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基本上搞清楚了,江正爲心中有了譜,這才叫雷成林出去把馬文山給請進來。
“馬書記,江書記向省委領導彙報完工作了,他請您進去呢!”雷成林走出來,笑吟吟地把馬文山請了進去。
江正爲一見馬文山進來,就從辦公桌後面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
“歡迎馬老!歡迎馬老!”江正爲的大手握着馬文山的手用力搖晃。
比起這個令人尊敬的“馬老”來,他寧願江正爲還稱呼他爲“文山同志”,可惜的是,自從他退下來那一天起,在江正爲嘴裡,他就由“文山同志”變成了“馬老”,算起來自己退下來也快小兩年了,應該對這種情況適應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馬文山聽到“馬老”這個稱呼時,心中還是難免會泛起一陣苦澀。
“正爲同志,沒有打擾你吧?”馬文山呵呵笑着,掩飾着心中的苦澀,“我剛纔聽小雷說,你在向省委領導彙報工作呢!”
“是啊,剛和天成秘書長通過電話。”江正爲對怎麼樣和老同志老幹部打交道很有經驗,早就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聽馬文山這樣說,他就就半是親熱半是埋怨地說道:“馬老,您也真是的。過來看我,還用得着找小雷?直接進來嘛!就是我在向三才書記彙報工作,您是咱們北郭市的老領導,在一旁聽聽又有什麼關係?”
說着江正爲又對旁邊的雷成林吩咐:“成林,以後馬老過來,你不用向我彙報,直接請馬老進來,記住了嗎?““記住了!”雷成林連忙答道,心中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兒。下次馬文山再來,該請示還是要請示的。
明知道江正爲說的是客套話,馬文山聽了卻覺得很有面子,“那怎麼能成?正爲同志,你是咱們北郭的當家人,公務繁忙,我一個老朽怎麼好……”
“呵呵,馬老,您就別客氣了。來,坐坐坐!”江正爲扶着馬文山的手,把他讓到沙發上,吩咐雷成林趕快泡茶,然後又回身在櫃子裡翻出兩隻精美的小盒子,提過來遞給馬文山。
“馬老,這是我上次到瓊州省開會,專門爲您帶過來的深海魚油,這是從瓊南市委書記那邊搞過來的,很正宗,對維護心腦血管很有好處!我還正想這兩天給您送到家去,您現在過來了,我正好可以偷一回懶,少跑一趟了。”
“謝謝正爲同志!你牽掛着我這個老朽,我就很感激了,怎麼能勞動你專程跑到我那陋捨去呢!”馬文山接過盒子,拿在手中仔細地打量着,心中很有些激動。這個江正爲,很會做人啊!對自己一個退下來的老頭子這麼尊敬,自己怎麼好總給他添麻煩呢?唉!辛況名那小子,也不爭氣。這次就算是自己這個老頭子最後一次拉他一把了,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再有什麼事情,自己可再也老不下這張臉皮了!
聽着馬文山說文不文說白不白的話,江正爲心中不由得暗笑。馬文山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一高興,就喜歡說一些文縐縐的話,只可惜他古文底子太差,說出來的話經常是半通不通的。
“什麼老朽?馬老,您這樣說就不對了。像您這樣的老領導老幹部可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寶貴。你們對革命和建設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你們的豐富經驗永遠值得我們吸取和學習。我們華夏民族自古就有尊老的美德,《禮記》上說,年九十,天子欲問其事,則至其室。作爲一個GC黨人,更應該把這種傳統美德發揚廣大。我去登門看望,向您求教,都是應該的啊!”江正爲這邊也投馬文山所好,不過以他的水平,拽起文來,自然要高過馬文山很多,“您這樣的老同志,要多發揮發揮餘熱,爲咱們北郭市的發展出謀劃策啊!”
“正爲同志,要是其他領導都能像你這樣重視老同志老幹部就好了!”馬文山被搔中了癢處,連連點頭,感慨地說道。
江正爲知道馬文山這番感慨意有所指,聽說孟河源上任後,還沒有去拜訪過這些老幹部,難怪馬文山心中有所牢騷。不過每一個領導有每一個領導的工作方法,江正爲也不能強求。再說孟河源上任也才兩個多月,下面的單位還沒有調研完,一時間抽不出空去拜訪老幹部,也情有可原。不過在馬文山他們這些老幹部,也許就不這樣想了。
“馬書記,您喝茶。”雷成林替馬文山泡好了茶,放在手邊。又拿了江正爲的水杯,往裡續滿了水,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爲同志,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反映一件事情。”馬文山見雷成林退了出去,這才提起了他來的目的。
“馬老,您請說。”江正爲已經知道馬文山要說什麼,還是微傾了一下身子,擺出一副非常關注的姿態。
“省小金庫治理辦派了督察工作組到白牆縣去檢查小金庫,這件事情你知道嗎?”馬文山和江正爲搭了三年班子,知道江正爲的脾氣,也不兜圈子,開口就直奔主題。
“這個事情,我是幾分鐘前剛剛纔知道。”江正爲正色說道。
馬文山暗暗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以他對江正爲的瞭解,在聽到自己過來的消息,肯定要稍微做一下功課。但是江正爲能夠直承這一點,說明他對自己這個曾經的班子成員沒有見外,還是給予了足夠的坦誠。
“正爲同志,省小金庫治理辦這件事情做得有點不對啊!”馬文山說道:“查出小金庫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他們下來調查,這無可厚非。但是能,凡是都要走一個程序對不對?他們派督察工作組下來,總要先給咱們市裡通個氣吧?可是無論是市政府那邊,還是財政局那邊,對這件事情都不知情。省小金庫治理辦這樣做,把咱們北郭市委市政府當成什麼了?明顯是不相信咱們市委市政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