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有包長海和宋文山在場,林遠方也不好讓毛文娟太難堪。說道:“幾年沒有聯繫,還真不知道老同學在陽中市發財。”
毛文娟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遠方,“不請我坐下麼?”
林遠方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毛文娟還能說出如此理直氣壯地話來,不由得暗道,也罷!且讓她坐下,倒是要看看自己這位老同學還能耍出什麼幺蛾子來。於是便做了個手勢,請毛文娟坐下。
毛文娟見自己沒有被林遠方當場趕出來,心中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氣。自己這位老同學果然還是和當初一樣善良,縱使自己當初作出那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沒有讓自己當場難堪啊!看來自己這一步棋果然還是走對了。
同時毛文娟知道,自己想要擺脫目前的危機,必須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製造出和林遠方私下裡接觸的機會,把自己目前的困境講給林遠方,求他出手幫助。否則目前雖然可以暫時藉助林遠方的威風,狐假虎威地嚇阻邊文新。但是一旦時日稍長,讓邊文新摸清楚自己和林遠方之間的真實關係,這個老色棍恐怕就再無顧忌了。
急切之間,毛文娟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繼續圍繞着林遠方善良的天性做文章。她招手讓服務員拿過來三隻大玻璃杯,伸手拿起桌上的茅臺,把三隻酒杯斟的滿滿的,笑盈盈地對林遠方說道:“老同學,咱們多年不見,這三杯酒就算是我替你接風。我喝完,你隨意。”說着也不管林遠方什麼反應,伸手端起酒杯,一連氣把三大杯酒都喝得涓滴不剩。
宋文山和包長海兩個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三大杯酒可是整整一瓶茅臺啊!他們不是沒有見過酒量好的女性,但是能一口氣灌下一斤白酒的女性,還真是少見。
“好酒量!”宋文山衝毛文娟伸出了大拇指。
包長海歪過頭去,看着林遠方道:“遠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麼一位海量的老同學在陽中,上次就該帶過來嘛!”
林遠方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雖然他對毛文娟不感冒,但是同學了四年,毛文娟是什麼酒量他完全清楚,那可是頂多三四兩白酒就醉的人,沒有想到這幾年來,毛文娟的酒量竟然變得這樣之大。不過今天是他找宋文山有正事要談,當然不願意讓毛文娟如此攪合。他正思忖着找一個什麼樣的辦法,在不傷毛文娟臉面的情況下將她支走。卻聽到咣噹一聲,扭臉看去,卻看到剛纔還目光灼灼的毛文娟粉面通紅地身子歪斜地跌坐在椅子上,竟然當場醉倒了。
包長海和宋文山面面相覷,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情況。看來林遠方這個女同學酒量並不算大,可是她一上來就自己把自己灌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意思呢?看來其中必有糾葛。
林遠方更是搞不明白毛文娟此舉究竟是什麼用意。但是他也不能任毛文娟就這樣醉在這裡呼呼大睡,那樣也太不像話了。
思忖了一下,林遠方就衝包長海和宋文山說道:“兩位老哥,你們先喝。我出去把同學安頓一下,馬上就回來。”
包長海和宋文山又碰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揮手對林遠方說道:“你儘管去你的,照顧老同學要緊。我們兩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自己會照顧自己。”
林遠方心知包長海和宋文山誤會,也懶得解釋。反正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於是林遠方就在服務員的幫助下,扶着毛文娟下樓。毛文娟雖然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但是好在身軀嬌小,林遠方把他扶下樓倒是沒有費什麼力氣。
下了樓之後,對面就有一家四星級賓館。林遠方就把毛文娟送到對面的賓館,開了一個標間,把毛文娟安頓好,正轉身要走。忽然聽到毛文娟痛苦地叫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扭頭望去,毛文娟那邊已經爬在牀邊稀里嘩啦地吐了起來,一時間房間內酒氣沖天,惡臭撲鼻。
林遠方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出門叫來女服務員,伸手從包裡抓了幾張百元大鈔不由分說地塞了過去,指着毛文娟對服務員說道:“我這位朋友喝多了,麻煩你把房間收拾一下,費心替我多照顧照顧她。這點辛苦費請你收下。”
服務員攥着錢,扭捏着想推辭,林遠方又說道:“放心,這件事情你的上司絕對不會知道的。”不容服務員推辭,林遠方又伸手抓起紙筆,在上面寫下一個手機號碼,交給服務員,說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請隨時打電話給我!”交代完服務員,林遠方這才走出房間。
毛文娟吐了一通酒之後,腦海裡難得有一絲清明,正好聽到林遠方對女服務員的交代,她心中不由得一暖,兩行清淚流了下來。自己當初害得林遠方那麼慘,卻沒有想到林遠方還能夠對自己如此關懷,一時間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她剛想開口喊着林遠方,大腦中卻又是一陣昏眩襲來,隨即又醉沉沉地昏睡過去……林遠方回到包間,少不得被包長海和宋文山取笑一番。林遠方也不解釋,只是端起酒杯和包長海、宋文山一個勁兒地碰杯,把兩位老大哥灌得七葷八素,連連告饒,保證不再提什麼“老同學的情誼”之後,林遠方這才作罷。隨後林遠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宋文山,漫說是那些工人佔着理,就是不佔着理,衝着林遠方的面子,只要官司打到高院,宋文山那是百分之一萬二地會判那些工人贏的。
談妥了正事,林遠方把包長海和宋文山送走,自己正要上車,忽然間接到了那個女服務員的電話:“林先生,你的那個朋友醒來了,掙扎着要去見你,我看她連路都走不穩……”
林遠方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幫我把她攔下,告訴她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林遠方急匆匆地來到了對面的酒店,來到毛文娟的房間。那個女服務員正在房間裡不知所措,看到林遠方過來,不由得舒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謝天謝地,就溜之大吉。
林遠方望着半躺在牀上的毛文娟,發覺她臉色非常難看,面容憔悴,但是一雙美目卻清澈之極,彷彿能夠一眼就讓他望到心底。林遠方心中不由得一跳,沒有想到毛文娟在社會上六年多了,還能有一雙這麼清澈透明的眼眸。
“遠方,謝謝你,不然我……”毛文娟圓睜着一雙美目,望着林遠方那張清秀俊朗的臉龐,心中百感交集,萬般滋味涌上心頭,卻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別客氣,換了任何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這麼做的,請不要掛懷。”林遠方淡淡一笑,拉一張椅子坐在毛文娟對面,說道:“你有事就請說,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別!”毛文娟驚叫一聲,見林遠方並沒有動身的意思,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遠方,當初那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也知道你很難原諒我!但是,不管你原諒不原諒我,我都要向你說一句對不起……”
林遠方臉色一沉,說道:“你如果讓我來,只是爲了向我道歉的話,那麼我可要真的要走了!”說着站起來要走。
“不,不僅僅是要道歉!”毛文娟在牀上掙扎着說道,“遠方,我現在遇到了難關,雖然我知道這樣很無恥,但是我還是想求你幫幫一幫我!”
“什麼事,說吧!”林遠方以爲毛文娟還是想替邊文新說情,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毛文娟真的是如此,他站起來甩袖就走。
毛文娟知道眼下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夠爭取林遠方出手相助,那麼以後邊文新再欺上門來,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在陽中開了一家小公司,被當地地痞纏上了,就託人求高院副院長邊文新幫忙。可是我沒有想到,邊文新也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他雖然幫我趕走了那幫地痞,卻打起了我本人的主意。老同學,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這一次,不然,我只能任邊文新宰割了……”毛文娟眼淚汪汪地望着林遠方,神情無比悽惶。
原來如此!林遠方點了點頭,心中盤算了半刻,望着毛文娟說道:“事情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嗎?裡面沒有隱藏其他東西嗎?”
“絕對沒有,絕對沒有啊!”毛文娟差點指天發誓了。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林遠方深深地望了毛文娟一眼,“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的。但是如果裡面還牽連有其他因素在內的話,就休怪我撒手不管了!”
撂下這句話,林遠方起身走出了房間。在他身後,毛文娟一雙美目癡癡地望着他,兩行清淚無聲無響地流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