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王.八蛋!豈有此理!”
市委家屬院九號樓,柳文成只看了幾張吳天遞上來的照片,就氣得當場拍了桌子。
吳天下午兩點多鐘就到了市裡,卻忙着先去將照片洗了出來,然後又一口氣打了好幾個電話,直等到晚上七點鐘,才趕到柳文成家裡,進門就先哭了一陣鼻子,然後把照片一送上,果然就引來了柳文成的震怒。
“柳伯伯,那幫人太兇了,比強盜還可怕,我媽已經嚇得不敢再家裡呆了,帶着我姐姐回了吳家村老家……”吳天哭着鼻子說道,“柳伯伯,你一定要爲我爸做主啊……”
“小天,別哭,有你柳伯伯在呢,別怕,啊……”柳文成的愛人勸着吳天,轉頭對柳文成說道,“老劉,小吳絕對是被冤枉了,他的人品我信得過,你要幫他說說話啊。”
“哼!這幫傢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柳文成咬牙道,“今天上午我問的時候,他們還說只是請建國協助調查另外一件案子,連我都糊弄?看來這紀委也該整頓整頓了!”
上午楚玉梅給柳文成打過電話後,沒多久柳文成就回過電話,說是吳建國只是協助調查,沒有問題,只讓楚玉梅不用擔心,又趕着要去開會,沒等楚玉梅說出家裡正被搜查的情況,就匆匆掛了電話。隨後吳天也沒有再給柳文成聯繫,直到此刻,柳文成才得知事態竟然是如此發展的。
柳文成說着,抓起了茶几上的電話,當即就撥通了紀委書記石哲的電話,電話一直響了五六聲才接通,柳文成張口就道:“我是柳文成,石哲同志,吳建國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啊,是柳書記啊,你好,你好,呵呵……”
市委常委樓的環境相當幽靜,吳天坐得也近,倒是可以聽到話筒裡石哲油滑的笑聲,“柳書記,正準備向您彙報呢,吳建國同志的問題很嚴重,根據目前初步掌握的情況,吳建國家裡搜出了一萬多元的現金,另外還有兩萬多元的存款,這對於一個剛剛走上領導崗位不到三年的同志來說,顯然有些出格,並且根據羣衆舉報,吳建國和紛紜公司、華天視頻的關係很親密,估計有一些金錢來往,還有商東縣的畜牧公司、蔬菜公司、飼料公司都是吳建國一手搞起來的,而這幾家公司的賬目都不太清楚,估計問題相當嚴重啊……”
“我問你,你所說的這些存款、現金,是什麼來源你問過嗎?你怎麼能確定這不是吳建國家人的合法收入?!”柳文成質問道,“你說吳建國辦起了的幾家縣屬公司賬目不清,有沒有確鑿的證據,有沒有這些問題和吳建國有關的證據?!”
“柳書記,我們的調查還沒有做出最終結論呢,關於這些鉅額資金的來源,還要進一步調查,如果確實是合法收入,自然會還吳建國同志一個清白的……”石哲呵呵笑着說道,“柳書記放心,關於吳建國同志的案情的進展,我會第一時間報告柳書記的。”
“案情?感情你們已經對吳建國的事情立案了?你們有沒有徵得市委的同意,有沒有常委會的批准!”柳文成火氣更大了幾分。
“呃,”石哲一愣,沒想到一個用詞倏忽,竟然就被柳文成抓住了,要知道吳建國的案子,到目前爲止,並沒有走正常程序,違規違紀的地方很多,真要被揪住這一點,也是個麻煩。石哲略一遲疑,一改油滑的口氣,硬邦邦的說道,“柳書記,紀委辦案講究獨.立,不能受任何人的干擾,本着爲幹部負責的態度,我們一定會公平公正的認真調查清楚的,請柳書記放心!”
“好,你調查!不過我希望你們能保證整個調查過程合理合法,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柳文成說完後,徑直重重的摔下電話,氣得胸口都要炸開了,沒想到自己一向認爲對市裡的掌控已經很到位了,卻不想竟然還有人敢這樣頂撞自己?紀委就算再獨.立,石哲的資歷再老,他也沒資格敢跟自己這樣說話!這傢伙簡直是得了失心瘋了!
看着柳文成氣得抓起一支菸打了好幾下火機才點上,吳天卻已經不哭了,皺着眉頭暗暗分析這個情況。
石哲本來是袁辰陽線上的人啊,難道這事情背後真有袁辰陽的手腳不成?不過按道理來說,袁辰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和柳文成鬧矛盾,柳書記如今已經掛了省委副書記的銜,即便明年不升到省裡,他也同樣掌握着對袁辰陽是否能再幹一屆的決定,擁有着一票意見呢,這時候開罪柳文成,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而石哲的態度,卻是表明了連柳文成都不怵,那是不是意味着背後指使他這樣乾的人,地位並不比柳文成低?最起碼也得旗鼓相當才行,不然斷不至於讓石哲倒戈脫離袁辰陽一系,還跳出來和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叫板……
吳天隱隱將幕後之人的名單,縮小到幾個人之一……
柳文成堪堪將一支菸抽完,說道:“小天,這樣吧,你今天就住家裡,早點休息,明天上班後我會親自去紀委,把你爸的問題解決掉!”
“柳伯伯,我晚上去我姥爺家住就行了,你也別太着急,我相信我爸肯定會堅持原則的。”吳天說道。
柳文成望着吳天,點了點頭,這小子在這節骨眼上還懂得反過來安慰自己?倒也真是有心了。
“那行,我讓司機過來送你去山大。”柳文成說道,“你去跟你姥爺說,你爸的事兒我會管到底的!”
“謝謝柳伯伯,。”吳天站起來,朝柳文成鞠了一躬,又說道,“不過不用送了,我來的時候是坐華天食品的車來的,司機還在外面等着我呢。那個,柳伯伯,你能不能安排我明天見我爸一面?”
“好,明天上午,我帶着你一塊兒去看你爸去!”柳文成當即答應下來。
吳天這才告辭了柳文成夫婦,出了九號小樓,坐上拉達尼瓦,卻吩咐魏大軍將車開到了一號樓前又停了下來。
一號樓住的是楊寶新,楊書記如今還兼着省顧委副主任的職務,市裡自然不會趕着將這位老書記讓房子,即便柳文成都不會表露絲毫這個意思——別小看“顧委”這個虛職衙門,那些老幹部老領導們,能量大着呢!
“小天,都這個點了,你怎麼來了?怎麼還一個人?”楊寶新看到吳天進門,愕然說道。
“楊爺爺,你要救救我爸啊……”吳天嘴一撇,就哭了起來。
楊寶新和老伴好一場哄,才終於止住了吳天的哇哇大哭,這小子又故技重施的哽咽着,將老爸遭遇的情況條理清晰的講述了一遍,最後又拿出一套自己家裡一片狼藉的照片來,果然惹得楊老爺子也大發雷霆。
“石哲,這個王.八蛋,我說最近怎麼不來見我了,上次見面臉色也不對頭,果然是出了問題!”楊老爺子怒聲道,轉口又對吳天說道,“小子,別給我裝哭了,我問你,你爸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吳天不禁暗自羞愧,還是師父的眼毒,一下子就識破了咱的演戲,說不得只好尷尬的搖搖頭,說道:“我爸被帶走後,我託人打聽過,不過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
“嗯,我打個電話問問。”楊寶新抓起電話,連着打了三四個,其中有兩個沒打通,還有兩個則不清楚這件事情,楊寶新便對吳天說道,“小天,你先別急,明天一早我會過問這件事情的。”
“爺爺,麻煩你了。”吳天情緒低落的說道,不過稱呼卻不知不覺的從平曰的老爺子,該成了楊爺爺,這會兒乾脆連姓氏也免去了,直接叫起爺爺來。
“難爲你了……”楊寶新摸摸吳天的頭頂,嘆道。
吳天抽抽鼻子,說道:“爺爺,已經很晚了,您和奶奶早點休息吧,我走了。””
“你是怎麼來的?晚上住哪兒?”楊寶新問道。
“我晚上住我姥爺家,外面有車等着我呢。”吳天說道。
“嗯,那好,我有你姥爺家的電話,有情況我給你打電話好了。”楊寶新親自將吳天送出門外,看着吳天上了車,轉回家裡,又抓起電話打了起來。
吳天吩咐了魏大軍開車去山大,自己坐在後座上,又分析起來。
根據楊老爺子的話,石哲果然是重新站隊了,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這件事情背後定然還有更厲害的人物牽涉其中!
要知道以柳文成和楊寶新兩個人加起來的勢力,一般人又豈能蓋過一頭?說不得能指使石哲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在山南省只有屈指可數的三五人而已……
【鞠躬感謝契文的月票!最後兩三天時間了,瘋狂打劫月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