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怎麼能老老實實地躲在廊坊榨油?對錢的**、女人的**,就象是一千隻、一萬隻螞蟻啃噬着他的心。手下的嘍囉們已經不止一次地向他彙報有關福先生的情況,意思趕快動手。王東覺得還是穩妥一點纔好,給嘍囉們的回信是“繼續觀察“。直到新聞報道中說跟他一起綁架那位中年婦女的同夥已經被處決,王東才下定決心孤注一擲,最後撈一筆,能逃則逃,逃不掉就活到頭兒了,反正是已經多活了十年,賺都賺了。
於是,王東在進入大姐家小區之前換上了環衛工人的工作服。這套工作服是一名老工人洗了晾在一個花壇不遠的架子上忘了收就下班回家了。王東看到這裡正是攝像頭照不到的死角,觀察好了纔拿走的。
這套工作服跟紅十字醫院的那套不一樣,不但樣式不一樣,顏色也不一樣,那套屬於醫院清潔工的,這套是小區環衛工人的。
這次不是實施綁架的,是探路,綁架的事一個人不保險保險。換上工作服以後就慢慢接近大姐住的那棟樓,他知道大姐家在六號樓二單元的十六層,很謹慎地就進了樓,然後進了電梯間。
此時,大姐家全部都是女性,男性們出去採購了。但是王東不知道,只是站在一個有很高欄杆的瞭望走廊上,裝做看風景的樣子向遠處看。沒人經過的時候就緊盯着大姐家的兩個房門,不管誰出來都能從打開門的那麼短暫的時間裡看到房間裡的情況。
樓梯間開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走出來,敲響大姐家房門。大姐在貓兒眼裡看見是十四樓張老師的女兒小滿。
“小滿?快進來。”阿姨把小滿親熱地拉進房間,關好門,給小滿一雙拖鞋換上。才問道:“你有事嗎,跟阿姨說。”
這個小滿算是大姐家的老鄰居了,拆遷之前就住得不遠,這裡是回遷房,又成了鄰居。
小滿大學畢業沒有找到她的對口專業的工作,就在一家服裝廠打工,騎馬找馬等工作。
“阿姨,我聽說您家的客人想做服裝生意,我是學服裝設計的,還算專業對口,能不能給他打工啊?”
“不是阿姨拒絕你,他們是外地人,買了一點布匹準備回去開服裝廠,現在只是籌備階段,家鄉也是小地方,你這北京出生的女孩能去邊遠的小地方嗎?”
“沒關係的,我想出去鍛鍊幾年,回來不就有工作經驗了嗎?現在招聘單位都要有工作經驗的。”大姐覺得不可能。北京女孩有幾個願意跑到鄉下去的?說不定是看中了海龍、嚴肅還是田亮。這丫頭鬼着呢。但是大姐不好直接就說“不行!”那樣會得罪人的,只好來個緩兵之計:“那阿姨給你問問吧。”
“謝謝阿姨!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那我下去了,阿姨白白。”
“好,有空來玩啊。”
“對了阿姨,我聽說你家來的親戚買過成口袋的布頭,能賣給我幾袋嗎?我就是學服裝設計的,想拼幾件衣服。”
“不好意思啊,他已經拉回鄉下去了,等下次吧,下次他買了布頭我事先跟他打個招呼。”
“謝謝阿姨,不好意思啊。”
小滿是從樓梯走下去的,王東看見大姐已經把門拉上了,就敲門。
如果換個人可能直接就給開門了,以爲是小滿忘了什麼事。但是大姐相當謹慎,從貓兒眼看到一個穿環衛工作服的人,戴頂鴨舌帽,還戴着大口罩,根本就看不見眼睛和腦門,乾脆就沒搭茬,也沒問話,回到裡間對躺在小沙發上的凌娟說:“你到門口看看,有個穿環衛工作服的人是不是王東?”
凌娟一聽臉就白了:她被王東嚇怕了,這幾天一做夢就是王東掐她脖子的那雙手。
“姐!我不去、我害怕!”
“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娟子,你能不能振作起來。王東已經成了
公安通緝的人,早晚都會落網的。他欠了好幾條人命,落網就會槍斃的,你怕什麼?”
“姐你不知道,他不是人,是畜生轉世的!什麼不是人的事都能做出來。”
“好了好了,不怕啊,還有姐呢。”大姐抱住凌娟,安慰着她,生怕她因爲高度驚嚇變成精神病。
王東等了一會,沒有一點動靜,還怕從外面來人看見他在住戶門口轉悠當小偷給抓起來,更怕房間裡的人報警,趕緊從電梯下去到六樓,那裡有個食雜店,還有一個公共洗手間,就在這個洗手間把衣服換了,離開了小區。
大姐貼着門聽了聽外面,還是沒敢出去,就給雲兒打電話:“云云,方纔有個穿環衛工作服的男人敲我家的門,我沒開,你們聽見敲門聲兒也不要開知道嗎?萬一是王東回來報復凌娟的,你們兩個女孩給開了門就壞了!”
小麗也在雲兒住的這套房子,接過電話說:“阿姨您放心我和云云姐絕對不會亂開門的。”
大姐才放心一點。趕緊給丈夫打電話,鍾教授說:“你趕快報警啊,那還猶豫什麼?”
“那人敲了幾下門又沒動靜了,說不定真是小區清掃員,警察來了我說什麼呀?謊報軍情是要受處罰的。”
“那你們幾個小心哪,有人敲門一定先看看清楚是誰。”
雖然是一場虛驚,也是給大姐等人敲響了警鐘。
海龍、田亮、嚴肅三人是出去買玻璃的。海龍說南市那邊有“玻璃一條街”,就和海龍、田亮去了。鍾先生還是和王爺一組,到處學習鍾花種菜的方法。他是農科院的教授,曾經帶着學生到京郊縣實習,很多他去過的地方的人都還認識他。象村長、治保主任這些村官兒都對他有印象。很多村子裡的暖棚都是鍾先生教給他們怎麼搭建起來的,不說有恩吧,也是幫他們致富的人。鍾先生帶王爺到這裡“實習”,還是很受歡迎的。
王東一直在大姐家這棟樓附近轉悠,他就是要找出來大姐家常來常往的幾個男性什麼時候不在家,都是女人他就好動手了。
爲了自保,王東也練過幾天三腳貓的功夫,男人是打不過,嚇唬幾個女人還可以管用。大姨姐快六十了,別說跟人打架,別人推她一把她都會摔個仰面朝天。凌娟那個人更是個慫包,小麗屬於瞎咋呼一夥兒的,還有一個就是他要綁架的人了。嬌滴滴的大美女,家裡進來幾個如狼似虎的男人不嚇暈了纔怪!
經過一個星期的蹲坑,王東把大姐家的情況摸清了。男人們分兩組出去辦事,女人也是分兩組,大姐和凌娟在大姐家那個門裡,小麗和叫云云的美女在大姐家對門那套房子裡。
王東欣喜若狂,這就好辦了!東面那套房子不必理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1602號。王東開始佈置,每個細小的環節都不能放過!
第二天上午九點,雲兒這套房子的房門被敲響,,小麗從貓兒眼裡看見三個穿小區工作服的物業工作人員,是三個男人,倒是沒有戴口罩,也沒戴鴨舌帽。
“開一下門,我們是小區物業人員,檢查一下天然氣有沒有泄露的地方。”
小麗纔不敢開門,打電話給對門的大姐,大姐說:“不能開、千萬不能開!就算他們真是小區物業的也不能開!”
多虧了有手機這樣的通訊設備,小麗就回雲兒住的裡間繼續打印下載的資料。對門大姐給小區物業辦公室打電話,問他們都是什麼時間檢查天然氣泄漏情況的。回電話是每個月月初,由小區物業辦公室的一名姓穆的女同志和一名小區保安人員陪着天然氣公司的工作人員去檢查,都是在晚上住戶全家人都在的情況下上門檢查,白天大多數人都不在家。
大姐可以肯定是壞人了,就跟這位物業的負責人說,她家對門1602號有三名身穿物業工作服的人敲門要進去檢查煤氣泄漏。這位物業負責人趕緊給保安部門打電話,說六號樓二號門1062發現有三名不明身份的、穿本小區物業管理人員工作服的男性敲門。六名保安人員駕駛巡邏車急速到了大姐家所在單元,大姐告訴他們,有兩個人從樓梯下去的,另外一名乘電梯。六名保安分成兩夥,分別堵住樓梯和電梯出口。從樓梯步行下來的當即被抓獲,乘電梯的那個卻沒了蹤影。肯定是在某一層出了電梯,三名保安就挨個樓層尋找,結果沒抓到。
市公安局馬上就接到這個小區物業的電話,刑警隊出動四名刑警,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個人押解到市局進行突擊審訊。
被抓的兩個人大罵特罵匪首張銘坑他們不淺,把他們當成投石問路的石頭子兒,張銘的祖宗八代都被問候到了。
看看張銘的兩個手下不那麼激動了,審訊的公安人員纔開始問情況。兩名被當了槍使的小弟馬上回馬一槍開始說起始末:“我們老大太不夠意思了,上個月就說有大單生意。說六號樓二單元的1602住着韓教授的表弟,到北京辦貨,是個特有錢的大款,身邊還帶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如果把大款老闆給綁了或者**給綁了大家每個人都會有起碼二十萬的紅票子,還有漂亮小妞……”
“你們一起不是三個人嗎?怎麼只有你們兩個?”
“老大乘電梯了……”
公安人員都笑了:“兩個倒黴蛋,成了聲東擊西的棋子。”
不用說老大就是張銘!
“張銘的住處?”
“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他一向神出鬼沒的,能把行蹤告訴我們嗎?自從上回在香山附近綁架了一個女人,他就沒了消息,昨天從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倆來這個小區……”
審訊了幾次,這倆人也沒說出來太有用的。
接下來的是高強被派到大姐家保護他們一家,什麼時候張銘落網什麼時候撤回。
張銘氣急敗壞地從市裡趕回廊坊那家榨油場,把自己關在房裡歇斯底里發了一頓瘋。計劃得好好兒的,怎麼會失手?穿了物業工作服都沒進去房間,一定是凌娟這個臭女人認出自己了!張銘跟困獸一般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跟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一頭紮在牀上。他的哥們連口大氣都不敢出,見過張銘的人都知道,他發脾氣的時候誰勸誰倒黴。
北京不能呆了,被逮住的哥們肯定是有什麼招什麼。於是,張銘騎了哥們的一輛雅馬哈摩托,帶着五千塊錢離開廊坊不知去向。這個人的自我保護意識相當強,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