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里慌張幹什麼?”劉大德呵斥道:“是什麼人?有多歸。
“是馬莊村的,有一千來號人!”
“什麼?你再說一遍,有多少?”劉大御卜了一跳,身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華一鋁廠從六年前正式開始投產以來,幾乎每年都要生附近村民堵門的事件,堵門的原因很多,比如鋁廠運送礦石的車壓壞村莊道路了、鋁廠生產排放廢氣致使附近農作物絕收了、甚至是鋁廠生產工人喝了酒和附近村民打架了,總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不過堵門事件多數情況下都是幾個號人、上百號人,每次都是以鋁廠方面做出一些經濟賠償了事。至於說一千來號人這麼大規模二一九九二年有過一次,是鋁廠廢氣排放致使附近八百多畝土地農作物絕收,雙方在經濟賠償金額方面談不攏,僵持起來,幾乎要演化爲激烈地衝突。最後還是由新城區管委會出面彈壓調節,壓服那些村民接受了鋁廠提出的補償方案。這樣算起來,有兩年多時間沒有再生過這麼大規模的堵門事件了,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又出現了。
“劉科長,一干多人值班人員又重複了一遍。
“是什麼原因?他們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劉大德抹着冷汗,如果單純因爲這次堵門,他到不至於這麼擔心,關鍵是他知道,明天總公司的副總就要下來視察工作了,如果今天不能順利解決掉這件事情,拖延到明天,那將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他們擡了十幾個病人過來。說是因爲我們鋁廠的粉塵和污水污染損害了他們村民的身體健康,導致村民患病數量急劇增加,說要見我們廠長,要討還個公道
“你們一定要把大門把好,不能讓那些人進來。
劉大德急聲急氣地吩咐道:“我立褻去向張主任彙報”
扣下電話,劉大德就急匆匆地來到隔壁廠辦張主任的辦公室:“張主任,不好了”
莫日根戴着老花鏡,靠在皮轉椅上。手裡拿着一份報紙仔細瀏覽着。忽然間,桌上的白色電話機響了起來。
莫日根把手中的報紙放下,伸手取下老花鏡輕輕擱在報紙上,又把雙手相對着急搓了記下,用熱地掌心捂了一會兒眼睛,這纔不疾不徐地去拿起兀自鳴響的電話。
般高級領導的辦公桌上,有三部電話。分爲紅白藍三色,其中紅色是上級專線,藍色電話多是平級同僚所用,至於白色電話,則是爲下級部門所設?
這股風氣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流傳開來了,現在不僅僅是縣一級領導辦公桌上都開始設紅白藍三部電話。連管委會這樣正科級單個也有模有樣地分設了三部電話,似乎不這樣不足以突出本部門的權威,顯示出本部門的重要性。
對於紅色電話,那是一鳴起來就必須立即接的。上級領導可沒有那麼多耐心,等你接電話。說不定你動作稍微遲緩一點,上級領導劈頭第一句話就問你:“幹什麼去了?”。或者稍微客氣一點,漫不經心地問:“很忙?”
你再忙能忙過上級領導?
壞印象一旦形成,想消除就難了。
在官員的世界裡,向來是看法大過憲法的,一旦上級領導對你產生了看法,呵呵
藍色電話是同僚之間的,這種電話最隨意,就像是朋友之間的電話。可以第一時間接,也可以稍微延遲一些接,無一定之規,全看心情。
至於白色的電話,領導們一般都會有意讓電話鳴響一陣,這纔會去接電話。下級機關打過來的電話嘛,讓他們等一等不要緊。這樣他們纔會認爲領導工作很忙,會產生一種神秘感和敬畏感。如果是電話鈴聲一響你就立刻接起電話,那你就不像是領導了,倒像是整天守早交換機旁邊的接線員。
莫日根不緊不慢地拿起話筒,放在耳邊,並沒有說話。等到電話裡那聲恭恭敬敬地“莫主任嗎。的聲音傳來,他才威嚴地應了一聲:“嗯,我是莫日根
“莫主任,我是派出所餘先鋒。剛纔接到華一鋁廠的報警電話,說馬莊村一千多個村民圍堵了鋁廠大門。要求我們派出所立即出警餘先鋒彙報道。
什麼?一千多村民?莫日根心中也是一驚,嘴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鉛廠那方面誰打的電話?”
“鉛廠保衛處羅處長。”
莫日根沉吟一下,說道:“你派幾個人過去吧,注意要掌握好尺度。不要激化矛盾。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向管委會彙報
“好的,莫妾任,我明白
莫日根放下了電話,站起身在辦公室走了幾步,馬莊村村民怎麼會這個時候去堵華一鋁廠的大門呢?華一鋁廠近來態度越來越跋扈,村民們過去堵一堵也是好的,這樣華一鋁廠才能清醒地認識到他們是在誰的地盤上的。只是一下子去了上千名村民,這規模是不是太大點了?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啊。不管怎麼說,華一鋁廠都是央企,真的出了什麼事,誰也不好交代啊。
在辦公室裡踱了兩個來回,莫日根衝外面叫道:小劉。”
辦事員卜劉立刻推門進來:“莫主任,什麼事?,
“你去把林主任、文主任給我請過來,對了,把老黃也叫過來莫日根吩咐道。
“好的,我馬上去!”
工夫不大,林遠方、文祥風還有黃旭蒙都來到莫日根的辦公室。
“坐吧莫日根吩咐小劉給三個人泡上茶,然後說道:“我剛纔接到新城派出所餘所長的電話,說華一鋁廠的大門被馬莊村一千多個村民給堵上了
“馬莊村?”林遠方疑惑地問道。
“哦,林主任網來,對情況可能還不大瞭解莫日根解釋道:“馬莊村是距離華一鋁廠生產區最近的村莊,對了,前天下午舊代小管委會大門的徐老大。就是馬莊村的。“哦。”林遠方點了點頭。
文祥風半個屁股側坐在沙上,掏出一盒散花煙,給在座的人都讓了一根,包括林遠方,這才說道:“莫主任,華一鋁廠方面給您打電話了沒有?”
莫日根點着了香菸,笑了一笑。說道:“人家是央企嘛。廳級單位。”
“他孃的。這個時候還不忘記端着臭架子。”文祥風憤憤地說道:“要我說,新城派出所乾脆也不要出警,看看他們華一鋁廠能怎麼辦。”
“那怎麼能成?”莫日根夾着香菸的手指搖了搖,說道:“真要出了問題,我們怎麼交代?”
見林遠方靠在沙上靜靜地抽菸,也不說話,莫日根就看着林遠方說道:“林主任,你也說兩句嘛。”
林遠方笑了笑,說道:“情況我都不瞭解,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林遠方頓了一頓,這才說道:“就我昨天去華一鋁廠的情況來看,感覺他們的架子確實有點大。我很是不解,雖然是央企吧,總要給地方上搞好關係啊,他們這樣,不怕,”
“哦,這個情況啊?”莫日根彈了彈菸灰,說道:“其實開始也不是這樣,原先華一鋁廠和地方上關係還好。就是我們管委會網成立時。和華一鋁廠關係維持的也不錯。後來也就是因爲城市建設配套費的問題,雖然說華一鋁廠有他們經營困難的具體情況,但是縣裡給我們的壓力也很大,幾百萬元啊,一直收不上來,我們只好經常過去催收。這要賬嗎,開始語氣會很好。但是擱不住時間長啊。這一來而去的。雙方就產生了姐齡。到最後,即使我過去,華一鋁廠也是不理不睬。端起廳級央企的臭架子,只派一個小科長搞什麼對等接待。”
說到這裡,莫日根搖了搖頭。“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沒錢惹得禍。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華一鋁廠老總畢竟是廳級幹部,交不起城市建設配套費都夠難爲情的了,還要讓他面對我們這些科級幹部的責難,也確實有點難爲他所以他們就乾脆破罐子破摔,端起架子搞一個對等接待過來。”
“是啊,現在欠債的都是大爺。”文祥風滿肚子怨氣地說道,在林遠方來之前,他負責催收城市配套費,不少被華一鋁廠那些央企大爺拿臉看,“我們債主要哄着他,求着他,央着他,否則人家連面前不讓見呢!林主任,你才受了一次氣。這種滋味,我老文可是受了快兩年啊!”
“好了好了,不說了,扯遠了。”莫日根擺擺手,把話題扯了回來。說道:“今天請你們來,就是討論一下,這事該怎麼解決?都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餘所長不是帶人過去了?”林遠方沉吟一下,說道:“還是等一等看,等餘所長把現場的情況摸清楚”
莫日根取下腰間的漢顯王傳呼機看了一下時間,說道:“算時間餘先鋒也該到了。”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黃旭蒙站起來搶先去接了電話,然後拿着電話看着莫日根:“莫主任,老餘的電話。”
莫日根站起來快步來到辦公桌前接過電話,“餘所長,你們人到了嗎?情況怎麼樣?”
“莫主任,我現在就在華一鋁廠大門口。”餘先鋒說道:“是馬莊村的村民,有一千多人,還擡着十幾個病人過來。不過他們很有秩序。並沒有堵着華一鋁廠的大門。而是分成兩排,站在華一鋁廠的大門兩側,手裡舉着標語,要和華一鋁廠的老總談判,要求華一鋁廠出錢送爲患病的村民治病,並就粉塵污染和污水排放給仙們村民身體健康造成的危害進行經濟賠償!”
“鉛廠廠辦張主任要求我們採取強制措施,把村民都趕回去,這事很難辦啊。”餘先鋒繼續說道:“村民們情緒雖然很激動,但是他們很有秩序,只是要求談判,並沒有影響鋁廠的正常生產?我們也不好採取強制措施。同時現場這麼多村民,我也怕採取強制措施的話會計矛盾,到時候後果反而不好控制。莫主任,這件事情您看該怎麼處理?”
“餘所長,你處理的很好。”莫日根說道:“既然村民們很有秩序。你就先在現場維持好就行了。千萬不要採取什麼強制措施,我們不能激化矛盾。鋁廠方面,請他們派人儘快和村民們展開談判。”
放下電話,莫日根缸到沙上。把情況說了一遍。
文祥風聽後有些驚訝:“村民竟然這麼有秩序?這到是一個異數。不過這樣也好,餘所長不用和村民起什麼衝突,只要在現場維持好秩序就行,其他事情就看鋁廠怎麼解決了。”因爲以前文祥風到華一鋁廠不少受氣,所以樂得看華一鋁廠遇到一些麻煩。更何況現場的村民們表現很理性,提出的要求也合情合理呢?
莫日根點了點頭,望向林遠方:“林主任,你的意見呢?”
林遠方說道:“我是搞技術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所以也談不上什麼經驗。就我個人的看法吧。我同意文主任的意見。這種事情還是華一鋁廠和村民們雙方協商解決最好。即使這次我們能強壓下來。但是以後呢?矛盾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以後還會生類似的事件,到時候我們還派餘所長帶民警過去?我們管委會不能總當救火隊員吧?更何況如果採取強制措施萬一壓不住村民怎麼辦?那不是激化了矛盾嗎?新城派出所總共不過十多個民警,即使全部調去現場,面對一千多情緒激動的村民,我看也不好控制。”
“是啊。”莫日根又點了點頭,沉吟一陣,說道:“那就先這樣吧。咱們再等一等,看鋁廠那邊怎麼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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