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禮之後,班布爾善出面和王爺說了鰲拜的提議。王爺當時就明白了這個鰲拜是按捺不住朝自己要錢了,微微一笑說:“鰲大人,你打的好主意啊,前些天用紅衣大炮來轟本王的府上,鼓動你的士兵闖進府來有值錢的就拿,有漂亮女人就搶。本王是太宗皇上御封的親王,是有聖旨有詔書的,名正言順。你已經構成謀反的罪行了,沒得實現就來這麼一招,讓我拿錢平定三藩?對不起,我一文沒有,你想扣什麼帽子就扣什麼。我賺的銀子要經過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手,這是先皇規定的。由他們送進國庫,然後怎麼用就不是本王的事了,也許會用在平定三藩上,也許會用在救災上。本王不涉朝政。至於說鰲大人張口說個數兒本王就乖乖兒的拿出來,論級別你還不夠!你既然都說了本王府上的財物任你兵士隨便掠奪、女人隨便***本王就認定你是個強盜或者是畜生,我們賺錢都是一文一文積攢起來的辛苦錢,你一張嘴就說要多少,你做夢!”
王爺的臉上沒有一點激憤的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讓鰲根本招架不住,邪惡的東西就是見不得光。被人揭的體無完膚還怎麼有臉活着?於是他惱羞成怒,指着王爺的鼻子說:“你信不信老夫隨時讓你傾家蕩產王爺做不成?”
王爺撥開鰲拜的手說:“本王相信你有這個想法,但是你做不到。能讓本王做不成王爺的只能是皇上。莫不成你是以皇上自居?先皇可是封了本王雙王爵位,這個爵位恐怕是高出你不少吧?你不過是個大臣,有什麼權利對本王指手畫腳?”
“你!你!”鰲拜算是碰上對頭了。他還以爲王爺還和過去那樣不善言辭。想了半天又有詞兒摸了:“你別張嘴先皇閉嘴先皇的,老夫知道先皇對你百般寵溺。現在是康熙皇上坐金鑾殿。”
“哦?這麼說先皇的聖旨在鰲大人這裡就是一張廢紙了?可以這樣認爲嗎?”
“老匹夫,你少鑽空子!老夫是說,你抓住先皇不放,先皇的話也不一定是金科玉律。”
“等一等!鰲大人今天說出來一個很大的問題,先皇的話不是金科玉律都要作廢是吧?那麼你說了你可以隨時讓我這個有雙王爵位的王爺傾家蕩產王爺做不成,那你有這樣的權利不就是皇上了嗎?既然你認爲先皇說話不算數了,也就是說先皇封你的輔政大臣也不算數了!那你還在這裡得瑟什麼?什麼都不是你趕緊卷行李回老家!”
“譁!”所有的皇室宗親的大臣們立刻給王爺鼓掌,今天實在是揚眉吐氣啊!
鰲拜的面子徹底折了,但是他還是不肯認輸:“你府上那麼多的財寶留着做什麼?打三藩正需要錢。”
“不是打三藩需要錢,是鰲大人你需要本王的錢。你怎麼知道本王的府上有那麼多的財寶?是你杜撰的還是派來眼線看見的?”
“我……”鰲拜詞窮。確實是他杜撰的,也是他的眼線彙報給他的。說玉龍布莊的布匹完全不是大清的產物,卻源源不斷地出售,肯定是瑞王爺從異域帶回來藏在了什麼地方的。
“瑞王爺,老夫讓你拿出一百萬兩打三藩,這是正事,你敢說你不拿?不拿就是抗旨!”
“本王說不拿就是不拿,抗誰的旨了?你的話能稱爲聖旨嗎?前面說過,本王的銀子交給太皇太后和皇上了,用來打三藩、用來抗災由他們支配,這不是正事嗎?非得交到你的手上纔算是正事?本王再問你,大清的官階是親王大還是輔政大臣大?如果說親王大,你有什麼權力張嘴就朝本王要一百萬兩?你有什麼權力命令本王給你賺銀子?都知道佔人便宜的不要臉,還沒見過鰲大人這麼不要臉的!”
“譁!”又是一陣掌聲。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撤藩在即,需要大量銀兩,瑞王爺正在經商,日進斗金,就不能拿出一點銀子來給皇上排憂解難嗎?如果瑞王爺能拿出來先皇遺詔,遺詔中說可以不拿銀子,老夫便放過你。”
“鰲拜你欺人太甚!”安親王急了,“你算什麼東西跟雙王這麼說話?你放過誰就放過誰,誰給你的權力?是先皇嗎?也請你拿出先皇的遺詔來!如果你要再如此飛揚跋扈,可別到了誰也不放過你的一天!”
“安王爺,老夫在跟瑞王爺說話!”
“我呸!你跟瑞王爺說話,本王就沒權利跟瑞王爺說話了?”
王爺接過話茬:“老四啊,別生氣,方纔鰲拜讓本王拿先皇遺詔,安王爺也讓鰲大人拿先皇遺詔,可是鰲大人說過先皇的話不是金科玉律了,也就是說不好使了,那麼拿出來豈不是廢紙?”
鰲拜狡辯道:“老夫何曾說先皇遺詔是廢紙了?如果你能拿出來,老夫再不朝你要銀子。”
“本王拿不拿銀子都跟你無關,你朝本王要銀子,要先皇遺詔,他自己卻不拿,各位覺得公平嗎?”
安親王憤憤地說:“鰲大人連人理都不懂了,知道什麼叫公平?鰲拜你先把先皇遺詔拿出來當衆宣讀,證明先皇隨時都會朝瑞王爺要銀子,我們便無話可說。”
鰲拜哪裡有先皇遺詔?還是胡攪蠻纏地朝王爺要先皇遺詔,還說:“雙王爺要是拿出來先皇遺詔,我也無話可說。”
“各位都聽見了?那就請田總管把先皇遺詔拿出來讀給各位聽聽?”
鰲拜的臉登時就白了,心說,難不成這老東西真有先皇遺詔?那可是尚方寶劍啊。
田亮展開黃龍聖旨,口齒清晰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任何人不得以任何藉口朝瑞親王索要經商銀兩,違者斬!欽此!”
“噝!”鰲拜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爺戲謔地說:“鰲大人可是放過了本王?本王已經把先皇聖旨請了出來,鰲大人承認這個密旨就按密旨行事,不承認就是逆臣賊子!”
鰲拜成了泄氣的皮球,一下子就蔫癟了,他再囂張也不敢否認先皇遺詔啊。而且他要是知道王爺手裡有一箱子聖旨,包括八省藩王的聖旨、包括先皇禪位的密旨、包括丹書鐵劵等等,可能會暈死過去。但是王爺絕對不能拿出來,現在拿出來必然是天下大亂,康熙和太皇太后的性命都不保了。
清朝也好,明朝也好,甚至前面的任何朝代,都對先皇遺詔相當尊重,甚至比聖旨還尊重,沒有敢違抗的。王爺當着衆位皇室宗親、股肱大臣的面兒宣讀了先皇遺詔,鰲拜張口結舌面紅耳赤。胡攪蠻纏地說聖旨是假的。大家全都過來看,順治皇帝的筆跡很多人都熟悉,根本就是順治皇上的御筆墨跡,一點都不帶摻假的,就連上面的玉璽用印也是貨真價實的。
本想利用手裡的權力壓住一向憨厚仁善的瑞王爺,達到以後隨時向他要銀子的目的,誰知道他手上會有先皇遺詔,或者叫密旨。看樣子他是早有準備。說不定手裡還有什麼殺手鐗!不行,一定要把他手上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拿過來、毀掉!
“瑞王爺,老夫知道你手上還有其他的先皇遺詔,何不拿出來一次性給大家念一念,省得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有麻煩。”
“各位聽見沒有,鰲大人對本王一直就這麼吆三喝四的,是不是嫌脖子上的腦袋長的太結實了?本王還有沒有先皇遺詔跟你說不着,你也不配過問!”
“那就是你什麼也沒有!”
“本王有沒有什麼不是你應該覬覦的,你現在就該想想你輔政以來都做了什麼壞事,異域那邊有句民謠叫做,別看現在鬧的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嘶!”鰲拜再次倒抽冷氣,心想,還是別惹這個老匹夫了,那麼多的說辭沒有一句對自己有利,弄不好自己真的是亂臣賊子了。起碼在當皇上之前不能給人這樣的印象!
但是,鰲拜並不是那麼輕言失敗的,尤其是當着那麼多的皇室宗親的面兒,訕巴巴地還能走出王府的大門嗎?鰲拜怎麼能傷了這個面子?
忽然,他一擡胳膊,拳頭就朝王爺的面門打過來。那可以能把一匹戰馬都打得吐血而死的拳頭啊,衆人驚呼起來。
但是,王爺是什麼人,練了十年少林功夫的護寺棍僧!鰲拜擡胳膊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瞬間有了警覺:鰲拜的拳頭到了,王爺的掃堂腿也到了。鰲拜的拳頭並沒有落在王爺的臉上,人卻給掃倒了。是趴在地上、趴在王爺的面前!給人一種匍匐認罪的感覺。但是,鰲拜的手馬上就來抓王爺的腳,如果給他抓住了後果就不堪設想!王爺比他快了不到半秒的時間,一腳就踩在他的手背上。王爺也是身強力壯的人,很有重量。練的還是正宗的少林功夫,出手出腳的速度都相當快。鰲拜雖然是有一身的力氣,使的卻是蠻力。
在王府打王爺,這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嗎?就在他因爲手疼“嗷嗷”大叫、人還趴在地上的時候,安親王第一個朝他的後背上使勁兒地跺了一腳,其他幾位王爺也上了手。人在被壓抑得實在憋不住了的時候,還是要反抗的。這些順治皇帝的兄弟、子侄們被鰲拜等幾個輔政大臣壓得跟本沒有了話語權,正好趁此機會踹上鰲拜一腳。
最生氣的是康熙皇上,他眼見鰲拜的胡攪蠻纏就已經忍不住了,這個不知死的東西還敢來打皇伯父!趁着混亂,康熙擡腳就在鰲拜的臉上踹了一下。沒踹準,踹在眼眶上了,當時鰲拜就成了單眼熊貓了。他根本就沒看見是誰踹了他的眼眶,因爲他眼前都是腿,踹完了就更看不清了。最後還是跟來看熱鬧的索尼老頭出來和稀泥:“各位王爺,快請息怒!有話慢慢講,別衝動是吧?鰲大人您肚子疼就回家炕上趴着去,在這兒不大是地方啊。”
索尼的話讓安王爺等人哈哈大笑。
在同黨班布爾善和兒子的攙扶下,鰲拜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不光是生氣,是丟淨了面子!就是沒當輔政大臣的時候也沒有這麼丟臉過!要是哪位王爺輔政,那就是攝政王,大臣輔政才叫輔政大臣,性質是一樣的!
鰲拜在衆人幸災樂禍的眼光中離開了王府,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想的是一定要把康熙小兒從龍椅上踹下來自己坐上去,然後第一個把瑞王爺捆縛到菜市口去殺頭,把他的兩個女人抓來自家府上當廚娘!
都說文臣善辯,古時不就有桑弘羊舌戰羣儒的故事嗎?一向憨厚朴實、不善言辭的瑞王爺把鰲拜駁得啞口無言還捱了一頓臭揍,這個消息震動了朝野。就連受鰲拜換地之苦的黃、白兩旗的旗民都揚眉吐氣了:鰲拜老賊你也有讓人堵住嘴巴、丟人現眼的時候啊?
瑞王府、煊王府的所有人也都滿面笑容了。
“王爺,臣妾看着鰲拜氣勢洶洶地殺上門來,還真替您捏着一把冷汗呢。沒想到您不疾不徐地說出那麼多讓鰲拜上不來氣兒的話?您真是了不起。”福晉非常開心,這幾天一直在笑。
王爺說:“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原來還以爲鰲拜不過是權力慾膨脹,想把持朝政不放手,現在看他是想自己當皇上了,公開就說出那些狂悖的話,不過呢,他也快得瑟到頭了,不是有句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嗎?反正這天是快亮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甩開膀子做生意了。”
王爺覺得,再不能姑息鰲拜了,以前鰲拜手下的侍衛、府上的家丁,到太后大酒樓去吃喝。優惠卡虛晃一下就走,一文錢都不給,到後來鑲黃旗的兵士也玩這個霸道了,府上的親兵、侍衛就收拾他們好幾次,也是屢禁不止。現在鰲拜居然上下嘴脣一動彈就朝自己要一百萬,臉都不要了!王爺吩咐雲兒,再有吃飯不給錢的鰲拜屬下,就把他送得再遠一點,讓他要飯回來,省得白吃白喝以爲飯菜那麼容易就到嘴的。
送走鰲拜的鑲黃旗兵士很容易,但是不能就在太后大酒樓和錦繡餐廳當着衆人的面兒送,要等到他們都離開酒樓或者是餐廳,到一個跟酒樓餐廳不挨邊的地方再送。這樣就不能牽連酒樓裡的夥計和田亮。最遠的到河南,不用過黃河。讓他們要飯回來,體會一下吃白飯的結果。來搗亂的、砸店的都是這個方法,
從此以後,塞本得的兵士就經常有失蹤的,失蹤之後都沒回來,不是不想回來,是不敢回來了。從河南要飯回來,起碼要耽誤半個月的差事,敢在鰲拜面前出現,根本是活到頭了!如果實話實說,說是去了河南,鰲拜能相信嗎?離京師差不多上千裡了,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還不得被鰲大人給劈了!