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歡喜可還好?”蘇錦溪一邊提着裙邊上了臺階,一邊問着跟在她身後的景傲,雖然有些失了體統,可是她卻並未察覺。
當然,景傲也不曾在意,心甘情願的跟在她的身後說着:“昭月在照看她,說是捱了十個板子,傷勢有些嚴重。”
蘇錦溪聽着,便點了下頭走進屋子直奔着梳妝檯前而去,那兩個婢女也是有眼色,馬上就圍了過去,開始幫她上頭。
“您可知那歡喜是誰?”蘇錦溪一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邊問道,還不忘提醒這兩個婢女梳頭時要將她頭上的疤痕遮住。這兩個婢女本就是她殿裡的,雖然沒有近身伺候過,可是在出宮前也被安陵姑姑囑託過,所以手上也是十分的小心。
景傲聽着,便問:“是誰?”
左右不過是一個青樓裡的丫頭,難道還有什麼厲害的身份?
“她是邵州的難民,我們被關在一起的時候,她與我講了邵州的一帶的情況。”
邵州?
景傲自然知道,因爲那個地界已經連着旱了兩年,可是南姜國的重災區。
“她都與你講了什麼?”景傲問着,便走向了蘇錦溪,在她的身後站住,看着鏡子裡的她問道。
蘇錦溪也通過鏡子看到了身後的景傲,便不慌不忙的說道:“她說官府今年只發了半袋的糧食,不得已纔出來乞討,而邵州的地界,像她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景傲聽着,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了淺淺的憤恨。
半袋的糧食?那些官員們也都做的出來?當真是該死!
“我們細聊,聽她的意思,官府嚴厲,所以也沒有敢鬧事情的,可是若是長此以往,那就不一定了,想想看,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是餓極了的災民?會有理智可言嗎?”
蘇錦溪當然知道這道理景傲懂,她說出來,只是要提醒他,不要心存僥倖,因爲她還不敢肯定,是不是因爲朝廷賑災不利,發放的糧食少了?
畢竟邊關戰亂,錢糧上總是稀缺的,景傲爲了貼補一衆將士,繼而減少賑災的款項也不是沒有可能。他是一國之君,要權衡利弊的東西太多了。
“這件事情我早有察覺,而且這次也是從國庫裡撥了銀子,並未比去年的少了分毫。每家每口都是按人口來分發糧食,都有記錄在冊。”
景傲此話一出,蘇錦溪便明白,那就是貪官所爲,景傲也並不知情。
“那銀子一撥一撥的下去,總是會出差錯,皇上就沒有派人查過嗎?還是皇上您的人只看了他們送來的假賬?”
如此放心手底下的官,卻是誤了百姓。
“景瑞這次就是從邵州回來,就是幫我去看災民的安置情況,只是昨日事態危及,倒是忘了問他了。”
“問?”蘇錦溪輕笑了一下:“歡喜這樣的親身經歷者都被迫流浪乞討,皇上還用再問嗎?”
還是儘快派人去查查這貪污災銀一案吧!最好是能不動聲色的一窩端了,別讓他們轉移了錢銀,到時候就再難追回了,吃虧的還是朝廷跟百姓,反倒是養肥了這些蛀蟲!
景傲被蘇錦溪這一問給問住了,倒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確處理的不夠好,而如今難民都流竄了出來,可見災情嚴重程度,賑災之事,也是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