着安欣然洞口的地方。
傅邵勳的額頭上全都是汗珠,飛機的玻璃上是不停沖刷着的暴雨,傅邵勳抹了一把眼睛,他盯着前面,手在錶盤上操作。
隨着飛機不停地在向上飛起,傅邵勳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飛機被大石頭的重力在向下拉扯,上面的狂風和暴雨也讓飛機變得更難控制。
傅邵勳咬緊了牙齒,他的手向上推着,將飛機的高度繼續升高,調轉飛機的方向,把大石頭帶到了一個遠離他們的地方。
傅邵勳臉上的肌肉顫抖着,他剛纔差點以爲飛機就要被大石頭拉下去了,還好他控制住了飛機,錶盤上的數據亂動讓他驚心動魄。
傅邵勳跳下了飛機,現在那塊大石頭已經被搬走了,只剩下窄窄的一條縫,那條縫裡什麼都看不清,黑黑的一片,只有搜尋犬在旁邊叫着。
傅邵勳蹲下了身子,他把臉貼在了縫上,裡面只有水聲在響動,但是這個裂縫明顯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泥石流的壓力下形成的。
“繩子。”傅邵勳的手一伸,對旁邊的印康說道,他要下去,只有他下去才能把安欣然救出來。
“老大,讓我去吧!”印康在旁邊急切地說道,傅邵勳剛剛纔從飛機上下來,還一直在奔跑中,身體機能再強大,也會受不了的。
“別說了,繩子。”傅邵勳絲毫沒有機會印康,他墨玉一樣的眼睛盯着黑黑的洞穴,其他人他不放心,他一定要自己把安欣然救出來。
滂沱的大雨如同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地上的泥土甚至都被落下的大雨濺得飛揚了起來,泥濘的地面上更滑了。
傅邵勳一個沒抓穩,被泥土滑了一下,腳頓時懸空在了半空中,傅邵勳到吸了一口涼氣,剛纔好險,差一點就掉下去了。
剛纔的那一下好險,要不是傅邵勳當過兵手抓得緊,恐怕還沒有救到安欣然,傅邵勳就自己掉下去摔成了肉泥。
他走得這麼艱難,那安欣然呢,傅邵勳不敢在想下去,速度不斷加快,他想更快!
傅邵勳回頭看了看,這個山洞還有幾十米遠才能到達底部,那裡漆黑一片,傅邵勳墨玉一樣的眼睛盯着那片黑洞,安欣然!真的會在裡面嗎?
上面搜救犬的叫聲在傅邵勳的耳邊響着,既然搜救犬都對着這個洞穴不停地叫,那傅邵勳,就相信他們,畢竟現在,他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能放過!
傅邵勳的眉頭皺的緊緊地,雖然剛纔沒有掉下去,可是傅邵勳的手卻是被石頭給劃傷了,碩大的礫石在摩擦着傅邵勳的傷口,鮮血混着泥土向下流。
傅邵勳咬住了自己的牙,他的腳往旁邊一搭,手朝着向下的一塊岩石上伸去,身手敏捷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平日裡的健身和攀巖訓練是有用的。
自己在冥冥之中所做的一切事情,是不是都是爲了安欣然,只有安欣然纔可以傅邵勳覺得一切有意義。只有他的欣然,才值得傅邵勳做這些事。
傅邵勳的手努力地在山洞裡的岩石上攀爬着,不他不管自己的手上已經傷痕累累,在傅邵勳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安欣然。
“老大!你在下面還好吧?”印康在上面焦急地問到,洞口在地上,只能是透過那個一個人大小的縫隙看着裡面黑黑的一片。
崇揚拉了拉印康的衣服,他一臉懊悔地說道:“就應該讓我下去把嫂子就上來!要是老出事了怎麼辦?”
他很清楚,他說的這些都是廢話,傅邵勳的執呦沒有誰能勸得動,更何況是在安欣然身上,他更不會假借別人之手。
印康白了一眼崇揚,“老大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下去他能同意嗎?你趕緊去把車開過來,老大救上來嫂子,就直接送到醫院。”
崇揚擔心地看了一眼洞口,他嘆了一口氣,老天你千萬不可以讓兩個人有事,不然,我就算鬥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把你這天給捅破了,轉身離開了,後面印康還貼着洞口在不停地呼喚着傅邵勳。
“我沒事!”印康的聲音在洞裡因爲回聲而在傅邵勳耳邊不停地迴盪,傅邵勳擡起頭,看着那一條線的亮光回答着。
傅邵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安全繩,繩子是臨時找來的,系的也不是太緊,剛纔在那一下差點滑落的時候就應該鬆動了。
傅邵勳慢慢地把自己的一隻手從岩石上拿出來,鮮血在往下滴,他小心翼翼地伸到了那根安全繩上,忍着手上的劇痛將安全繩繫緊了一些。
終於,
傅邵勳到了一個洞穴的地面,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手把自己安全繩解開,打開了手電筒,傅邵勳在黑暗裡尋找着安欣然的身影。
這個洞穴裡全都是水,傅邵勳的長褲在水裡變得又溼又黏,再加上泥濘的作用,傅邵勳用手把自己褲子的下半截生生給撕了下來。
傅邵勳不允許還有任何的東西再阻擋自己尋找安欣然的腳步,洞頂上還在漏水,而且隨時會有再次塌掉的危險,傅邵勳一邊在水裡艱難地前進着,一邊呼喊着安欣然的名字。
可是,這個洞穴裡只有傅邵勳自己的聲音和他的回聲,傅邵勳的呼喊聲一聲比一聲急切,一聲比一聲暴躁……
欣然,他的安欣然,到底在哪裡?
傅邵勳賣力地走動讓他腳底下的水在響得很厲害,傅邵勳的心被這些水聲給攪亂了,傅邵勳的周圍一片黑暗,只能靠着微弱的手電筒光芒,尋找着安欣然。
傅邵勳的嘴脣乾裂地和石頭一樣的硬,這麼長時間不休息地尋找安欣然,即使是傅邵勳這樣的身體,也會無力支撐。
傅邵勳的腿在水裡微微發抖,沒有了長褲,又是冰冷的泥和水,傅邵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得僵硬。
但是傅邵勳一刻都沒有停下呼喚安欣然的名字和在這個洞穴裡瘋狂地尋找安欣然的動作,他在水中賣力地奔跑,透支着自己的體力。
那裡,好像有一個人,傅邵勳立刻把電筒照向了那邊,那個躺在水邊,身上全部都是泥濘的瘦瘦小小的人,不就是安欣然嗎!
傅邵勳的嘴裡一邊大聲地喊到:“安欣然!”一邊踏着水,發了瘋一樣地朝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不顧水濺了他滿身!
“欣然!欣然!你醒醒!”傅邵勳抱着懷裡的安欣然,他搖着安欣然的肩膀,咆哮着讓安欣然醒過來。
傅邵勳懷裡的安欣然臉上都沾上了泥,她的臉上有一點血跡,傅邵勳發現安欣然的手臂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劃痕,血已經結痂,在安欣然的腿上同樣有一道劃痕。
而在那些劃痕的旁邊,安欣然的身上還有數不清的淤青和小傷口,安欣然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她躺在了傅邵勳的懷裡,就和一個洋娃娃一樣毫無生氣。
傅邵勳看到了安欣然的傷,安欣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他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心疼,抱着安欣然的手抓緊了,他的欣然,怎麼會被傷成這樣,傅邵勳血紅的眼睛盯着安欣然,他一定要讓她活下來!
“丫頭,你給我醒醒,你要是愛我在乎我,就一定給我撐着,要是你死了,我絕不獨活着。”傅邵勳一遍一遍在安欣然耳邊重複着。
安欣然意識中似乎聽到傅邵勳的話,一隻手無力輕擡起,抓住傅邵勳的衣角,眼睛還是緊閉的,嘴脣紫青得嚇人,微蠕蠕。
傅邵勳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安欣然動了,證明她還好好的,驚喜若狂,裂開嘴,說:“丫頭,我一定會救你,你給我撐住了,我傅邵勳的老婆,是不可以輕易就倒下的。”
傅邵勳把已經昏迷的安欣然抱在了懷裡,他站起了身子,但是腿卻往下一跪,太長時間水的浸泡讓傅邵勳的腿失去了知覺。
傅邵勳咬着牙,他把手電筒往自己的腿上猛地砸了一下,劇痛讓傅邵勳的腿動了一下,傅邵勳一直砸,知道他的腿終於可以移動爲止。
傅邵勳看着懷裡的安欣然,他的腳步走得踉踉蹌蹌,身子歪歪倒倒,整個人又是搖搖欲墜,傅邵勳聲音堅定,而又沙啞,“欣然……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他死可以,欣然不可以死!
傅邵勳看了看地上的安全繩,安全繩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個人都帶上去,傅邵勳把安全繩繫上了安欣然的腰,打了一個死結。
傅邵勳對上面的印康用盡全身力氣喊着:“把欣然拉上去!”在一邊守着的印康聽到了傅邵勳的聲音,趕緊在上面拉動着安全繩。
可是,安全繩上爲什麼這麼輕?大哥他,印康連忙透着亮光看着快到洞口的安全繩上,果然只有大嫂。
“老大!你怎麼辦?老大?!你在哪裡?!”印康的聲音裡帶着急切,他不能把大哥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傅邵勳抓着洞穴壁上凹凸不平的岩石,想要讓他在這裡等死……不可能!丫頭還在等着他!
傅邵勳咬緊牙關,用自己的傷手在石頭上摩擦着,再搭上另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