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東縣一小每個教室前的空地上,以及小操場上,到處都是一米一個的扳着凳子答題的學生——期終考試。
山南是一個人口大省,教育資源很是匱乏,商東縣一小每個班都是七八十好學生,教室裡座位間距小的可憐,爲了防止作弊,每次大的考試,都是要把一個班分成兩半,一半留在班級,一半發配到操場上答題。
可憐這大冬天的,呼呼的小北風吹着,別說九十分鐘的考試時間了,身體差點,穿得薄點的學生,不用半節課就凍得瑟瑟發抖。
而自從入學,只上過十幾天課的吳天小朋友,雖然也被分在了操場上考試,卻並不曾太受苦——這丫發考卷後,不到二十分鐘,就拎着卷子交給了監考的陳老師。
“你,答完了?”陳老師愣怔着,機械的接過卷子,粗略一看,果然卷子上寫滿了答案。
“老師再見!”吳天很有禮貌的朝陳老師鞠躬,就準備轉身走人。
“吳天同學,別走。”陳老師趕緊說道,“這是期終考試,要統一交卷的,你先坐回去,再檢查檢查。”
吳天頓時臉色一苦,然後十分誇張的打了個大噴嚏,說道:“陳老師,我有點感冒了,再坐一個小時,指不定會發燒的……”
“呃……”陳老師頓時鬱悶,要是換個別的學生還好說——考試感冒,回家吃藥,老師可不用負責。不過眼前這位可是吳縣長的兒子啊,特別是那位縣長夫人可不是什麼善茬,上次學校剛流傳吳天是神童的話,楚館長當即就跑來學校一通警告,然後乾脆決定,讓兒子保留學籍,平時連課都不來上了。你說碰到這種有權有勢不論理的家長,真逼着吳天繼續耗着感冒了,那後果咱可承受不起啊……
於是,在全校學生都還在咬着筆桿,愁眉不展的答題的時候,吳天同學悠哉的揹着手離開了學校。
出了一小大門左轉,拐過路口不遠就是縣一中,吳天直奔冰糕廠。
說是冰糕廠,其實這都已經快過年了,大冬天的,早就已經不做冰糕了,連汽水都停產了。如今店裡只在門前支了幾個爐子,上面放着幾口大鋼精鍋,裡面是一些冰糖梨水、紅豆水、薑糖水之類的冬季飲品,旁邊還有一臺熱封機,可以現場裝袋密封。
“小天,今天不是考試嗎?”林君銘看到吳天,驚訝的問道。
“考完了。”吳天老實不客氣的一邊說着,一邊從櫃檯下拿了一隻小號的搪瓷茶缸,舀了一杯冰糖梨水,熱乎乎的抱着喝起來。
“考完了?這麼快?”
“一年級的題,容易死了。”吳天說道,“林伯伯,最近生意怎麼樣?”
“呵呵,還行吧。”林君銘笑道,“一天能把這三鍋水差不多賣完呢。”
說起來林君銘對當前的生意確實比較滿意,雖然開業的時候,冰糕已經過季了,不過在吳天的指導下,搞起袋裝汽水,很是紅火了一陣子,然後隨着天氣越來越涼,汽水銷量下降後,吳天又支招搞了這個“熱飲”的主意,一經推出,大受學生們的歡迎。
雖然這種熱飲沒辦法再搞批發了,不過僅在一中門口自產自銷,一天也能賣出去三大鍋,更重要的是這熱糖水的成本相當低,如今算起來一天的盈利也有三四十元呢。
“唉,就是這考試完學校就要放假了啊……”林君銘說着,又嘆息一聲。
如今這生意純粹就是做學生生意,一中是初中、高中聯校,全校有四千來號學生呢,真要等學校一放假,這生意顯然別想再繼續紅火下去了。
“放假就放假,你也跟着放假嘛。”吳天大大咧咧的說道。
吳天當然有這樣的口氣。
雖然說已經進入冬季,電器二廠的訂單可沒下滑多少。早在十月份,吳天就已經吩咐風雲公司安排了銷售科長章新華前往西山省啓動市場開發,廣告打過去之後,又有大批的訂單飛來,保證了廠裡一直處於滿負荷生產,繼續保持着風雲公司方面每月六十餘萬的盈利。
而糧油廠再次擴建已經完成,如今日產高達一百噸,每月又是四五十萬的盈利。並且常天華剛剛和東山省某市達成初步合作意向,如果順利的話,過完年後,十里香第二個生產基地建成,又將擴大一倍以上的產量!
只說這兩大業務,就已經保證了吳天月入百萬了,冰糕廠這一個月頂天一千多塊錢的收入,還真放不到吳天眼裡——這連早已經被吳天拋諸腦後的字帖生意都比不得,如今字帖生意依舊還在穩定的每個月供給給吳天七八千塊的零花錢呢,吳天私人小金庫裡的零花錢都足有好幾萬了!
“唉,說是這樣說,可這都幹了半年了,還沒給人家老闆上繳過一分錢呢,我這心裡不踏實啊。”林君銘說道。
這話吳天卻是不好接口了,畢竟當初自己說這生意是商城大老闆投資的,後來還扯了賈明充當大老闆的手下來“視察”過幾次,言明不用急着上繳利潤,等到明年夏天生意徹底打開局面了,再說分成的事兒,卻不想林君銘這老實人卻始終把賬目記得清清楚楚的,整天尋思着把錢交給那位還沒見過一面的老闆。
正說話呢,卻聽得店外漸漸喧囂起來,卻是一中考試結束了,學生們放學出來了,一幫子五六個高中學生圍到了店前。
“阿嚏……老闆,來幾袋薑糖水。”一個鼻頭髮紅的學生嚷着。
“好,好,來了……”林君銘趕緊拖着瘸腿走到門口擺放的糖水鍋前,拿起舀子,掀開鍋蓋舀糖水。
“麻痹的張駝子,眼還真夠尖的!眼鏡兒,你丫也真幾吧笨蛋,扔個紙條都能扔偏八丈遠……阿嚏!”那個鼻頭髮紅的學生朝幾位同伴說着,猛的又是一個噴嚏,鼻涕四濺。
“哎,小夥子,轉轉頭,別噴到鍋裡啊。”林君銘趕緊說道。
“尼瑪,哪兒那麼多廢話,快點給我舀糖水啊!”那個學生兩眼一瞪,嚷道。
“你這學生,怎麼罵髒話啊……”林君銘搖着頭嘟囔一聲。
“他馬達,你這瘸子,訓誰呢?知道這是誰不?你找不自在呢?”另一個學生張口罵道,眼見林君銘連帶怒色,卻最終忍着沒做聲,便更是氣焰囂張的一巴掌拍在糖水鍋上,頓時一鍋熱騰騰的薑糖水翻倒下去,澆在了站在最前面的紅鼻頭學生兩條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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