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然樓會客廳,雲兒親自把王爺培育嫁接的“紅富貴”蘋果、“京城一號”獼猴桃、“紫水晶”一號紅提子和“雪玉”鴨梨等水果端來雪兒和冰兒面前的茶几上,笑眯眯地說:“嚐嚐你們阿瑪培育出來的異域水果。”
雪兒拿起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咔嚓”就是一口,眯起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對傻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冰兒輕輕踹了一腳:“吃啊,看着我做什麼?”
雪兒是王爺福晉的女兒,可以跟他們撒嬌賣萌,冰兒是女婿身份就不能沒個分寸了,拿一個獼猴桃咬了一口,臉上立刻酸得出現難看的表情,把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寶寶貝貝笑得哈哈的,一起鼓掌起鬨冰兒:“大姐夫好丟人哦,獼猴桃帶皮就吃了,啊哈哈……”
冰兒的臉立刻就漲紅了,囁嚅道:“這個東西還要剝皮啊?”
雪兒站起來跺腳道對弟弟妹妹說:“你們不知道我家冰兒是從雲南的大山裡出來的純山炮嗎?不但獼猴桃要帶皮吃,就是拿來菠蘿也要帶皮吃的!”
衆人笑得仰倒在沙發上,冰兒也樂不可支,拿起另一個獼猴桃“我今天非要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嗚哇,好暄好暄……”酸都酸得說不出來了,獼猴桃是酸甜口味的,冰兒非常喜歡這個味道。
王爺、福晉、雲兒和陳先生、田亮等人都是一臉慈愛的笑意,看着晚輩們長大成人,心裡甚是欣慰。
詹姆斯先生惦記着花邊生意,找了半個北京城,才找到了仁義班下榻的客棧打聽到了冰兒的下落。
“您的生意可能要做不成了,我們班主現在是瑞親王的女婿,說不定很快就當官了,還用做生意嗎?”石青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說話,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一直朝夕相處的夥伴,忽然間就成了身份相當高的王府額駙,那是肯定不會再演雜耍了。
“閣下是什麼意思?什麼親王的女婿?趙班主什麼時候成了親王的女婿?那麼美麗的小仙女都不要了?”
“嗨,那個小仙女就是瑞親王的女兒雪格格!她本來就是瑞親王的女兒,是當今聖上的堂妹。當年被壞人劫持了,後來一直沒回家。”
“康熙皇帝的妹妹嗎?”
“我們大清朝只有一個皇上啊。”
“上帝呀,那麼好的小仙女居然是位格格!”
不知道詹姆斯先生是什麼邏輯,他不管誰是誰的妹妹,反正這個生意不能砸了!別說是王府。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西方人的冒險精神的確比東方人要強得多。大清朝的平民百姓不是有桃子那樣的情況恐怕極少有人敢闖親王府的。
大家正在大廳說話呢,小廝通過門口的侍衛轉告給王爺。王爺聽了侍衛的話,笑着問冰兒:“你還有大鼻子的朋友啊?”
“哎呀,詹姆斯先生!阿、阿瑪,這位大鼻子先生人品很好,格格跟他也很熟悉,可以讓他進來嗎?”冰兒問道。
“既然是你們的朋友,那就請進來吧。”
這樣詹姆斯先生就被領進了逍遙殿的大廳。根據他的經驗,坐在中間的就是這個王府的主人瑞親王了。這個中年人還是大清朝皇帝的伯父呢!身份太高了!一定要有禮貌。於是他向王爺鞠了一躬:“尊敬的親王千歲,法蘭西國平民詹姆斯向您和您的夫人致以崇高的敬意!”雖然他的漢語講得有些生硬,王爺還是聽懂了,微微一笑:“先生不必客氣,你是找額駙有事?那你們談吧。我們說我們的話。”王爺是指他、福晉在和冰兒的母親蘇文娟聊天。
冰兒忙離開座位,偷偷伸出大拇指,小聲對詹姆斯說:“閣下行啊,親王府邸都敢闖進來?”
詹姆斯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跟着冰兒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坐下,有丫頭給端上熱茶。這時雪兒從那邊過來,見到詹姆斯先生,高興地打了個招呼:“你好詹姆斯先生!”
“哇,我的小仙女!你更加漂亮了!”
“謝謝,請坐吧。您還是爲了花邊的生意?請放心好了,回到京城,我們的生意更好做了。這裡是我的家,家裡有很多人,如果人手不夠還可以僱傭工人。我們一定儘快交貨。”
“謝謝謝謝!您現在是格格,親王的女兒,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冒昧和唐突?”
“沒關係,我們是老朋友了,以前合作得很好。希望以後能在互惠互利的原則下合作得更好!”
“那是一定的,我們談談細節問題好嗎?”
“好的,詹姆斯先生您請喝茶,不必客氣,您看我父親這位親王有架子嗎?他人很和氣、善良,不要有顧慮。那位是我的母親,那位年輕一些的也是我的母親。您明白嗎?”
“明白明白,親王的夫人都很漂亮、高貴,太美麗了!這個高牆大院裡面有這麼多美麗的東方美女!”
“對了,彩霞姐姐,你去給詹姆斯先生去拿些府上出產的雪糕和冰淇淋。”
“小仙女,你們冰七零是什麼?”
“您嚐嚐就知道了,一定會說好吃了太!”
一句話把詹姆斯就差一點笑爆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說反了漢語的句子,還老是屢教不改。當他吃到冰淇淋的時候,還是大聲嚷嚷起來:“好吃了太!”
雪兒和冰兒很快就和詹姆斯先生洽談好了另一宗花邊生意。自然是另外的花樣。定下這次花邊生意的有關細則,並定下交貨日期。也和詹姆斯講好了,花邊純屬手工操作,是經過工人的手一針一針鉤製出來的,很辛苦,不能貨越多越便宜。詹姆斯表示理解,他說要的就是手工操作那種原始的感覺,欣然接受了雪兒的條件。他見過雪兒鉤花朵的過程,真是一針一針鉤出來的平面,一針能有多大一塊地方?還是那麼細的線。其實如果從異域的時間看,鉤花的技藝還是從外國傳進中國的。可能是雪兒的技藝被詹姆斯帶回了歐洲,然後又傳了回來?
異域好像是有一句話叫做藝術是不分國界的。東西方的藝術是有其各自的特點,但是也在融會貫通。並不是各自的鐵板一塊沒有可借鑑的。異域的那些好看的蕾絲花邊、蕾絲紗都是手鉤花朵的演變,用機器加工出來了。
福晉一直在暗中觀察女兒和女婿這對小夫妻,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事情,都要細細觀察一番。她發現女兒的口才很好而且思路敏捷,和那個外國人談生意非常乾脆,也敢做主,挺高興。和外國人做生意的利潤很大,前景也很好,看來女兒、女婿很懂得這個道理,以後就放開手讓他們幹,煊兒是另一個類型的生意人,他擅長加工、養殖,這樣正好可以配套了。兄妹合作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煊兒今年十六歲了,還沒成親,主要是雲兒不同意煊兒過早地成親,人還沒長成,就跟女人膩在一起,耽誤做正事兒。康熙這麼做是爲了煊兒着想。不論哪位親王,嫡福晉都是二品大員以上官員的女兒,康熙心裡很喜歡蕊兒,但是他不能和煊哥哥搶女人,也想讓蕊兒風光出嫁。按貢獻來講,田亮除了能把瑞王爺麾下所有的商家都管理得井井有條,還會使用那些誰都沒見過的器械。到各王府、國公府去培訓使用器械的人,一點都不藏奸,全數教給自己的弟子。
田亮的本事越來越多地被朝野上下各個階層的人所認識,在順治十七年的時候就已經有定國公的爵位了。他女兒給煊親王做嫡福晉,身份、地位完全夠格。但是,康熙沒有馬上把蕊兒指婚給煊親王。因爲他只要一張口,鰲拜就會以種種理由反對。起碼蕊兒是漢人,愛新覺羅的親王絕對不能迎娶漢人的女人。他沒有權力給煊兒指婚,卻有權力跟着攪合。所以康熙皇帝準備在鰲拜伏法以後再給煊兒指婚。
田亮不參政,光是鼓搗那些器械,既符合鰲拜的心願,也符合王爺的心意。府上所有有官職的男人,沒有一個願意當那種操心的鳥官,官職再大也得在鰲拜的淫威下過日子。鰲拜巴不得瑞王府的人都老老實實地給國庫賺錢,別跟自己作對。他也不是事事都管,不跟自己的利益有衝突,不傷自己的面子的,也懶得管。
其實煊兒和蕊兒的婚事是康熙皇帝早就給內定下來了,跟冰兒雪兒一樣,有正式的指婚聖旨。但是王爺和雲兒都說孩子年紀小,成親太早對身體不好,凌娟也給證明了這一點。但是煊兒的側福晉是太皇太后最關切的。誰家有好姑娘她都掌握着,權衡着。只是煊兒的嫡福晉還沒過門,就不能娶側福晉。瑞王爺三口子都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辦事一板一眼,就別戧了他們的意願。何況太皇太后的把柄還在人家手裡攥着,別給惹毛了。她也是好心,想煊兒多幾個女人給他開枝散葉,瑞王府就能達到人丁興旺。
福晉總覺得雪兒和冰兒這對小夫妻似乎不那麼親熱,沒有一般這個年齡的小兩口應有的甜蜜勁頭,從來不在一起黏糊着,就是和和氣氣的,他們到底有沒有過夫妻間的牀第之歡?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夫妻感情也要有夫妻的實際作爲的,如果他們是在裝樣子,這裡面的問題就大了。不是雪兒嫌棄冰兒出身低就是冰兒嫌棄雪兒進過青樓,一定要弄清楚!
她首先和冰兒的母親蘇文娟說了自己的懷疑,蘇文娟說:“我也發現了這個事,直接問了冰兒,就問他們圓房沒有?先前冰兒和我打哈哈,後來說早就圓房了,我也就沒法子再問了,總不能偷聽人家的房中之事吧?心想可能是演出辛苦、旅途奔波,沒那個心情,可是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啊,要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他們兩個在混人耳目其實各不相干,那成了什麼?”
“二位過慮了。”雲兒說話了,“這是兩個很特別的孩子,你們看到沒有?這麼小的年齡他們就在做大人不能做的事情,那方面是挺重要的,你們也別操之過急,可能是年齡小,還沒有長成那方面的要求不強烈也是很正常。我把雪兒叫到一邊去問問,說話聽聲,鑼鼓聽音。我去。”
雲兒本就是個急性子,好不容易等詹姆斯走了,就過去把雪兒拉過一邊,笑着說:“小額娘有件事情要請教格格公主。”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稱呼。
雪兒只好跟着去了。雪兒和雲兒的關係一直很好,很親近,和大額娘沒有什麼區別。
雲兒把雪兒拉到自己的住處,直截了當地把福晉的擔心和困惑告訴了雪兒,雪兒哭笑不得地說:“你們都什麼眼神兒啊?怎麼會看出來那麼多的可怕問題?跟您說,雪兒和冰兒很正常,有娘說的一部分原因,您想啊,居無定所的生活本身就沒有個安穩的感覺,又忙着演出,演完了就累得不行了,尤其我跳的那個舞,哪裡是冰兒和我同演?就是他在保護我別轉暈了倒在臺上。回來就暈忽忽的了,沒多大的興致去做那個了,不過呢也不是絕對呀,天陰了下雨了不演出了也……咯咯”雪兒不好意思了,掩口而笑:“你們覺得很有意思嗎?我和冰兒都不覺得好到哪裡。”
“咯咯!你還咯咯!你額娘爲這個事都焦心了,生怕你們感情不好,影響了以後,你們還年輕,日子長着呢。”
“小額娘,你們放心好了,我和冰兒的緣分很深,不是光靠這種事情維持的。世界上的事情自有上蒼的安排,順其自然好了。放心吧我們沒事,不信您找個教習嬤嬤檢查一下雪兒還是處女之身嗎?”
“可是小額娘不明白,你們這麼年輕,怎麼就能控制得住呢?”
“您可真逗,好象出了什麼大事似的,我們也沒有刻意控制什麼。”
“真沒事?不是冰兒那方面不行吧?”
“哎呀!您在琢磨什麼呀?”
“這就放心了。”雲兒自然把雪兒所說的告訴了福晉。當娘是不好面對面地問這樣的事,雲兒可以代勞。雲兒還問到雪兒在被劫持的最初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雪兒就和小額娘說了自己的遭遇。包括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眼睛、耳朵嘴都是堵上的,每天只灌兩碗牛奶,包括那兩個看管的女人一路虐待,還有那個車把式的事。告訴小額娘這一切都是鰲拜所爲。雲兒聽了哭得泣不成聲。但是這些是不能告訴福晉的,她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