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宋明嵐願意爲姐妹們出頭，可是卻不願左右她們的人生與選擇。
除了宋明依，她不會爲別的姐妹再出主意。
不然叫她怎麼？
就如這樣優柔寡斷的貨色，宋明嵐只會叫堂妹和離。
不然如今羅三公爲了一個表妹就左右爲難，只怕日後還會被別的女人糊弄住。到時候難道要宋明嵐一次一次地出頭做主不成？
這樣的男人，若是忍着，就要忍着一輩的心酸，看他對別的女珍惜愛惜，嘴裡還會對她也很喜歡妻，叫她痛苦。
然而顯然，宋明華是不願和離，也不願離開羅國公府的。
宋明嵐的臉色越發平靜。
“三姐姐？”宋明華就試探地問道，“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不後悔。”宋明嵐頓了頓，還是在堂妹驟然大亮的眼睛裡勾了勾嘴角，和聲道，“只是你這個夫君，日後總是還會叫你有更多的爲難。”
她垂下了一雙美麗的眼睛，輕聲道，“若你叫我將那表妹趕走，只怕他這一輩都無法忘記她。時間日久，他表妹在他心中越發美麗可愛，可是你卻會越發面目可憎。到時你們夫妻，還是會生出嫌隙。”
紅玫瑰與白月光。
這是無解的。
或許，若宋明華自請和離，叫她那個夫君和表妹成親，自己反倒會成爲羅三公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纔對。一想到這裡，宋明嵐就哼笑了一聲。
就如同這樣左右爲難，立場絕不堅定，捨不得妻又捨不得表妹的貨色，就算放在她的面前她都不要。
有晉王這樣深情的人在，越發將羅三公這種貨色襯托得十分不堪。
就算是寧王也比羅三公強啊。
寧王那人左右擁抱雖然風流，可是卻也無恥地從不打感情牌。
他擁有那麼多的女，不過是慾望或是男的劣性根。
坦然承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羅三公卻非要在這無恥之上套上一層深情款款的皮，真是沒意思。
“我不後悔。”宋明華見宋明嵐沒有逼着自己和離，不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她怕極了宋明嵐會獨斷專行，一定叫她離開羅國公府。
羅三公俊秀溫柔，其實她真的很喜歡。
“五姐姐，你再想想。”宋明菲卻覺得宋明華的選擇不妥。她雖然和宋明華是隔房的姐妹，一個二房一個三房，可是自幼一塊兒長大，都對長房李氏所出的宋明月與宋明婉看不大順眼，因此姐妹感情極好。
她就覺得羅三公不是個良人。
且那幾個姑都不是省事兒的，往後就算出嫁，難道就永遠不回孃家了不成？
看看忠靖候府就知道了。
成國公夫人也是出嫁女，可是卻總是在忠靖候府指手畫腳，不知給了她母親多少委屈。
因此，她也沒看出羅國公府有什麼好來。
“我，我……”宋明華就咬了咬火紅的嘴脣。
“他今天一個表妹，明天一個丫鬟的，這日怎麼是個頭兒。三姐姐雖然會爲我們做主，可是也沒有一旦我們受了一點委屈，就要去咱們夫家去找茬兒的。她能爲我們做主一次，可是卻不好經常上門，日還得咱們自己過。五姐姐，你要想明白呀。”
宋明菲是姐妹幾個裡年紀最的那一個。
也是因此，她養成了快人快語的脾氣。
宋明嵐就挑眉。
“可是婆婆對我很好。”
“婆婆又不能跟你過一輩。”
“若是當真有那一日，到時候我再求三姐姐。可是如今成親尚未一年……”
“尚未一年他就露出真面目，往後又該怎麼辦？”宋明菲簡直恨鐵不成鋼了。
她想不明白，從前一向明豔俏麗，活潑愛笑爽利得不得了的堂姐，怎麼會在婚事上這樣優柔寡斷。只是宋明嵐多少是明白宋明華的心意的。
作爲女，若是日還能過，誰願意和離？
成親是大事，和離更是傷筋動骨，不是被逼到絕地，又有誰願意離開自己的丈夫呢？
女的心本就柔軟，宋明菲這樣得輕鬆痛快，也不過是事不關己。
因她並不是當事人，因此看得明白，也斷得明白。
見宋明華的爲難就知道，他們夫妻之間，還是有許多的柔情蜜意的。
“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羅國公府。若來日五妹妹你後悔了，想和離或許是要離開他，我還是會爲你做主。”
宋明嵐見堂妹霍然擡頭含着眼淚感激地看着自己，就笑了笑，目光溫和了許多，柔聲道，“只是你要記得，我們都是你的姐妹。若來日你覺得傷心了，也不必覺得勞煩了我們，來與我們，總是會爲你做主。”
“多謝，多謝三姐姐。”宋明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踏實了。
當她一個人在羅國公府裡的時候，只覺得身若浮萍。
如今有了宋明嵐的一句話，一個微笑，她就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在意了。
因爲她總是有退路的。
“五姐姐，我一時激憤，若了什麼話傷了你的心，你不要和我計較。”宋明菲也紅着臉道。
“你都是一心爲了我，難道我會不明白？”見宋明菲看着自己笑了，宋明華就柔聲道，“我是什麼都明白的。多謝你爲我這樣生氣。只是你姐夫他不是個壞人，他只是心太軟了。”她垂了頭，臉色有些茫然地道，“總是會好好兒的。”
宋明菲欲言又止。
她看着微微搖頭的宋明嵐，還是什麼都沒法兒了。
“往後我也會給五姐姐做靠山的。”她到底更心疼宋明華，就對宋明嵐央求道，“三姐姐若是去了羅國公府，逼走那表姐，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叫羅三公覺得是我們家逼走了她？不然，他只怕會埋怨五姐姐呢。”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宋明嵐就勾脣笑了。
叫她叫這種玩意兒老實，就連男帶女捆在一塊兒給一頓鞭，保準藥到病除。
不過顯然她還得顧慮宋明華的幸福不能輕舉妄動。
心中嘆息了一聲，她就對宋明華和聲道，“這些日，你就歇在侯府裡。你不必擔心。三日之內，國公夫人必然會上門接你回去。”
見宋明華詫異地看着自己，一臉茫然，她就垂目淡淡地道，“宋家的女孩兒尊貴，回了孃家，也得他們親自來接回去。而不是灰溜溜地自己回去。”
“三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宋明華急忙點頭。
“還有，你那幾個姑，往後不必理睬她們。她們再敢擠兌你，你只管反駁，不必害怕得罪了她們。日後那府裡頭，只有你隨便擠兌她們的份兒，絕沒有她們敢找你的茬兒的法。”
宋明嵐就擡了擡下顎，挑眉道，“她們再什麼，你只管問她們，你姐姐是晉王妃，她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噗嗤……”哪怕再難過，可是宋明菲還是忍不住在一旁噴笑了出來。
“這不好吧？這不是得罪人了嗎？”
“她們那麼欺負你，顯然沒有將你放在眼中，你害怕得罪了她們？就算沒有這話，你還想跟她們做好姐妹不成？真是笑話。”宋明嵐見堂妹臉紅了，就搖頭道，“才嫁了人，你的厲害勁兒就全都沒了不成？做人媳婦兒的確要安分守己，可也不能叫人踩在頭上。”
“若她們去跟國公夫人告狀，你放心，國公夫人是個明白人。”
羅國公夫人可不是那幾個國公府裡的姐那樣的蠢貨。
若當真是蠢貨，她也不會因宋明嵐的緣故，就定了宋明華。
只要羅國公夫人還在意宋明嵐與晉王這份姻親，就絕不會在家中爭執的時候委屈了兒媳。
其實宋明嵐十分喜歡羅國公夫人。
看似嚴肅苛刻，可是卻很聰明，也很明白道理。
比羅三公明白多了。
“那那位表姐……”宋明華就心翼翼地道。
“你還想看見她嗎？”宋明嵐就問道。
宋明華急忙搖頭。
“你婆婆會爲你安排好的。”宋明嵐看着堂妹輕聲道。
她的話，宋明華完全不明白，因此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她信任宋明嵐，因此安心地留在侯府並未回孃家去。
羅國公府遣了幾個婆來接，宋明嵐親自出面擋了回去，並未叫宋明華回去。
她的言辭之間帶了冷淡，想到她一向狠辣的名聲，再想想最近國公府裡的流言蜚語，那幾個婆頓時就覺得不好了。
這位宋三姐，可是有做主給姐妹和離的前科的！
那幾個婆頓時夾着尾巴就跑了，回去跟羅國公夫人稟告此事，都覺得大事不妙。
宋明嵐卻沒有時間計較這些心機，因她突然知道，宋明河的爵位，彷彿出了岔。
晉王爲宋明河與趙同請封戰功爵位的折，被乾元帝扣下，並未答允。
想到宮中的李貴妃，宋明嵐心中怒極，卻死死忍耐住了心中的殺意，與晉王一同入宮。
不是她大哥的，她絕不會爲她大哥強行討要。
可本該屬於她大哥的，誰都別想搶走。
李貴妃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