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露露咬着牙,緊緊握着拳頭,心底裡憤憤不平,但聽着王叔叔那嚴厲的聲音,又看到自己父親在那個賤人面前低着頭,一副不敢輕易說話,謹慎小心的樣子,阮露露的心已經涼了半截,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氣遍佈了全身,一時又沉默下來。
老王見她身體軟化下來,情緒也沒那麼激動,但表情也呆呆的,睜着眼一副出神遊魂的樣子,目光微微沉了些許,心想,這小畜生再愚鈍,也該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了。
如今,局勢掌控在那位葉小姐的手,她想要怎麼做,他們得照着做,沒有他們置喙的餘地。
這是現實。
和阮露露當初欺凌別人的時候,別人害怕她阮家的勢力是一樣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了,老王除了嘆息,也無能爲力。
而阮海這邊,在聽到葉楚楚說要把阮露露關進勞教所裡,臉色變了又變,咬緊了牙根,很想說點什麼,想要爲阮露露挽回點什麼,但嘴張了又張,臉青了又青,直到變得一片慘白,仍是說不出一個求情的字眼。
因爲,她那眼神,正牢牢的鎖住了自己臉孔,彷彿將他看得一清二楚,所有那些僥倖的心理和想要辯解的**,都在她那嘲弄諷刺的視線底下被一點點瓦解,他滿腦子空蕩蕩的,像是被什麼給重重一錘。
最終,阮海也不過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全照葉小姐說的意思來辦。”
“阮先生,識時務者爲俊傑,你這樣做是對的……”說着,葉楚楚從椅子站起來,視線往輕飄飄的一擡,嘴裡邊說着令人極爲難堪的話語,“要不然……賠了夫人又折兵,豈不是更不划算?只是搭一個女兒,還是一個本該被責罰懲戒的女兒,保住阮家在學校裡的勢力……你心裡考量考量,是不是特別值得?”
“……”
這一刻,阮海彷彿從她的笑容裡看出了幾分惡魔的成分,宛若惡魔一般的微笑面孔,閃亮瑩潤的眼睛裡,光芒耀眼而逼人,然而火焰底下,是灼灼的冰藍色焰火,冷而窒息,令阮海所有的話語都被卡在喉口處,憋着一個字眼都冒不出頭。
說到這裡,外頭喧鬧的聲音穿了過來。
葉楚楚轉過身,看了眼,忽地又側眸衝阮海笑了笑:“正好,這場判決還沒落下來了,我還得依據受害者的供詞,然後再考量一下對阮露露的判決刑期……”說到這裡,聲音故意頓了下,眼神直勾勾盯住阮海,“還得阮先生繼續留在這裡,好好看一看……究竟你在女兒手底下,有多少個受害者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那麼阮先生也能夠更鮮明的知道……我這樣做,實質是在幫你們阮家……除掉一個令人厭惡憎恨的小畜生。”
還有眼前的老畜生。
該被連帶着一起關起來的傢伙,可惜,阮海很沉得住氣,除了一開始看不起她的能力,自認爲她沒有那種氣場鎮得住場以外,等認清了實力的差距,這老傢伙認慫了。
也好。
阮露露被關進勞教所,她只要稍微施加壓力,阮家在學校裡的勢力要瓦解不過是遲早的事。
況且,這次阮家受挫,鄭校長能重新起勢,得罪過姜家的人,算姜家沒有給予他實質性的毀滅,也自然有人心裡惴惴不安,不敢靠近阮家……
那些校董事會的成員們,自然會乖乖靠近鄭校長,畢竟,這次可是鄭校長極積的榜自己整理了阮露露的證據,鄭林是站在她葉楚楚這邊,等於是站在姜家這邊,形勢可一片大好了。
這邊,陳珂帶着一幫人,和嶽佳怡一起來到了校務處的走廊。
因爲人實在是太多了,一羣人都涌進來估計整間辦公室都塞不下來,因此,陳珂早安排好順序,打算讓他們一個個進去。
陳珂敲了敲門,裡面的人自然是聽到了,葉楚楚看了眼阮海:“阮先生,麻煩你去開一下門。”
本來鄭林是打算出開門的,但葉楚楚點明要阮海去開門,鄭林走出的步子頓住,視線看向了阮海。
阮海知道,葉楚楚是在故意羞辱自己,而這一場戲碼,本身是爲了羞辱他們阮家的人。
阮海甚至在後悔,自己不應該過來……
但如果不過來,這女人也有手段逼着他過來。
左右都要面臨這種難堪的場面,這是阮海第一次在女人手嚐到這種被羞辱的滋味,實在是令他男人的自尊降到了最低,低到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之境。
阮海前開門,一開門,被外面那熙熙攘攘的人羣給嚇到了。
這些人,有鄭林整理出來的資料證據確鑿的受害者,也有在外面被阮露露欺負過,未曾記錄下來,還有被阮露露口頭隨便辱罵的無辜路人,還有一些,是來看好戲的。
有此可見,整個學校裡的人對阮露露都已經痛恨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了。
阮海忽然覺得心慌起來。
之前和葉楚楚對話時,阮海恐懼,忌憚,但還不至於到心慌亂了陣腳的地步,但看着這羣年輕學生們那痛恨的眼神,阮海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害怕的情緒。
葉楚楚也走前來,看到帶頭的陳珂和嶽佳怡,微笑一聲,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陳珂還有嶽佳怡的肩膀,道:“做得好。”
嶽佳怡靦腆的抿脣笑了一聲,而陳珂倒是很爽快,朝着葉楚楚一彎腰道:“應該的!”
葉楚楚見此,忍不住噗嗤笑了聲,但一回頭落在阮海的臉時,看到他那眼底裡所透露出來的惶惶之色,嘴角緩緩勾起,雙眼瞳仁裡映出她那點冷漠諷刺的暗光來,盯着阮海道:“阮先生也看到了,這些是被你女兒用權勢壓迫的受害者……現在阮先生是不是更清晰的明白,阮露露有多招人恨了?”
“是葉楚楚誒……”
人羣裡,忽地有人發出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